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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夫人啊,老奴就说了,早该要争的啊。您看这转眼,侯夫人就发落了您一手提起来的人,不是在打您的脸是什么!她这哪有留情面啊!我们与他们长房可是嫡嫡亲连着的!”
陈妈妈站在廖氏身前,眼眶赤红,急她所急,声声带着怨怼。
廖氏也是心烦,揪着帕子直抿唇,唇上一丝血色都没有。
采买管事在受刑时还算聪明,知道将她供出来就得没命,死死扛了过去,才得以取信。不然,她此时怕真要没脸再见人了。
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但没捅到明面上的,就不能说嘴!她也因此才松口气,不想冯氏还是要将人送衙。
“我叫人拿了老爷的名贴到衙门,叫他们照看一下吧。”廖氏实在心烦,想不出主意来,泄气的只想到护好两人,让他们快离开京城。
那样她就彻底保住了。
在侯府管事的,有些是家生子,有些却不是。采买管事便不是的,说到底这人还是沾着周老夫人一些关系才到府里来做的事。
陈妈妈听着只跺脚:“夫人啊,您这个时候不能急得没分寸了。您拿三老爷的名贴去叫衙门的照顾,不是摆明了您心虚嘛,这不是就将小辫子塞人手里!”
衙门里的那些人,嘴上哪个是把门的,怕是几两黄汤下肚,什么私宅事都能被他们说出来。先前又不是没有过例子。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说要怎么办了!”廖氏心火窜了起来,一把拍了桌子,震得那粉彩绘喜鹊的茶碗咣当做响。
陈妈妈被她的脾气吓着,忙噤声,去端了茶过去,放低声说:“夫人您先息怒,喝口茶先,老奴倒是有个想法的。”
她伏底做小,到底是跟了廖氏小半辈子的人了,廖氏也知自己不该迁怒,就伸手去端了茶,缓了缓情绪:“妈妈你说来听听。”
这个时候,她脑子一团乱,听听也好。
陈妈妈腰弯得更低了,凑到她耳边声音极低地道:“让他们彻底闭嘴。”
屋子里霎时就响起瓷器落地的碎裂声,廖氏一口气都被她的话堵在了嗓子眼里,脸色惨白惨白的。仿佛被要命的人是她似的。
陈妈妈也被她惊了大跳,茶水还泼了一半到她鞋面上,已渗了进去,烫得她额间冒了冷汗。
“夫人!您这会可不能这样不经事了啊!”陈妈妈忍着疼,大着胆子在她胳膊上轻轻掐了下,“您现在若是犹豫,等人开始审了,就来不急了!”
“可......可这是.......”杀人啊!
廖氏白着脸。她嫁来前家中虽不显赫,却也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的,性子最淳真不过。不要说杀人了,即便是蚂蚁也没主动踩死过一只的!
她.......她怎么能不怕,她怎么能敢!!
廖氏被陈妈妈的建议吓得手都在抖,被掐那一下也不觉得疼,茫茫然地抬头看着老妇人。
陈妈妈真要被急得跳脚了,好歹也是诰命夫人了,怎么这胆儿就一点没长起来过。哪个高门大户没有点阴私,还不死人的!
“夫人!这事不用您动手,您只要点个头。老奴就想办法帮您办好,保证不会出问题,不然,难道您想要往后出门都被人指指点点!”陈妈妈又加了把火。
廖氏抖着手,始终点不下来这个头,陈妈妈想劝却又怕再给劝起火了,急得直想要在屋里打转。
正是此时,外边小丫头隔着菱花格的门扇往里传话:“夫人,老夫人那儿传话过来,说请您这就去一趟,好像是有急事。大夫人也在那边了。”
小丫头的话猛然叫廖氏打了个激灵,陈妈妈瞪着眼凶凶地往外道:“传话不知道先敲门,将夫人吓着可怎么好!”
小丫头被吼得忙告罪,廖氏已红了眼眶:“是不是她跟老夫人说什么了?!”这是要责备她来了。
陈妈妈忙给她定神,“夫人您不要着急,这会肯定还不能说什么,因为没有证据,人这会怕还没走到长街呢!但再晚就指不定了,老奴这会还能赶上去!”
廖氏扶着桌沿颤颤地站起来,在压力之下,终于闭上眼点了点头。陈妈妈当即脸上露出喜色,嗳的应一声。
这便要去寻妥当的人办事,不想又被廖氏一把拉住。陈妈妈神色一顿,想要说这不是犹豫的时候了,却是听廖氏虚弱地道:“要好好待了他们的家人!”
陈妈妈眼中有光闪过,仍是应了,转身开门快步离开。廖氏这才抖着手唤来大丫头梳洗再又上了妆,匆匆赶到周老夫人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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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这边刚得到消息不久,回到镜花月后院的沈君笑亦得了消息。
是向来神通广大的江浩带来的消息,原来这镜花月最大的东家便是江浩。
明明是不对盘的两人,却是匪夷所思的合起伙来做生意。江浩说着话的时候还啧啧有声,“镇国公就那么倒霉的要交兵权了,皇帝也真是不怕他寒心啊。”
在江浩心里,没有比他们这些玩权术的人更狠心的了。
沈君笑无视他投来鄙夷,淡淡地说:“江山都有易主的时候,何况只是兵权。你消息倒是灵通,这就有信儿了,前边怕是才散朝不久吧。”
他现在不到上朝的品阶,今儿在衙门点了个卯就出来了。
“我是什么人,没有点消息,能飘洋过海弄这么些货来,还得便宜你小子。”江浩懒懒的靠在椅子里,一条腿还踩在椅面上,所谓坐没坐相就是说他了。
只是他长了好相貌,这样粗鄙的动作硬是做出一股子的风流不羁来。
沈君笑本来心情是不错的,见过琇莹,总算是让这么些年来压抑的情绪有所宣泄,如今却又被突来的消息刺激了。
护国公加封得太快,兵权说更替就更替,那琇莹与护国公世子的亲事,恐怕是势在必行了。本就是姻亲,亲上加亲,也是巩固将成为大都督的护国公在朝中地位。
沈君笑想着,眉宇间的暖色早悄然褪去,覆上了层冷意,心头抽的疼一下。
他也不耐和江浩多说,生硬的回了过去:“没有我,你倒是能开得起来这铺子,抽你两分红利,还以为我占了多大便宜?若不,你自个儿干吧,我退出。” 锦上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