第三十一回 曹操仓亭破本初 玄德荆州依刘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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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回
曹操仓亭破本初
玄德荆州依刘表
在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人物的死亡,往往使时局改观。旧的秩序打乱,新的变化产生。如果说西凉强人董卓之死,结束了已是空壳的东汉王朝,进入诸侯混战的动乱时代,那么,中原强人袁绍之死,《三国演义》便真正进入魏、蜀、吴争雄时代,这一乱,就是三十年。中原,乃中华发源地,所以称为宝地,乃中国精华所在,没有一点斤两的人,是压不住这个江山的。董卓,一个边外之民,满身羌胡之气,认为他的胳膊可以在此统治中国?开玩笑,你是老几?结果,站着进来,躺着出去,连一具全尸也没落着。
接下来,轮到了袁绍,他是当时的拟王者,也是未来的当国者,他自己这样看,他的对手这样看,大家也是这样看的,拥有太多太多本钱的袁绍,是绝对不应该输掉这场官渡之战的。其实换一个袁绍,连打都不用打,耗,消耗,今天抓你一把,明天挠你一把,也能把本小力薄的曹操耗死。连曹操自己也不相信会赢得如此光彩,在世界战争史遂成一个以少胜多的范例,而袁绍根本没想到他会输,而且输得如此之惨,下场如此不堪。这就是中国成功人士的不料输、只料胜的通病了。你早干什么去了?袁绍失败的因素很多,只做凯歌高奏的梦,而不做仓皇出逃、单衣幅巾、流窜江湖的梦,是他的第一大错。
袁绍与曹操,年纪相当,气势正雄,但袁绍更帅,是个很有丈夫气概的领袖人物。盛时的他,一呼百应的感召力,得益于他四世三公的家族名望,这可是花钱买不来的金字招牌;得益于他早年追随党锢的光荣历史,因此,他折节下士的大气,消灭宦官的勇气,坐拥河北四州十余万大军的豪气,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物质加精神的极强实力。然而,他是这样一等人,富家子弟,经得起奢华,受不得窘困,豪门出身,只相信自己,不相信别人,名望所系,只能够胜利,而不能失败,情商太低,面子、心境、情绪、趣味,不容易摆正位置。这几乎是大多数人或多或少的通病,但袁绍倒霉的是,他碰上超强的对手曹操。如果没有许攸泄密,只有一日之粮的曹操,已经向荀彧告急,准备撤军。这个告密者出现,战局急骤改观,袁绍必败无疑了。
却说曹操乘袁绍之败,整顿军马,迤逦追袭。袁绍幅巾单衣,引八百馀骑,奔至黎阳北岸,大将蒋义渠出寨迎接。绍以前事诉与义渠,义渠乃招谕离散之众,众闻绍在,又皆蚁聚,军势复振,议还冀州。军行之次,夜宿荒山。绍于帐中闻远远有哭声,遂私往听之。却是败军相聚,诉说丧兄失弟、弃伴亡亲之苦,各各捶胸大哭,皆曰:“若听田丰之言,我等怎遭此祸!”绍大悔曰:“吾不听田丰之言,兵败将亡,今回去,有何面目见之耶?”次日,上马正行间,逢纪引军来接。绍对逢纪曰:“吾不听田丰之言,致有此败。吾今归去,羞见此人。”逢纪因谮曰:“田丰在狱中闻主公兵败,抚掌大笑曰:‘果不出吾之料!’”袁绍大怒曰:“竖儒怎敢笑我?我必杀之!”遂命使者赍宝剑先往冀州狱中杀田丰。
却说田丰在狱中,一日,狱吏来见丰曰:“与别驾贺喜。”丰曰:“何喜可贺。”狱吏曰:“袁将军大败而回,君必见重矣。”丰笑曰:“吾今死矣!”狱吏问曰:“人皆为君喜,君何言死也?”丰曰:“袁将军外宽而内忌,不念忠诚。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则羞,吾不望生矣。”狱吏未信。忽使者赍剑至,传袁绍之命,欲取田丰之首,狱吏方惊。丰曰:“吾固知必死也。”狱吏皆流泪。丰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夫何足惜!”乃自刎于狱中。后人有诗曰:
昨朝沮授军中死,今日田丰狱内亡。
河北栋梁皆折断,本初焉不丧家邦!
田丰既死,闻者皆为叹惜。
袁绍回冀州,心烦意乱,不理政事;其妻刘氏劝立后嗣。绍所生三子:长子袁谭,字显思,出守青州;次子袁熙,字显奕,出守幽州;三子袁尚,字显甫,是绍后妻刘氏所生,生得形貌俊伟,绍甚爱之,因此留在身边。自官渡兵败之后,刘氏劝立尚为后嗣,绍乃与审配、逢纪、辛评、郭图四人商议。原来审、逢二人,向辅袁尚;辛、郭二人,向辅袁谭。四人各为其主。当下袁绍谓四人曰:“今外患未息,内事不可不早定,吾将议立后嗣。长子谭,为人性刚好杀;次子熙,为人柔懦难成;三子尚,有英雄之表,礼贤敬士,吾欲立之。公等之意若何?”郭图曰:“三子之中谭为长,今又居外,主公若废长立幼,此乱萌也。目下军威稍挫,敌兵压境,岂可复使父子兄弟自相争乱耶?主公且理会拒敌之策,立嗣之事,毋容多议。”袁绍踌躇未决。忽报袁熙引兵六万自幽州来,袁谭引兵五万自青州来,外甥高干亦引兵五万自并州来,各至冀州助战。绍喜,再整人马来战曹操。
时操引得胜之兵,陈列于河上,有土人箪食壶浆以迎之。操见父老数人,须发尽白,乃命入帐中赐坐,问之曰:“老丈多少年纪?”答曰:“皆近百岁矣。”操曰:“吾军士惊扰汝乡,吾甚不安。”父老曰:“桓帝时,有黄星见于楚、宋之分,辽东人殷馗善晓天文,夜宿于此,对老汉等言:‘黄星见于乾象,正照此间。后五十年,当有真人起于梁、沛之间。’今以年计之,整整五十年。袁本初重敛于民,民皆怨之。丞相兴仁义之兵,吊民伐罪,官渡一战,破袁绍百万之众,正应当时殷馗之言,兆民可望太平矣。”操笑曰:“何敢当老丈所言?”遂取酒食绢帛赐老人而遣之。号令三军,如有下乡杀人家鸡犬者,如杀人之罪。于是军民震服,操亦心中暗喜。
人报袁绍聚四州之兵,得二三十万,前至仓亭下寨。操提兵前进,下寨已定。次日,两军相对,各布成阵势。操引诸将出阵,绍亦引三子一甥及文官武将出到阵前。操曰:“本初计穷力尽,何尚不思投降?直待刀临项上,悔无及矣!”绍大怒,回顾众将曰:“谁敢出马?”袁尚欲于父前逞能,便舞双刀飞马出阵,来往奔驰。操指问众将曰:“此何人?”有识者答曰:“此袁绍三子袁尚也。”言未毕,一将挺枪早出。操视之,乃徐晃部将史涣也。两骑相交,不三合,尚拨马刺斜而走,史涣赶来,袁尚拈弓搭箭,翻身背射,正中史涣左目,坠马而死。袁绍见子得胜,挥鞭一指,大队人马拥将过来混战。大杀一场,各鸣金收军还寨。
操与诸将商议破绍之策。程昱献十面埋伏之计,劝操:“退军于河上,伏兵十队,诱绍追至河上;我军无退路,必将死战,可胜绍矣。”操然其计,左右各分五队。左:一队夏侯惇、二队张辽、三队李典、四队乐进、五队夏侯渊;右:一队曹洪、二队张邰、三队徐晃、四队于禁、五队高览。中军许褚为先锋。次日,十队先进,埋伏左右已定。至半夜,操令许褚引兵前进,伪作劫寨之势。袁绍五寨人马一齐俱起,许褚回军便走,袁绍引军赶来,喊声不绝。比及天明,赶至河上,曹军无去路。操大呼曰:“前无去路,诸军何不死战!”众军回身奋力向前,许褚飞马当先,力斩十数将,袁军大乱。袁绍退军急回,背后曹军赶来。正行间,一声鼓响,左边夏侯渊,右边高览,两军冲出。袁绍聚三子一甥,死冲血路奔走。又行不到十里,左边乐进,右边于禁杀出,杀得袁军尸横遍野,血流成渠。又行不到数里,左边李典,右边徐晃,两军截杀一阵。袁绍父子胆丧心惊,奔入旧寨,令三军造饭。方欲待食,左边张辽,右边张郃,径来冲寨。绍慌上马,前奔仓亭,人马困乏,欲待歇息,后面曹操大军赶来,袁绍舍命而走。正行之间,右边曹洪,左边夏侯惇,挡住去路。绍大呼曰:“若不决死战,必为所擒矣!”奋力冲突,得脱重围,袁熙、高干皆被箭伤,军马死亡殆尽。绍抱三子痛哭一场,不觉昏倒,众人急救,绍口吐鲜血不止,叹曰:“吾自历战数十场,不意今日狼狈至此,此天丧吾也!汝等各回本州,誓与曹贼一决雌雄!”便教辛评、郭图火急随袁谭前往青州整顿,恐曹操犯境;令袁熙仍回幽州,高干仍回并州,各去收拾人马以备调用。袁绍引袁尚等入冀州养病,令尚与审配、逢纪暂掌军事。
却说曹操自仓亭大胜,重赏三军,令人探察冀州虚实。细作回报,绍卧病在床,袁尚、审配紧守城池,袁谭、袁熙、高干皆回本州。众皆劝操急攻之。操曰:“冀州粮食极广,审配又有机谋,未可急拔。见今禾稼在田,恐废民业,姑待秋成后取之未晚。”正议间,忽荀彧有书到,报说:“刘备在汝南得刘辟、龚都数万之众,闻丞相提军出征河北,乃令刘辟守汝南,备亲自引兵乘虚来攻许昌。丞相可速回军御之。”操大惊,留曹洪屯兵河上,虚张声势,操自提大兵往汝南来迎刘备。
却说玄德与关、张、赵云等引兵欲袭许都,行近穰山地面,正遇曹兵杀来,玄德便于穰山下寨。军分三队:云长屯兵于东南角上,张飞屯兵守西南角上,玄德与赵云于正南立寨。曹操兵至,玄德鼓噪而出。操布成阵势,叫玄德打话。玄德出马于门旗下,操以鞭指骂曰:“吾待汝为上宾,汝何背义忘恩?”玄德曰:“汝托名汉相,实为国贼。吾乃汉室宗亲,奉天子密诏来讨反贼!”遂于马上朗诵衣带诏。操大怒,教许褚出战,玄德背后赵云挺枪出马,二将相交三十合,不分胜负。忽然喊声大震,东南角上云长冲突而来,西南角上张飞引军冲突而来,三处一齐掩杀。操军远来疲困,不能抵当,大败而走。玄德得胜回营。
次日,又使赵云搦战,操兵旬日不出。玄德再使张飞搦战,操兵亦不出。玄德愈疑。忽报龚都运粮至,被操军围住,玄德急令张飞去救。忽又报夏侯惇引军抄背后径取汝南,玄德大惊曰:“若如此,吾前后受敌,无所归矣!”急遣云长救之。两军皆去。不一日,飞马来报,夏侯惇已打破汝南,刘辟弃城而走,云长现今被围。玄德大惊。又报张飞去救龚都,也被围住了。玄德急欲回兵,又恐操兵后袭。忽报寨外许褚搦战,玄德不敢出战。候至天明,教军士饱食,步军先起,马军后随,寨中虚传更点。玄德等离寨约行数里,转过土山,火把齐明,山头上大呼曰:“休教走了刘备!丞相在此专等!”玄德慌寻走路,赵云曰:“主公勿忧,但跟某来。”赵云挺枪跃马,杀开条路,玄德掣双股剑后随。正战间,许褚追至,与赵云力战,背后于禁、李典又至。玄德见势危,落荒而走。听得背后喊声渐远,玄德望深山僻路,单马逃生。捱到天明,侧首一彪军冲出,玄德大惊,视之,乃刘辟引败军千馀骑,护送玄德家小前来,孙乾、简雍、糜芳亦至,诉说:“夏侯惇军势甚锐,因此弃城而走。曹兵赶来,幸得云长当住,因此得脱。”玄德曰:“不知云长今在何处?”刘辟曰:“将军且行,却再理会。”
行到数里,一棒鼓响,前面拥出一彪人马,当先大将乃是张郃,大叫:“刘备快下马受降!”玄德方欲退后,只见山头上红旗麾动,一军从山坞内拥出,为首大将乃高览也。玄德两头无路,仰天大呼曰:“天何使我受此窘极耶!事势至此,不如就死!”欲拔剑自刎。刘辟急止之曰:“容某死战,夺路救君。”言讫,便来与高览交锋,战不三合,被高览一刀砍于马下。玄德正慌,方欲自战,高览后军忽然自乱,一将冲阵而来,枪起处,高览翻身落马。视之,乃赵云也。玄德大喜,云纵马挺枪,杀散后队,又来前军独战张郃。郃与云战三十馀合,拨马败走。云乘势冲杀,却被郃兵守住山隘,路窄不得出。正夺路间,只见云长、关平、周仓引三百军到。两下夹攻,杀退张郃,各出隘口,占住山险下寨。玄德使云长寻觅张飞。原来张飞去救龚都,龚都已被夏侯渊所杀。飞奋力杀退夏侯渊,迤逦赶去,却被乐进引军围住。云长路逢败军,寻踪而去,杀退乐进,与飞同回见玄德。人报曹军大队赶来,玄德教孙乾等保护老小先行,玄德与关、张、赵云在后,且战且走。操见玄德去远,收军不赶。
玄德败军不满一千,狼狈而奔。西至一江,唤土人问之,乃汉江也。玄德权且安营。土人知是玄德,奉献羊酒,乃聚饮于沙滩之上。玄德叹曰:“诸君皆有王佐之才,不幸跟随刘备。备之命窘,累及诸君。今日身无立锥,诚恐有误诸君。君等何不弃备而投明主,以取功名乎?”众皆掩面而哭。云长曰:“兄言差矣!昔日高祖与项羽争天下,数败于羽,后九里山一战成功,而开四百年基业。胜负兵家之常,何可自隳其志?”孙乾曰:“成败有所,不可丧志。此离荆州不远,刘景升坐镇九郡,兵强粮足,更且与公皆汉室宗亲,何不往投之?”玄德曰:“但恐不容耳。”乾曰:“某愿先往说之,使景升出境而迎主公。”玄德大喜,便令孙乾星夜往荆州。到郡,入见刘表。礼毕,刘表问曰:“公从玄德,何故至此?”乾曰:“刘使君天下英雄,虽兵微将寡,而志欲匡扶社稷。汝南刘辟、龚都素无亲故,亦以死报之。明公与使君同为汉室之胄,今使君新败,欲往江东投孙仲谋,乾僭言曰:‘不可背亲而向疏。荆州刘将军礼贤下士,士归之如水之投东,何况同宗也!’因此使君特使乾先来拜白,唯明公命之。”表大喜曰:“玄德,吾弟也,久欲相会而不可得;今肯惠顾,实为幸甚。”蔡瑁谮曰:“不可。刘备先从吕布,后事曹操,近投袁绍,皆不克终,足可见其为人。今若纳之,曹操必加兵于我,枉动干戈。不如斩孙乾之首以献曹操,操必重待主公也。”孙乾正色曰:“乾非惧死之人也。刘使君忠心为国,非曹操、袁绍、吕布等比。前此相从,不得已也。今闻刘将军汉朝苗裔,谊切同宗,故千里相投。尔何献谗而妒贤如此耶!”刘表闻言,乃叱蔡瑁曰:“吾主意已定,汝勿多言!”蔡瑁惭恨而出。刘表遂命孙乾先往报玄德,一面亲自出郭三十里迎接。玄德见表,执礼甚恭;表亦相待甚厚。玄德引关、张等拜见刘表,表遂与玄德等同入荆州,分拨院宅居住。
却说曹操探知玄德已往荆州投奔刘表,便欲引兵攻之。程昱曰:“袁绍未除,而遽攻荆襄,倘袁绍从北而起,胜负未可知矣。不如还兵许都,养军蓄锐。待来年春暖,然后引兵先破袁绍,后取荆襄,南北之利,一举可收也。”操然其言,遂提兵回许都。至建安八年春正月,操复商议兴师。先差夏侯惇、满宠镇守汝南,以拒刘表;留曹仁、荀彧守许都;亲统大军前赴官渡屯扎。
且说袁绍自旧岁感冒吐血症候,今方稍愈,商议欲攻许都。审配谏曰:“旧岁官渡、仓亭之败,军心未振,尚当深沟高垒,以养军民之力。”正议间,忽报曹操进兵官渡,来攻冀州。绍曰:“若候兵临城下,将至壕边,然后拒敌,事已迟矣。吾当自领大军出迎。”袁尚曰:“父亲病体未痊,不可远征。儿愿提兵前去迎敌。”绍许之,遂使人往青州取袁谭,幽州取袁熙,并州取高干,四路同破曹操。正是:
才向汝南鸣战鼓,又从冀北动征鼙。
未知胜负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磨合,是汽车行业的一个惯用语,其实,是一门学问。现在也广泛使用于朋友和人际关系之中,只是因其功利主义,大家不公开明确讲出来罢了。汽车的运行过程,就是一个各部件磨合的过程,人与人之吻配,物与物之组合,道理是一样的,磨合无时不在。因为,需要滑润剂,是其一;间隙不容异物,是其二;等质等量是长久运行的保证,乃其三。袁氏之幸,他拥有太多的谋士;袁氏之不幸,也是因为他拥有太多的谋士。荀谌、田丰、沮授、审配、逢纪、许攸、郭图、辛评、蒋奇……无不囊括其麾下,为其效力。这些人在帮助袁绍取得冀州,拿下韩馥,取得幽州,拿下公孙瓒,一个胜利接着一个胜利,谋士与谋主的磨合,是相当良好的。而磨合得好的基础,是言听计从的袁绍能虚心接纳这些谋士的高见。
接下来,打不打曹操,怎么打曹操,谋士多了,意见多了,本不是坏事,集思广益,择善而从,何乐不为?奈何今日的袁绍,已非昨日的袁绍,老人家膨胀到自负,绝对到任性,而昨天的谋士,也非今朝的谋士,一个个自信到固执,互斗到倾轧。于是,袁绍不再从善如流,滑润剂没了,谋士们窝里斗,产生出运转摩擦中最可怕的异物。主宾之间,不再是精诚团结,一致对外,而是嗔怨相加,等着看笑话,这样,正如荀彧所说:“且绍,布衣之雄耳,能聚人而不能用。”这是官渡大战前夕,曹营首席谋士写给曹操的信,也就预见了曹胜袁败的结局。
袁氏冀州被围,尚能抵挡曹操一阵,证明袁本初手下那些谋士确是出类拔萃,韬略非凡。可惜沮授、审配这些河北名士,所逢非主,纵有奇才大略,双方不能磨合,也难有磨合的机会,只好悲剧了。 李国文陪读《三国演义》(共3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