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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那一抹被时间之神眷恋的倩影,他不仅苦笑的摇摇头。不是没想过放弃,然而心之所至,哪怕只是在背后默默的守候,也是甘之如饴。
背过家人关爱的眼睛,小恒儿深深的郁闷着。
关于爹爹的问题,不是没有过疑问。为什么别人家都有爹有娘,自己家却从没见过爹爹呢?
以前自己也曾问过爹爹的事情。但是每个人的反应都不一样,让小恒儿深深的迷惑了。
问娘,娘抱着他,只说,恒儿有爹爹,只是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暂时不能回家。之后,半晌无语。娘将他抱得紧紧的,紧紧的,他看不到娘的表情,但是却突然感觉有点难过。
问沈叔叔,沈叔叔的声音有点咬牙切齿,他说,恒儿有爹爹,他是个……是个……唉,总之他肯定是很爱小恒儿的,只是有些事还看不透。
看不透什么?小恒儿不懂,大概是有事情回不来的意思吧。
问琴姨,琴姨说,小恒儿有爹爹,他英明神武,像个天神一样。只不过因为很多原因,不能和小恒儿住在一起。
于是,小恒儿顿悟了。
小恒恒儿有爹爹。
爹爹很爱小恒儿,只不过有很重要的事情……就像沈叔叔每隔一段时间就不得不去处理的“蜈蚣”(公务)……爹爹才不能回来。
暂时还没想到。
是什么事那么重要呢?对了,小伙伴豆豆的爹爹也总是不在家,豆豆说她爹爹是进城做工了,为了赚好多好多钱给豆豆买好吃的好玩的。爹爹那么爱自己,肯定也想给自己买好多好东西。所以爹爹是不是也在城里做工呢?因为想赚好多好多钱所以才一直没有时间回来。
绝对是这样的!小恒儿深深的觉得自己真相了。
于是乎,我们聪明勇敢的小恒儿为自己订立了一个伟大的目标:进城,找爹爹!
城里在哪里呢?
困惑的歪歪头,正好看到小白学着自己的样子,迷迷糊糊的也歪着小脑袋。
对了,娘说小白就是在城里从猎人手里买的,小白一定知道进城的路!
于是,这天一大早,聪明的小恒儿假称去找小伙伴玩,裹好小短袄,背好小背包,兴冲冲的出发了。
“小白!”小恒儿威风凛凛发布指令。“我现在是大将军,命你做开路先锋,给我带路!”
小白困惑的歪歪头,黑豆一样的小眼睛滴溜溜一转,好像听懂了一样沿着一条山路蹦蹦跳跳的窜了出去。于是,小恒儿的找爹大作战……开始了。
太阳渐渐升高。和煦的阳光透过刚刚吐芽的枝条,倾泻在小恒儿微微汗湿的额头上。
小恒儿有点走不动了。他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支着下巴小口的喘气。
小白回头看看它,蹦蹦跳跳的折了回来,挤进小恒儿怀里窝成一团。
小恒儿轻轻抚摸着它蓬松的身体,问到:“小白,还要走多久啊?我从来没走过这么远的路。你说,爹爹会在城里等着我吗?”
小白用脊背蹭蹭他的小胖手,舒服的昏昏欲睡。
突然,小白警觉的瞪大了眼睛,直起身子,警告的向着前面呲牙直叫。
小恒儿感到了危险。猛一抬头,一头陌生动物出现在不远处。它长得很像李大牛家的大狗阿呆。但阿呆是憨厚可爱的,小恒儿敏锐的感觉到对面生物的不怀好意。
如果是娘在身边,她会告诉小恒儿。这是一只年老离群的孤狼。铤而走险的在白天出来觅食。你看他绿油油的眼睛,看起来可怕,却也是他亟待隐藏的弱点。看清娘的动作,然后用最简单流畅的动作给予孤狼致命的一击。
如果是沈博凌在身边,他会笑眯眯的对小恒儿说,哎呀天气真好,那边的花开得真是漂亮,小恒儿过去给叔叔摘一朵好不好。然后等小恒儿回来就发现自己前面除了笑眯眯的沈叔叔什么都没有,仿佛一切只是幻觉。
但是现在小恒儿身边只有未成年的小白狐。虽然拼命想要保护主人却毫无威慑力。
小恒儿摸摸身边,悄悄的把一截枯枝攥在手里。虽然害怕的双腿打颤,然而他本能的意识到,一旦流露出一点怯懦的样子,对面那个不怀好意的大家伙将毫不犹豫的冲上来。
老狼贪婪的目光激起了小恒儿心底的烈性。回忆着娘和沈叔叔教过的招式,小恒儿那袭自父亲的浓眉立起,一双熠熠生辉的眸子仿佛燃烧起来。
对面的老狼瞪着浑浊的绿色眼睛,困惑的退了一步。然而饥饿让它别无选择。它试探的微微前倾,喉咙中呜呜的震动着。
汗水顺着小恒儿的额头滑下。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紧紧握着枯枝的小手因为用力已经泛白,几乎失去了知觉。
时间仿佛静止,暴躁的老狼失去了耐性。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羽箭破空而来。老狼本能的感到了危险。然而不待它反应过来,精铁制成的箭头已经牢牢的插进了他的后腿。老狼嘶鸣一声,转身欲逃。另一只羽箭已经紧跟其后射进了它的心脏。
面对突生的变故,小恒儿显然还没有反映过来。他呆呆的看到一小队人从树林中走了出来,为首的人身着玄色衣服,领口处隐隐可见金丝纹路。眉如浓墨,眸若冷电,不怒自威。
他将手里的弓箭随意向后一抛,自有仆从稳稳接住。
“好个了不起的小娃娃。”醇厚的声音在小恒儿耳边响起。“你怎么一个人,家里大人呢?”
小恒儿还没有从生死一瞬的紧张中缓过来。小白几下窜上他的肩膀,两双圆圆的黑眼睛呆呆的瞪着玄衣人。
“怎么,吓傻了?”
“哇……”乌溜溜的眼睛迅速积满了泪水,小恒儿后知后觉的大哭起来。
玄衣男子顿时手足无措。虽然自己也有个儿子,但从不敢在自己面前有失礼之举。其他孩子更是惧怕他的威严。这还是他头一次面对一个哇哇大哭的孩子。
对面的孩子有趣极了。面对饿狼时明明是目光灼灼,毫不怯懦的样子。这会儿却一把扑进他的怀里,似要把眼泪都哭干。
他一定是吓坏了。这么可爱的孩子,幼小稚嫩,还不及自己的腿高。男子心里顿时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笨拙的将那柔软的小身子拦进怀里,轻轻的拍打着安慰。
此时要是有别人在,定能够看到一个滑稽无比的画面。一个玄衣华服的男子紧张兮兮的揽着个幼小的孩子,威严的眉眼间溢满温柔,任他将鼻涕眼泪抹了一身。而男子身后的一干随从却像被雷劈了一样,完全不敢相信一向威严冷酷的主子竟然也有这样温柔的表情,顿时下巴掉了一地。
宽厚温暖的怀抱格外让人眷恋。终于哭够了的小恒儿依依不舍的把小脸儿抬了起来。
“终于哭够了?”戏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小恒儿向上望去,撞进了一双饱含笑意的深沉眼眸中。
他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擦鼻涕的“手绢”是别人的衣服。
“叔叔对不起。”刚刚降温的小脸又臊得通红。
“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楚卓恒。大家都叫我小恒儿。”
楚……玄衣男子不禁心中纳罕。
身后的一个仆从不淡定了,奇怪的问道。“楚是国姓。皇……公子,这荒山野岭莫非也有皇室流落么?”
“小恒儿,你家住在哪里,家里还有什么人?”玄衣男子,也就是当今天子楚恒清,心中突然升起一股莫名的期待,不禁急急问道。
“我家就在半山的林子里。家里有娘,有沈叔叔,琴姨,小恒儿,还有小白!”
不忘把毛茸茸的小白举到黑衣叔叔面前。
一脸黑线的小白心里腹诽:小主人你怎么就这么把家里事情全告诉给别人啦!
楚恒清心中一动,不禁急切的问道:“你娘是不是叫祝冰凌?”
“唉?叔叔认识娘吗?”
“恒儿!”一代天子第一次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原来是那么脆弱。是她,真的是她,苦苦的寻觅,漫漫的等待,一次次的失望,一次次的寻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了她的踪迹!那么,这个孩子……
“小恒儿,你……多大了。”
“我快五岁了!还有……”小恒儿掰掰手指头,“四个月!”
楚恒清再也无法抑制满腔的激动,将楚卓恒紧紧的搂在怀里,仿佛搂住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
“叔叔。”小恒儿推推他,问道:“你认识我娘,那你认识我爹爹吗?”
楚恒清觉得自己的心化成了水,问道:“恒儿想见爹爹?”
“嗯。”小恒儿蔫蔫的点点头,“他们笑我没爹爹。”
心脏一下子揪紧。忍不住把那个小小的孤单身影往怀了又紧了紧。楚恒清用自己从未有过的轻柔嗓音劝哄:“恒儿带我去见你娘,我就告诉你你爹爹是谁,好不好?”
“真的?叔叔不骗人?”
“真的,叔叔怎么会骗你?”
“太好了!”小恒儿兴冲冲的搂住楚恒清的脖子。明亮的眼睛笑眯眯的弯成一对弯月牙。
小白似乎也感觉到了小恒儿的心情,兴奋的在小恒儿肩膀上蹦来蹦去。
阳光正艳,小恒儿拉着楚恒清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一干仆从远远的缀在后面。
脚下的路蜿蜒而绵长。孩子快乐的笑声如银铃不断,伴着男子醇厚嗓音的应和,在午后和缓的阳光中,动人的仿佛一首歌。
刀光剑影里走出的年轻帝王,经历过风霜雪雨,享受过高床暖枕,心却从未像此刻那么充实,温暖。
小院儿门口伫立着一道窈窕的身影,看到小恒儿小小的身影,神情焦虑的明丽女子终于放下心来。
然而,下一刻,那个梦中曾经响过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声音再次回旋在她的耳边,熟悉的低沉,带着运筹帷幄的自信风采。
她猛地定住了,面上一阵热意,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泪盈于面了,她低头擦去,新的泪却又涌了出来,和着被山风浸润得冰凉的双颊,这泪滚烫得直直熨进了她的心肠。
她定定立着,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并肩走来,小手牵着大手,完美的像一幅画。
四目相对,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了一起,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直到小恒儿儿惊讶又心疼地朝她伸出了手,要给她擦去脸颊上的泪水,楚恒清把儿子一手抱住,另只手轻轻抚擦着她的泪痕。
散去狼烟,拂去铅华,本以为日子久了,时间会冲淡一切的旖旎情思。然而,浓烈的爱恋却犹如窖藏的美酒,越久越醇,越存越香。
那一抹窈窕倩影,映入眼帘,其实早已刻在心底。
那一双坚定双眸,想要忘记,却常常浮现在梦里。
凌儿,你可知道。历尽繁华,倾尽富贵,才知道,六宫粉黛不及你婉转一笑,权倾天下不过是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
凌儿,你可愿再给我一个机会。追回我的幸福?
一双痴人,千言万语都付与执手泪眼。而屋檐下的阴影里,温润男子怅然长叹。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颗痴心终是无着无落……
若干年后。
天妒英才,大楚帝国戎马帝王楚恒清壮年因恶疾辞世,传位太子。一时间全城戴孝,举国哀悼。
而千里之外,山林间的清雅小院里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欢快氛围。
“爹爹,你回来了!”稚嫩的孩子已长高不少,正是淘气的时候。不过出去小半天,早上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就布满了灰尘,头顶的两个总角半散不散,还插着几根枯草。
楚恒清一转身,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小泥孩儿。不禁板下脸教训:“看你一身衣冠不整,像什么样子!”
“爹爹老古董!”楚卓恒做了个鬼脸:“娘说这叫”童年“,沈叔叔也说我就该活泼些,不要像山下李夫子那样掉书袋。”楚卓恒边说边捋着不存在的山羊胡子,摇头晃脑的学到“土豆咸乎?咸哉!”
“恒儿聪明机敏,活泼好动。劝你少拿你那些迂腐规矩约束他。”随后进门的青衫男子笑得温和,话里话外却毫不客气的挤兑某个过期帝王。
“玉不琢不成器,娇惯他才会害了他。”楚恒清立刻反唇相讥。
“你那是揠苗助长!”
“你才是误人子弟!”
小恒儿黑线的发现爹爹和沈叔叔又开始了无意义的争吵,真是比自己还幼稚。
“好了!”小恒儿挡在两人人中间。“沈叔叔你不是答应我叫我骑马吗?我们快去。”
“干嘛要他教,爹爹也能教你!”楚恒清瞬间不平衡了。
“以前都是沈叔叔教的啊!”小恒儿如实回答。
沈博然得意的冲楚恒清挑挑眉,被小恒儿拉着出了门。
楚恒清陷入了深深的危机之中,只能怪自己这几年贪恋权势,缺席了小恒儿最初的日子。
“爹爹,你不来吗?”小恒儿突然转头,期盼的望了他一眼。
楚恒清舒展了眉宇。自己已经回来了不是吗,一切可以从现在从新开始。
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树荫,投下斑驳的光影。在明丽的山水间,又一场的欢喜故事开始了…… 王爷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