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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云随风游动,缓慢轻柔地遮挡住夜色幕布下的圆月。月华不再,众人皆是惆怅轻叹。而伴随着一阵惊呼声,女子仰首上望。那云儿又被夜风吹散,散落在空寂的夜色中,悄然消逝。
圆月高悬穹顶之上,众人嬉笑侧目,举杯换盏,重又恢复了赏月的兴致。
每逢佳节,这城中的摊贩便是最为具有节日气息的群体。从他们的脸上,你可以看到汗水、还有汗滴滑过的上扬的嘴角。他们热络地叫卖,倒是显得这节日气氛更为浓厚了。
“这位姑娘,看个相罢。”
白须老者头戴灰色的布帽,隐约漏出花白的发,骨节分明的大手手握幡布下的竹竿转了过来,幡布上毛笔行书写道:周易起名,卜卦算命。还有两列小字:天地万物无所不知,阴阳八卦生死明了。
她脚尖轻转,眉微微上扬,面朝卜卦摊坐了下来。若是以前,她是决计不信的。只因为去地府走了一遭,又换了容貌,一切都像是在梦境中,却又真切的发生。
“请问小姐生辰八字。”
她提笔写在黄纸上,递了过去。老者微笑,取三枚钱币放进龟壳,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扶住龟壳,摇晃后撒在桌面。
“因缘际会,和合而生。”老者缓缓开口。
“何意?”
老者张开手掌,用指尖在掌心划了个“情”字,“无论小姐遇见何人,他一定是小姐生命中应该出现的人,绝非偶然。”
“逃,无用。”
“迎,无功。”
她的眉头紧蹙,“这么说来,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一样的结局?”
而这结局,是好是坏呢。
“小姐,小姐!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烟柳找了你老半天呢。”烟柳朝卜卦摊的老者施礼,而后看向她,喜气盈盈,“我刚听说,扶苏公子也来中秋会了,正在前面凤凰台呢。”
————
孟无颜垂头看了眼身上的古式衣裙,心中五味杂陈,终是轻叹一口气,掀起布帘走了出去。此刻暮色已浓,一轮圆月挂在幽蓝色的苍穹,月华如练,繁星渐隐。
月下的古城墙蔚为壮阔,行客络绎不绝,古灯布于两侧,灯火辉煌。
“她来了。”邱赫然说。
闫奚泽抬眼望去,孟无颜着浅色素锦外衣,丝锦腰带穿过腰间,挽了个长结轻垂而下。刺绣彼岸花在殷红的云锦裹胸上妖冶夺目,长裙上若隐若现的花枝在月华流动之下随着她的步履摇曳盛开。
发饰极为简单,只一枚殷红发簪挽起青丝,却更衬得肤色白皙,眉目如画。柔和的妆容下,那抹绯色透出捉摸不定的情愫。
而她红唇勾勒出的那抹笑意,在看见闫奚泽时突然静止,眉间染上淡淡的冷清。
闫奚泽身穿玄色锦衣,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华贵之气,与这身古式装扮毫不违和。不,或者说,他就是辛扶苏当年的模样,相差无二。只是辛扶苏假意表现出的温润如玉,在他这变为浑然天成的英气。
“真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人。”邱赫然双手叉腰,一幅不可置信的模样。
孟无颜掩唇轻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邱sir这身装扮也是英武逼人,像古时候的将军。”
“我呢?”闫奚泽眉轻轻上挑,来到孟无颜面前。
“你?”孟无颜抬眸,眼珠轻转,手遮掩在唇边轻声说,“像南风楚馆的公子。”
闫奚泽不解,追问道,“南风楚馆是什么?”
“那就劳烦闫大状自己想咯。”
这幅装扮让孟无颜心猿意马,于是后退一步,经侧面来到余沛恩身前,不再与他纠缠。
“怎么没瞧见江少和奎娜?”
“他们先上城墙了。”余沛恩一袭鹅黄色宫装,俨然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
邱赫然抬头看月色,“咱们也快出发吧。这古城墙十余里呢,晚了可就逛不完咯。”
“这城墙竟然那么长的路程。”余沛恩提起裙摆,跟着闫奚泽上了古老的石阶。
邱赫然嫌台阶麻烦,一个箭步跨两级,冲到最前面。孟无颜则拾阶而上,跟在最后。
城墙呈回字形,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皆有有阶梯。但这活动的入口只开了南北两面,他们现在所处的入口便是南门。孟无颜看着脚下的仿古青砖,不禁感慨万分。这古城墙曾面目全非,也在岁月流转中磨损,却在数年后的现在修缮多次,成了人们探寻的景点。
这岁月长河,时代变迁,留下来的终究还是黄土、山石。
她微微抬头,前方那抹暗藏心底的背影映入眼帘,仿佛穿越历史的尘埃,如梦似幻。清风朗月,月下归人,实在让她心猿意马,意难平。
偏偏此时闫奚泽来到她身边。
她垂眸提着裙摆,闷声说:“你为什么不走到前面去?”
“为什么要去前面?”闫奚泽反问。
“那我去了。”
孟无颜逃避似的踏上石阶,手却被闫奚泽反握在手心,这炙热让她无暇挣脱。
“你的手很凉,刚才应该挑厚些的衣裙。”
晚风拂过,吹散几缕发丝。孟无颜竭力平定心绪,不受辛扶苏的干扰。她的视线扫过闫奚泽,“闫大状在关心我?”
“易寒也来了茨城,之前我用你男朋友的身份出现过。这次自然不能让他看出破绽。”闫奚泽不大自然地抖了抖宽松的衣袖。
“他也来了?”
“是。那份名单有许多涉及私下涉黑的商政人物,现在逐一被清理,起诉。他们总会有怀疑,尤其是中间人易寒。他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也正因为如此,才会把最后翻身的机会寄托在追查你背景上,也许能给那些人一个交代。”
这么一说,孟无颜陡然从心底顿生可怜之感。若不是她插手,也许易寒还混得风生水起。不对,也不全然是这样,若没有遇到她,闫奚泽也有其他的法子罢。
闫奚泽微弹她的额,“想什么呢。”
“既然易寒当中间人的事情那么明确,为什么不定他的罪?”
“要定他的罪,只能找其他由头。”闫奚泽笑得疏朗,开始解释:“现在名单上的人至少有一半还在调查之中,尚未收集到可起诉的证据。若是贸贸然先抓了易寒,岂不就等于告诉他们:嘿,你们被警署盯着,快销毁证据。”
孟无颜恍然大悟,不敢相信自己何时变得这么愚钝,连这点都想不通。
两人踏上最后一步石阶,来到城墙之上。
城墙约莫三丈宽,古式的摊贩整齐排列两侧。数百盏古代纱灯顺着回字形城墙排列,每一盏灯纱罩上均绣有不同的纹样与诗词。灯尾丝穗随风飘舞,真是像极了那个秋夜。
行客摩肩接踵,已经看不见邱赫然和余沛恩的身影。闫奚泽微微调整,手握的紧了些,“手机都放在更衣室中,你可得跟紧我,走丢了可没办法联系。”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因这被闫奚泽牵住的手,她连说话都少了些底气,“不会走丢。”
“我可不想冒这个险。”
花灯游行的队伍从人群中穿行,闫奚泽护住她,将她带到一旁。
“金乳酥!”
孟无颜一眼就看见飘扬的金色幡布下,金乳酥整齐排列在木盘上。金乳酥形似小莲,花瓣共两层,外层是盛开的花瓣样式,呈绯色。最里面包裹着点缀的金色莲蓉花蕊。她伸出食指在下巴轻点,呢喃道:“这样式倒是和以前的相差无几,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伸出手便要去拿。
“小姐,不好意思,需要购买后才能品尝。”春俏不好意思的笑起。
闫奚泽自衣袖里拿出此前兑换的仿古购物券,递了过去。春俏是个年轻小姑娘,显然对这一切还不太熟练,“请二位等等,我找找小面额的仿古券。”
“没事儿,不急。”孟无颜拿起油纸包裹的金乳酥,先是放在鼻尖嗅闻,再十分舍不得似的挪到口中轻咬了一口。
“嗯……”
酥脆的口感在口中化为绵密,花汁的清香在口中弥漫。
“好吃么?”
“想要尝尝么?”话刚出口,孟无颜便开始后悔,这金乳酥明明已经被她咬过,这样的邀请似乎太过暧昧。“还是算了,我已经吃…”
在她说话之际,闫奚泽已然轻握住她拿着金乳酥的手送到嘴边,毫不犹豫地顺着缺口咬下。“味道不错。”
孟无颜有意别过脸,“大体上还算过得去,只是总觉得这味道差了些。”
“以前尝过?”
“噢,以前福利院有位大婶儿做过一次。”
孟无颜随意编了个理由,来到摊贩旁的空地,从腰间取出化妆小镜和口红补妆。她不时挪开化妆镜偷瞄,闫奚泽正站在摊贩前和那小姑娘说些什么。
夜色如瀑,空中星星点点飞舞着火红明亮的光影。玄色锦衣融入夜色,干净修长的背影让人恍惚间产生幻觉。
看见桌面上半漏出来的匙扣,闫奚泽神色凝重,“这吊坠你是怎么得来的?”
“你认识它的主人?”春俏将匙扣拿在手中,精致的古铜色吊坠安静的躺在手心。
“方便给我看看么?”
“没问题。”
闫奚泽接过匙扣,放在手心。那是一枚小型子弹头改成的吊坠,下部分表面镂空。若不是仔细看,不大会注意到镂空里雕刻着两个并肩而坐的男孩。这吊坠是当时元承刚做完换心手术时,特意托他找金属工艺师完成,送给元昊作为生日礼物。
元昊总是将他随身携带,挂在脖子上。
这世上,不会有第二枚。
原本应该随元昊一起入海的吊坠此刻出现在毫无关联的小姑娘身上,绝不是什么好事,“你如何会有?”
“你和它的主人是朋友?”春俏眨着大眼睛。
“是。”
春俏见他容貌不凡,想想也不会是坏人,可为什么会和那样奇怪的人扯上关系。两手一摊,无奈地说:“一个半月以前吧,有个男人说要租房子。本来我们也是自家的宅院,见他长相端正,就算他没有身份证件也让他住了下来。可住了没几天,他竟然就那么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下这枚吊坠。我想,应该是不小心忘记了的吧,也许他还会回来找。”
“它设计的这般精巧,体型又小,我怕会弄丢,便挂在匙扣上了。”
“在你家住过的男子是不是肤色较黑,脖子后面有块凸起的伤疤!”看来来茨城是对的,闫奚泽似乎看到一线生机。
“是呢!”
春俏笑起来,从闫奚泽手里拿过匙扣,把吊坠取下单独递给他。“这你也知道,看来真的是朋友。那我把吊坠还给你,好歹也算物归原主呢。”
“可以带我去么?”
“什么?”春俏睁大眼。
“我想去他住的那间房看看。”说不定能找到线索。
“这…住的虽然不是很远…”春俏有些踌躇,“现在么?”
“你所有的酥点我全买了!”
“呃…”春俏点头,“那你等等我,我去跟我阿娘说一声。她就在那前面,只隔了几个摊贩,一分钟的事儿。”
“好,麻烦姑娘快去快回!”
“奚泽!”
闫奚泽转身,来人正是余沛恩和邱赫然。
余沛恩慢摇团扇,“你一个人在这儿做什么?”
“一个人?”闫奚泽朝四周张望,早已没了孟无颜的身影。
“司妤呢!你们看见她了么?”
邱赫然摇头,“刚才我们走左侧过来,没见着孟小姐,怎么,走丢了?”
“我们分头去找。”
余沛恩拉住他,“这里人这么多,你怎么找?平时你任何事都能冷静下来,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这么慌乱。”
“我担心易寒会下手。”闫奚泽抽出被余沛恩拉住的手臂。
余沛恩杏眼微挑,眼角温柔的氤氲化开,十分冷静的开口,“这里人山人海,你打算去哪里找。况且,她极有可能看到新奇的玩意儿,所以先行离开。她会回来的。”
所谓关心则乱,邱赫然跟着劝解,“取名单那件事,易寒只是怀疑而已,应该不至于下手。就算要下手,这大庭广众他也不敢乱来。”
“可如果真是易寒带走她呢?”闫奚泽眸色渐深,“就算是百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想冒险。”
余沛恩挡到他身前,提醒道:“奚泽,我们来这里是有任务在身的。再则,有茨城警署的人一直帮忙跟着易寒,不会有事。”
几天前,茨城警署巡警本是去处理流浪猫的尸体,却无意间发现垃圾池中有未完全烧毁的防弹衣碎片。这些装备都是由警署派发,万万不会流落街头,于是将这件事上报。好在残余的防弹衣碎片留下了大部分编码标示,而经过晴川道数据库对比,这件流落茨城的防弹衣碎片,正好属于元昊。
严格来说,茨城属于内陆地区,若说由海水经河道漂流至此,实在让人无法相信。只能说明有人特意把这东西带到了茨城,也有可能是因为元昊还活着,自己来了这里。找到防弹衣的小巷及附近没有任何监控设施,无法找到来源。
于是才有他们来茨城的事。
“阿娘说一个人不方便,让我带上了我表哥。”春俏拉着身旁同来的男子,“他就是我表哥。”
能提前收摊,春俏自然是开心的,小手捋着长发。
邱赫然有些云里雾里,“什么情况?”
闫奚泽把刚才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余沛恩抬头望着他,“事不宜迟,我们快去看看!”
闫奚泽沉默。
“要不这样,我留下来找孟小姐,你和沛恩同去。”邱赫然说道。
闫奚泽思忖片刻,终是点点头,“那就交给你了,大邱。”
唔
这几天太忙,昨天断更,今天补上大篇章!!! 孟司监你莫还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