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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楔子
罗杰觉得头痛欲裂,小声地**了一声。他想要伸手,去揉揉太阳穴,可是那双手,却像是被压在大山底下一般,根本动弹不了。他努力地睁开眼睛,但上下眼皮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不堪。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使得眼皮掀开了一条缝隙。
一道惨白的灯光从眼缝里刺进来。他立时感觉眼睛像被刀剜一样,连忙闭起眼睛。
“这是怎么了?”他心里在大声呐喊着,陷入一阵恐慌。
恍惚之间,他听到一阵如同天边飞来的飘渺之音,“快看,他醒了……”“快来人,快叫医师过来……”
有人似乎在他耳边大声呼喊着。
陌生的声音,有男的,有女的。
他再一次想睁开眼睛,想看清楚,谁在他身边。
同样的刺痛从视觉神经再次传输到痛觉神经,他咬紧牙关,极力忍着。
惨白的灯光下,一些模糊的身影在晃动着。
他努力想看清这些身影的脸,可是越努力,他感觉眼睛越是刺痛。
他不得不再闭上眼睛。
一阵“嗡嗡”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里,从小到大,让他的耳膜像被针扎一样的难受。
他想大声喊出来。
他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喊声,如同遥远的地方传来,如同敲响了一面破得不能再破的锣,沙哑低沉。
“医师来了。”恍惚之中,他听见一个人在喊着。
医师来了。医师,我看不见,我听不见。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大声地向医师诉说自己身体的不适。
可他只能模糊地听见自己喉头发出一阵“唔唔”的声音。
“没关系,给他再来一针……”
再来一针?再来一针什么?他有些慌恐,紧接着他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刺痛感。
再来一针是什么?是什么?一阵困意袭来。
他看到了小他十岁的弟弟罗恩正拿着一支水彩笔,往他的作业本上乱涂乱画。
“不,罗恩,你又要挨揍了。”罗杰一步冲上去,抢过了罗恩手里作业本,“这是我上学要交的作业本,再给我乱涂乱画,我就真揍你了啊。”
年仅六岁的罗恩被吓了一跳,“哇”一声哭出声来。
“你还哭?”他翻看着自己的作业本,封皮上已经被罗恩画了几道红颜色,心痛不已。
“怎么了?你们是不是又打架了?”家里只有妈妈在家。她现在在厨房里忙着一家人的晚餐,“罗杰,你多大的人了,还不能让着弟弟一下吗?”
“他把我的作业本毁了。”罗杰向妈妈不满地大声喊着。
“罗恩,又是你在捣鬼了,是不是?别老去烦你哥哥啊……呀,我的菜呀,糊了……”
罗杰又听到厨房里“叮当”一声,似乎又有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总是这样偏袒。”罗杰又狠狠瞪了弟弟一眼,嘴里嘀咕着。
“钉钉……”连续不断的门铃声响了起来。
是我家的门铃声吗?怎么跟学校上课的铃声一模一样?罗杰有些迷茫,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睁开了眼睛。
柔和的米黄色光线遍布了整个房间。他看到一张床,一张乳白色的床板正在自己正上方。这是高低床。而自己就睡在下铺。
这是在哪里?
他艰难地抬起头,想再看清楚一些。
一阵针刺般的头痛冷不防袭来,痛得他又小声地**出来。
他狠劲地揉着自己的头,试图减轻疼痛。
水?他看见边上床头柜上摆着一杯水,立时感觉喉咙像火烧一样的难受。
他毫不犹豫地端起了水杯,大口大口地灌了下去。
喝了一大杯水,头痛似乎减轻了许多。
这是在哪?罗杰放下水杯,再次打量着房间。
这房间绝对比自己家的房间要二倍,而且整洁漂亮了许多。不仅是墙壁是白色,灯光是白色,就连天花板、地板都是白色的。
乳白色。
房间里没有灯,连一盏小灯也没有。四周并没有窗户。柔和的光线,从墙壁中自然散发出来,仿佛墙壁本身就是发光体。
房间里的设施也极其简单。两张高低铺,一张在左,一张右,中间连着一张写字桌。每张床铺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被子和枕头。
被子、枕头、床单也是白色的。
这应该是个宿舍。罗杰想着,这是哪里的宿舍?学校吗?不像。罗杰上的学校就是寄宿学校,学校宿舍哪有这样整齐划一?
他注意到一道门,一道呈圆形的门。门边上还有一个密码锁。
奇怪,房间里还装什么密码锁?他试着舒缓一下浑身僵痛的四肢,定了定神,从床上坐起来,准备去打开门。
他刚想站起来,忽觉双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他连忙去扶桌子,可一不小心,将桌子上的玻璃杯拂倒。
他眼看着玻璃杯在桌子滚了几圈,又“咣”一声掉落在地上。
他弯下腰,准备去捡玻璃杯,身后的圆门“唰”一下打开了。
从门口走进来一个人。
确切地说,是一个男孩。年纪看上去,跟他差不多的样子。卷发,脸上有几颗雀斑。身穿着一套制服,白色的制服。不高,倒也不矮,看上去很瘦弱的样子。
罗杰很确定,卷发男孩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了几秒,然后竟然像没看到他一样,从自己身前走了过去,捡起玻璃杯,就往外面走。
“唉……”罗杰伸了伸手。
卷发男孩身形似乎顿了顿。
“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罗杰试探性地问道。
“金河田猎豹学校。”卷发男孩头也没回,应了一句。
“学校?什么学校?”
“我不知道。”卷发男孩回过头,盯视着罗杰。
“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知道。”卷发男孩冷冷地说道,“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罗杰看到他眼神里射出两道冷若冰霜的目光,惊得他差点一声惊呼。
卷发男孩却像没看到他惊讶的表情,收回目光,转身便走。 金河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