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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建国还没有当兵的自觉,既然多认了两位解放军叔叔,也不再怕多认一个阿姨,没想到他的举动却遭来了邻座少女的鄙夷。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我这里有苹果你要不要?”谭雅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又大又圆的苹果,红透的表面散发着诱人的果香。
热闹的小团体又发出一阵哄笑。
谭雅清脆的声音让整个旅程多了许多乐趣,也掩盖住严开明那点儿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小心思。
白莎燕的行李很多,她说都是女兵用的东西,南疆偏远,买点什么东西都不便利,幸好女兵们之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谁回家探亲都会主动担任采购员,大包小裹的便不足为奇。
她一直说幸好有谭雅帮忙,不然这次采购的东西怕是挑捡一些半路消灭了。
严开明是知道胡杨沟的生活有多苦,连他们这些男兵都有熬不住的时候,何况曾经娇滴滴的水乡妹子?
一说到消灭采购物品,严开明面色一窘,他有些后悔回来的时候没采购些特产,吃了人家的东西总要还回去呀,好在他知道列车在进入南疆前是要在兰州停靠补给的,为了能买到还人情的人东西,他难得的厚着脸皮搜刮了徐复文的零用钱,这在平时是绝对不可能的张口的,两年的学院生活从来只有徐老兵熊他,怎么可能反过来?
徐复文仿佛心知肚明一般,即不反对,也没问原因,任由严开明把钱拿走。
这个态度严开明虽是始料未及,却也没心思深究,让人郁闷的是列车经过兰州只进行了短暂的停靠,并未像平时一样长时间补给,这便没给他买东西的时间,毕竟这个时候的火车站可没有小贩,而列车上卖得东西即贵,又不讨女同志喜欢。
问及列车员原由,得到的回答是临时调度调整,列车改由武威长停。
这……
严开明头都大了,虽然是第一次从列车从东向西开,可是他也知道,过了兰州再想买到合适的东西是难上加难。
尽管一路有说有笑的并不寂寞,不过心里揣着事的严开明让人看起来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如果刘高卓在一定又说他分心了。
徐复文冷眼旁观,打定主意想看看严开明到底想搞什么妖蛾子。
列车停靠武威站,这里可不比兰州繁华,因为前路还要走好远,这一停就是两个小时,时间倒是足够了,可是上哪儿买东西呀?
这年头买什么都得要票,买副食品还得去集体副食商店,那些都是大城市才有的东西,武威才多大啊。
严开明一筹莫展,说是上站台走走,这都半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是想不出办法,再往西那可就真的什么也买不到了。
一位穿着铁道制服的老同志从低矮的房门走出来,严开明连忙上前问道:“老同志,这里有什么特产吗?”
老同志看到他是一名解放军战士,这才耐着性子说道:“除了黄河水还能有什么特产?”
严开明很懊恼,难道他寻礼物的想法就此落空?
老同志看他着急,便问道:“同志,你想要啥特产?”
“最好是水果之类的,易于保存的那种。”严开明是临时起意,也说不上想要啥。
“这边的枣子还是可以的。”
“有卖的吗?”严开明连忙问。
“要9月份才下来呢。”
“……”
“干的可以吗?”
您就不能把话一气儿说完?严开明这心就像过山车一样,被这位老同志调得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
副食口商店是没有的,不过老同志手里刚好有五斤干枣子,允给严开明两斤。
“先说好,不要钱,不过你得想办法给弄双黄胶鞋来。”老同志一本正经地说。
“可是我没有啊?”严开明有些急躁。
“等你有了再寄过来。”
“那您不怕我赖账啊?”
“铁道兵能赖什么账。”老同志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您怎么知道我是铁道兵?”严开明诧异地问。
老同志轻咳了一声说道:“除了铁道兵,这个季节哪有会有军人进疆?”
“……”
老同志把包好的干枣子塞到严开明手里不再说什么,倒背着手摇摇头,啧啧自语道:“起风啦……”
是啊,除了铁道兵,谁会选择在风季进疆呢?望着逾发昏黄的天,严开明想时初次进疆时的窘态。
久久才归来的严开明正琢磨着如何把干枣子送到白莎燕手里才不至于尴尬的时候,突然远远地望着车厢门口,白莎燕正和徐复文相谈甚欢,两人的样子十分亲昵,远超过一般的同志关系。
偷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他腹酸楚,紧紧捏着纸袋里的干枣不知所措,不觉间包装纸已经捏破了。
过了许久,严开明神色不安的登上列车,那想不通的一幕让他心绪十分复杂,一想到两人说笑的样子,他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毕竟他与白莎燕之间根本不存在除了战友以外的其他关系,如果一定说有,就是在救人的时候那一次接触。
徐老兵这人聪明,能说会道,平时讨得连队干部战士喜欢,那么讨女同志喜欢也是正常的,自己这是怎么了?那股浓浓的妒意为什么压不下去?
严开明努力说服自己,通往车厢的脚步怎么也迈不开。
“你在这儿发什么愣呢?”
白莎燕的声音把他从失魂状态唤回来,如果他能看到自己的脸,一定知道现在这副脸孔慌乱得可笑。
“这是什么?”白莎燕盯着他手里的纸包问。
纸包已经破了,露出通红的干枣子。
白莎燕的语气平静,平静的面孔上似乎带着些许笑意。
是了,白护士人好,对谁都笑盈盈的,就算和徐老兵聊得开心也很正常啊。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她早有了心上人了吧,不,嫁人了也说不定呢。谁让她这么优秀呢?
这一瞬间,严开明仿佛想通透了一般,不再执念于刚才的心结,微笑着递上干枣子说:“刚才吃了你的石榴,这包干枣送还你人情。”
白莎燕一愣,忽然想起什么,马上明白严开明消失这段时间原来是寻到了这包东西,满脸笑意说:“好啊,那我就替姐妹们谢谢你啦。”
严开明忽然松了一口气,这样就对了嘛,保持一颗平常心。
白莎燕收下东西,刚转身要往车厢里走,突然又停下脚步,回眸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啊?”严开明被这莫名其妙的一问搞愣住了,“知道什么?”
“枣子是补气血的,对女同志好。”还没待严开明反应过来,白莎燕嘴角勾起一抹笑像一只小燕一样飞野似的进了车厢。
“补气血?对女同志好?什么意思嘛?”
仿佛念着咒语一般,严开明足足愣了五分钟。
“嘿!”
肩膀突然被拍了一下,徐复文活像个跳脚的孙行者一样调侃道:“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上去趁热打铁?你这个样子一辈子也别想追到我姐。”
“你说什么?”严开明有点懵。
“别说你不喜欢她,我早看出来了。”
“你……你姐?”
一个姓白,一个姓徐,这算哪门子姐弟关系?
“对呀,我们家比较开明,我姐跟了爸爸姓,我就跟了妈妈姓,所以一般人我不告诉他。”徐复文那得意的样子,仿佛踩了高跷能上天一样。
“这么大的秘密你居然跟我保密到现在?”严开明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两年来,一直进修的朝夕相处让他们的感情超越一般的战友情,若不是对他了解得通透,严开明定会以为是诓他的。
“你又没问过。”徐复文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
“我……”想着从前那位徐老兵曾一本正经的对他说驻地不许谈恋爱,原来还有这样深层含义。
“这两年相处发现你很不错,如今也提干了,追我姐,有资格。”徐复文一挤眼走开了。
再回头看,小汪和小谭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座位上只有白莎燕一人。
这暗示太明显了。
严开明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走了过去。
“白……那个莎燕同志……我……”
紧张啊,喉咙突然干涩无比,仿佛被一双手扼住了一样。
白莎燕笑了:“结巴的毛病又犯啦?要不要到我们医院找个医生给你治治?”
严开明面色一窘,想起了当初在师医院被问起是不是结巴的那段回忆,单纯啊!
“好吧,我坦白,我犯了一见到白护士就结巴的毛病,尤其是在想到了不该想的问题,不过我这个人保密守则背得好,不该说的秘密不说,不该问的秘密不问。但是现在我认为到了该问的时候,如果……我是说如果您的回答不是我想得到的答案,那么我一定严格保守秘密,这一次我保证再也没有像徐老兵那样人能从我口中多问出一个字。”
“扑哧——”
一张绽开得如白兰花的笑脸流露着真实的愉悦,仿若一缕阳光扑面而来…… 大国重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