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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王城坐落于邯郸城最西南方,甚至有些出离了这繁华的邯郸主区。
而在邯郸城最繁华的主街道区,南大街上,有三人正在并排而行着。
李十元苏风史秀莲三人此时已是离开了摘青窑,走在了南大街上,往北街史府而去。
史秀莲路上自然是少不了对李十元的嘲笑。李十元唯有红着脸,抱拳致歉扰了大家兴致。
脸红却不尽然是因为面皮薄,更多的还是因为他今日也确实是有些醉意。
待将入北大街时,苏风便要和他二人相约改日再聚,就要就此告辞离去之时,却突然被史秀莲拦住了。
他似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景睿可否待俺照拂几日十元老弟,俺....俺家这几日有些事情。”
苏风和李十元皆有些疑惑。
“史大哥,怎么了?”
史秀莲有些纠结的看着问话的二人。又是重重叹了口气,才回道:
“俺今日才将程大哥已身死之事告知了大头与秋收叔。此时,竟有些害怕见他们了。”
李十元和苏风于是终于知道了之前摘青窑里,史秀莲情绪失控的原因,以及此时的欲言又止。
程一刀,苏风自然也是认识的,甚至他已身死之事,史秀莲来到邯郸后也是第一个诉说于他听的。
“逃避不是解决的办法,该面对的早晚要面对的。”
听李十元如此说来,史秀莲轻轻点了点头。
苏风于是也说道:
“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子旭兄弟我会待你照顾的。”
李十元听罢,却是推辞了。
“多谢苏兄美意,只是程一刀还葬在我太平村,我与他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
如今,便再去看看他吧。”
..........
告别了苏风后,待他们行到了史府,果然史府已是一片愁云惨淡,牌匾和朱门更是已经披上了一层白布。
待他二人刚要踏进门去,不想里面却突然冲出来了一个女公子。身着官差服,扎着马尾辫,不是程幼薇又是何人。
程幼薇抬头看到是李十元,也是呆了一瞬,又看到旁边史秀莲,冷哼一声,夺门而去。
“大头”
史秀莲轻呼一声,她也没做理会。
大头,不错,程幼薇便是程一刀之妹——程大同。
世间巧合,当真是奇妙莫名。
看他不理会自己,史秀莲便侧头对李十元说道:
“十元,帮我去看着她,别让她做傻事。”
李十元点头,往程幼薇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没跑多远他便看到了前面程幼薇的身影。
那娇小瘦弱的身躯此时仿佛扛着千般重担,步履蹒跚的往前方一步一步漫无目的行进着。
李十元不想打扰,于是在他身后二十米远的距离,缓缓跟着她小踱方步而行。
渐渐的他们便走过了北大街,行到了岔路口学前街处,她在一处殿坊前停住了。
李十元抬眼望去,只见坊上牌匾上书:德配天地。
原来竟是文庙。
文庙也叫孔庙或庙学。各国皆有文庙,它是儒学开堂授业的私学。
邯郸城处则是公立学堂,为培养北国人才之地。
北肃王时期尤重儒学,所以北国如今喜文更过于尚武的。
邯郸城文庙坊高九米,夯土为基,木石结构。
有龙,麟,狮,象巨型石象高崌于坊座前,拱卫着木构架的牌坊。坊檐下又有密密层层的饰以精巧玲珑的斗拱。
内有先师殿五间,东西配殿九间,献门,疚灵门各三十一间。
足可见北国对儒学及人才的重视。
先师殿其实并不为授学,而是为祭祀。
这自然是关系到儒家顺应时势的务实了。
对于神和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敬畏,对上苍的希冀,以及世人皆求道的信仰让人们渴望寻求一种与这些缥缈虚幻之物对话的媒介。
于是便出现了祭祀。
吉朝初时人们祭拜三皇五帝,神鬼山河。
后来文化思想的大爆炸,让人们有了更多的祭祀目标。
于是儒学便顺应潮流,开设先师殿,予以祭祀。
如今先师殿正座便是孔夫子。
儒学在北肃王时期已在北国生了根,而此时的程幼薇,需要这份媒介,廖以慰心。
看她进去,李十元便也跟了进来。
果然,程幼薇径直走去了正殿,行到孔夫子像前,跪在了那蒲团之上。
她并未做任何动作,也未像李奶奶那时占卜一样用上龟甲卜卦。
就只是那样安静的跪着。
李十元于是在侧门倚着门柱,百无聊赖的候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殿里终于有了些许动静。
是她在哭泣。
李十元,不禁轻轻叹了一口气。
.............
邯郸城王宫。
季儒林的立威,果然立竿见影。
刘梓玉褚留毅等人把赵大业保护的更紧了。还能保持淡定的,也唯有尊磊了。
尊磊小声在赵大业耳边说道:
“大王,如今还不到与季儒林撕破脸的时候,有他坐镇北国,当下时局才有喘息的机会。”
“不如,就依了他,只诛首恶吧。”
赵大业仍稍有犹豫,又目光复杂的看了看季儒林和陈是非。终于是妥协的点了点头。
尊磊面上欣慰一闪即逝,于是走过保护的人群,行到最前方,向季儒林和陈是非抱拳道:
“季先生,陈少侠。如今北国局乱,更有五国宵小伺机觊觎,万万不可自伤元气啊。”
“大王也并非残暴不仁,而是局势所迫,做出宁杀错而不放过的决断,大王也是痛心难耐于心不忍的。想来,这些人,又何尝不是大王的子民呢?”
陈是非听完他辩解,却只是冷哼一声。
季儒林此时又问道:
“那么大王,是否愿意收回成命呢?”
“大王自然是愿意的,还请季老先生收了神通吧。给给给....”
............
待看到有侍卫快马加鞭出城往武安县而去,陈是非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季儒林见事情已了,待刚想要转身离开。陈是非却又是踏前一步,对仍被保护在人群中的赵大业喊到:
“咱本发誓,若你滥杀无辜便取你性命,可咱也知道何为大义,你乃北国国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若你死则北国必乱。”
“不杀你又有背咱的信誓原则,今日咱并未想真取你性命,只是为尽力而为,并让你知道凡事必有因果报应。”
“咱既违背誓言,便亦有因果,只希望王上,好自为之。”
说完,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短刀上扬,割断了自己的左手小指。
他又捡起小指,塞进嘴里,囫囵吞枣一般咀嚼两口,艰难咽下。 七情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