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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落感在漪华的脸上一闪而过，被美人蕉尽收眼底，她突然觉得很欣慰，张狂地笑了起来。
美人蕉笑得肩膀都在抖动，仿佛世间终于一人能对她的痛苦感同身受。“看到了吗，这就是神，最大仁大义、最无情无义的神！哈哈哈哈哈哈！”
漪华心里沉沉的，不敢去看京墨的神情。
“四海八荒，天下之大，凭什么我族就要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京墨，你们神扬言众生平等，为何要将鬼怪贬到低人一等！”美人蕉眼眶微红，发泄着心中不甘。
“你知道被关在一个地方几十万年的滋味吗？几十万年啊，暗无天日，没有阳光，寸草不生，你只能看到我用灵力滋养种活的这些茶树，其实我还种过芙蓉玉兰，它们都死了……”
说罢又自顾自地嗤笑一声，“偏偏那个带我赏春兰夏荷的人，就是白敛……可笑吧！魔界公主，你觉得，京墨跟白敛会有什么不同吗？”
“两位天尊不放你们出去，定有他们的考量，我岂能为了自己的小事同他无理取闹。”漪华心生恻隐，既对美人蕉解释着，也在帮京墨对自己解释着。
“呵呵，你倒是体贴。”美人蕉不屑一笑，将她拉得更近一些，用只能两人可闻的声音诉道，“我失去了几十万年的自由，你要小心哦，别有一天把命搭上。”
漪华睫毛一颤，低声问道：“喜欢白敛天尊，你后悔了吗？”
美人蕉一怔，凑到她的耳旁轻轻答了三个字。
京墨做事一向有自己的主意，不喜欢向任何人解释原因，内心稍稍挣扎了一下，他近前道：“鬼怪吸人精血，为祸凡间，白敛若不把你们困在这里，岂不天下大乱。”
凡间出身的漪华深知鬼怪对凡人来讲有多么可怕，很是认同地点点头。
“神仙妖魔就没有恶人了？”美人蕉反过来质问道，“京墨天神，我可听说你退隐玉山，什么闲事都不管啊！为何偏偏对我九幽这般照顾？”
“听谁说的？”京墨明知故问。
京墨退隐玉山的时候，鬼怪一族早已经被关在了九幽境，若无外人进来，美人蕉根本无从听说。
漪华自然也猜到了答案，故意帮她捋了捋头发，问道：“我母亲为何会到了你手上？”
“我不会说的。”美人蕉把头一扬，嫌弃地离开她的手，无所惧道：“你就算烧我头发、毁我容貌，我也不会说的。除非打开九幽门的禁制，否则无可奉告！”
“哇，这么有骨气。不说就不说罢，幽王谷就这么大，翻天覆地找一翻总能找到的。”
京墨出言提醒：“先找魔后。”
漪华起身，同样嫌弃地拍了拍摸过她头发的手，走至京墨身侧。
美人蕉恨恨地看着京墨，吼道：“你已无神力，最多封印我一个时辰。只要本皇不死，便与天神不死不休！”
声嘶力竭的呐喊，听得漪华只想捂住耳朵。
“打架之前，你对美人蕉说了什么？”漪华依然好奇。
“刚才，美人蕉回答了你什么？”京墨也好奇。
于是两人各自笑笑，保持了一份神秘感，在幽王谷内仔细找寻能藏人的地方。
“白敛天尊竟然是女子，你一直喊她兄长，杜仲喊她师叔祖，我便误以为她是男子。”
“杜仲也不知她是女子。”
漪华对这位只闻其名但无缘得见的白敛天神生出了不少佩服。
京墨补充道：“她不见得比我年长，谁大谁小说不好，本尊让着她，便勉为其难地喊过几声兄长，后来喊惯了，险些忘记了她也可能是我妹妹。”
搞不清长幼，搞不清性别，真不知该说他们是过的随性还是涂糊。
望着京墨的倾世容颜，漪华问道：“白敛天尊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在她的认知里，天神一定都是长得非常好看的。
京墨颔首，“当然，天人之姿。”
漪华异样的眼光扫了他一眼，美目中游离过一丝惊恐之色，“京墨，你没有女扮男装吧！”
一股难言的复杂情绪浮现在他的眼底眉间，京墨微微蹙眉，试探性地将脸庞靠近漪华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几乎要与她鼻尖相碰触，接着转向她的脸一侧，凑近她的耳垂，声若蚊蝇：“其实……女子也可以喜欢女子……”
“啊……！”漪华登时发出了拓跋鼠般的嚎叫，跳出了几丈远，满眼恐惧、满脸拒绝。
京墨站在原地笑了起来，不是微笑，不是淡笑，而是畅快自然的笑，眉开眼笑的笑，毫无保留地将好情绪散播开来。漂亮的瑞凤眼睛沾染了笑意，唇齿露出最好看的弧度，像九幽长街上的华灯千里，胜过星河点点。
“你耍我！”漪华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隔着几丈的距离与他四目相对，欢喜在怀。相望得久了，脸上的笑意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天然去雕饰的绝美容颜此刻艳若桃李、灿若云霞。
这样的脸和笑容，真是永远都看不够呢！
二人同时这样想。
等等，京墨刚才说了什么，漪华的眼睛眨巴眨巴，一时有了些迷茫不解，他喜欢哪位女子？
心脏剧烈地跳动了一会儿，她觉得，这个人八成就是自己。走过去镇定地转移话题，问道：“你的意思是，白敛天尊和美人蕉曾经两心相悦？”
“没有。”京墨断然否认，耐心地讲解道：“白敛喜欢女扮男装行走六界，结识了美人蕉。那时的美人蕉只是个十万岁的孩子，就已经统领了鬼怪两界，对白敛一见倾心，白敛后知后觉地察觉到美人蕉对她的情意，为了让她死心，只好以女儿身出现在她面前。”
“没想到美人蕉无比执着、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心中的小白，无论男女。”漪华替她补充道。
“嗯。白敛无奈，问她到底喜欢自己哪里，美人蕉说喜欢她的脸。白敛与她好言商量，答应给她造一张一样的脸，代价是她必须留在九幽境，永世不得出。美人蕉答应了，白敛便毫无愧意地将九幽境封锁，可谓是兵不血刃。”京墨语气平和地娓娓道来。
漪华惊叹，“不能一睹白敛天尊真容，本有些许遗憾，原来美人蕉的脸便是白敛天尊的模样！”
“不过，”京墨微微驻足，看了她一眼，道：“白敛同你一样，清水芙蓉，白敛为满足她的愿望耗费了不少神力，竟被她搞成那副模样。”说到最后微微有嫌弃之意。
白敛天尊虽顶着一张绝世容貌，但一直素面朝天，展现于世人的是一副英姿飒爽、清新脱俗的模样，美人蕉妖娆妩媚，喜欢浓妆艳抹，京墨总觉得糟蹋了白敛那张倾世容貌。
漪华谦道：“岂敢同白敛天尊相提并论。”
“白敛若是在世，也会很喜欢你的。”京墨道。
漪华难掩开心，白敛天尊这般人物不拘泥于世俗，既能敞开心扉对美人蕉，想来也会喜欢自己。她恍然大悟，“怪不得，美人蕉那么宝贝自己的脸，究竟是珍惜美丽的容貌，还是惦念她的小白？”
京墨想了想，道：“她喜欢白敛，更喜欢她的脸。曾经用自由换取了美貌，现在又想要自由。”
现在对美人蕉而言：爱情诚可贵，容貌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鱼和熊掌都想要，但鱼和熊掌哪是那么容易分得清的。选择了一样，另一样就成了最惦记的。
人心贪婪，永无止境。
两人一路聊着，并没有停止对玥娘娘的寻找，半个时辰过去了，茶园早已远远地抛在了后面，却没有一点能找到的迹象。
鬼灵精怪见到幽皇被封印，不敢上来打扰。漪华出手抓了只饿死鬼，饿死鬼嗷嗷乱叫，什么都说不上来。
至于路边的石怪就更不用指望了，它们要么变成碎石乱飞，要么化作大石蹲坐，压根没有脑子。
京墨停住了脚步，漪华也停了下来，心想他定是有了新的发现。
“九幽谷为何没有山？”他说出了心中一直的疑问。
漪华道：“古卷中记载，九幽谷在九幽境最大的一座山里，此山坐南朝北，有两个山峰，一峰陡峭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另一峰……”
“你从天庭藏书阁的《鬼族秘闻》里看的吗？”
“正是，我特意把整本书背了下来。”
京墨漠然地摇摇头，“王不留行在位时命人编纂的，主笔是杜仲，他从未来过这里。”
“他乱编的？”
“嗯。”
“……”
杜仲仙君真是六界的一朵奇葩，可爱的时候让人爱到深处，不可爱的时候让人想掐死他。
京墨拈了个诀，在空中抛出一个白色的光圈，远处的两只白蝴蝶翩翩飞来，又翩翩飞走。
“走吧，跟着白蝴蝶的方向。”京墨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拉着她继续往前走，茶园一望无垠，蝴蝶飞得并不快，两人一步一步往前走，静静跟随蝴蝶的步伐。
两只白蝴蝶挑了一个茶叶尖落下，说什么也不肯往前走了，京墨侧耳一听，眼疾手快地按下漪华的头，两人的身影深深的埋藏在茶园深处。
京墨用手警惕地指了指外面。
外面突然出现一堆天兵天将，像是在这里埋伏了很久，专门等他们二人的到来。
脚下的泥土被踩的松软，地面裂出了一个小小的口子，两人屏息凝神，轻飘飘地落了下去。京墨拂袖，屏蔽了泥土散落的声音，以免惊了外面的天兵。
原来九幽谷在地下，上面被茶树覆盖，所以不易被发现。
这里是个漆黑的溶洞，溶洞各处适当地放置着各种颜色的夜明珠，照耀出千姿百态的石笋，照耀出形状各异的石柱，仿佛一幅幅栩栩如生的画卷，令人感叹天地的鬼斧神工，也佩服美人蕉对溶洞的一番心灵手巧的装点。
有的地方漏风，有的地方滴水，溶洞里岔路口很多，可谓是九曲回肠，若非京墨在身边，漪华恐怕又要迷路了。
“这里阴暗潮湿，是个将养魂魄的好地方。”京墨道。
漪华的心不仅揪了起来，有种“近乡情更怯”的感觉，更担心母亲是不是真的安好。
京墨侧耳一听，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漪华道：“有人。”
漪华忙施法屏蔽了自己的气息，看似寂静的溶洞内部，其实藏了不少人，准确地说，是仙。
“这些天兵天将没有尾随我，更没本事尾随你，他们怎么进来的？”漪华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应该是上次月食的时候就进来了，在这里守株待兔。”京墨断定。
“待我们？”
“嗯，待我们这两只兔子。”
“嘻嘻……”漪华没忍住差点笑出声，京墨赶紧把她的嘴捂住，低声道，“往前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二人尽量不动用法力，只是屏蔽了各自的声音气息。京墨用手指了指一个只够不足半人高的狭长洞穴，示意如果不用法力，就只能钻过去了。
漪华却站在原地不动了。
“你……你回去，好不好？”她用恳求的语气说。
京墨淡笑道：“不找魔后啦？”
“我突然想明白一件事情。”她顿了顿，一脸愧疚，“我一直认为，天帝把母亲藏在这里是为了对付我，现在看来，她也要对付你！”
他戳了她的鼻尖一下，却笑得轻松：“才想明白呀！”
上次月圆之夜是三年之前，那时候漪华在……在穿越槐树洞。在那个时候，天帝就把玥娘娘藏到了九幽境，在这里面驻扎好兵力，为许久之后的计划做好了准备。
这样的计划，天帝怎么能让自己轻易失败呢？
月食是一劫，美人蕉又是一劫，都是针对京墨的。
“你赶快走！”极度的紧张感在滋生扩大，漪华使劲将他朝来的洞口推去。“万一我有点什么事，过了今夜你再来救我啊！”
京墨指了指上面，为难地说：“现在出去接着就遭遇伏击了，你忍心让我一个人打他们？”
“他们拦不住你的！”漪华长呼一口气，知道他定然不走，又道：“罢了。”
她心里沉沉的，愧疚感越来越重，觉得自己是京墨天尊光辉万丈的生命里程中一颗璀璨无比的扫把星。
“你有没有想过天帝是怎么算到这一步的？”京墨走在前面，像牵着一头不听话的驴一样拽着她往前走。
漪华正因为没能赶走京墨而充满挫败感，说：“利用美人蕉放纵不羁爱自由的心？”
“不是。”京墨垂了垂眼眸，闪过一丝丝似有而无的腼腆，低声说，“我的意思是，你猜天帝怎么猜到我会来？”
漪华嘟着嘴，不情不愿地被他往前拽着，没有细细琢磨他的话，随口答：“我怎么知道。”
京墨用不争气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心道：鹏举都知道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唯独你不知道。
他轻轻扶了一把她的胳膊，飞身从狭长的洞口穿过。
“母亲！”她激动地失声喊道。
山壁在上空形成一个半球形，形成了左边低矮、右边开阔的形势。左侧依然是溶洞的构造，山壁内生长着大大小小的钟乳石，右边豁然开朗，脱离于溶洞之外，像一块一眼望不到边际山间盆地。
左边低矮的地方正是玥娘娘所在之处，伸出的山壁下坳在里面形成一个不大的空间，里面有钟乳石做的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还有一张石床。
轻纱遮掩后，玥娘娘闭着双眸，静静地躺在这张石床上。
“她的魂魄已经被镇魂杵修复，只等元神归位就能苏醒过来，放心。”京墨道。
一直紧紧揪着的心终于释放，漪华笑了笑，带着温度的泪水溢出眼角。
子欲养而亲不待是世间最大的悲哀，这么多年的愧疚悔恨太过沉重，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
世态凉薄，有你的地方就有温暖。
“母亲，你还活着，太好了……”她情不自禁地向前走去。
“别过去！”京墨拉住她，示意她上面悬着的镇魂杵。
上空漂浮的镇魂杵散发着黄色的光芒，大概有十尺长，两尺宽，形状像狗骨头，中间细长，两端的形状像流，有巨大有分量。若非镇魂杵的主人亲自取下，任何人一旦越界就会触发机关，镇魂杵落下，将会正好落在玥娘娘身上，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魔后的魂魄刚刚重聚，受不得任何伤害。”京墨道。
漪华深知此刻不是抒发感情的时候，方才还有些感激天帝用镇魂杵救了母亲，现在看来，天帝司马昭之心昭然若揭。
她倒是想到了一个很馊的主意，只要在镇魂杵落下的时候，两个人法力强大的人在下面用身体撑住，别让她落到母亲身上便无事。
的确是个馊主意，所以她收了眼泪询问京墨：“你可以取下它吗？”
京墨难为情道：“平日可以，今晚不行。”
等过了今晚，九幽之门便关了，他们将被困在九幽境，等待下一个月食之夜的来了呢。
何况，现在即便能救下玥娘娘，也不能带着她顺利离开。
层层叠叠的天兵天将汹涌而来，他们很快排列好队形，在中间位置让出一条道理。
意料之中，天帝亲自来了。
漪华在外面又施加了一道禁制，以防待会儿别人误闯进去惊动镇魂杵、伤害到母亲。
他双手背在身后，望了望玥娘娘，又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人，眯起狐狸一样的眼睛，笑得无比慈祥：“太子妃想见母亲，跟父帝说一声就行啦，伙同陌生男子来这个地方，让饮歌知道了该多伤心啊！”
陌生男子？
“天帝有先见之明，早在上次月食之门开启时就让他们在这里等着，他们目光短浅不认得天尊就罢了，天帝也老糊涂不认识天尊了？”漪华讥讽道。
天兵们从未见过京墨：自然不认得他，只是小声嘀咕。
“他是天尊？”
“对天尊动手会被天打雷劈的啊！”
“不听从天帝的命令同样得死。”
“安静！”天帝大喝一声，制止了窸窸窣窣的杂音。
“魔后罪大恶极，本该魂飞魄散，本座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更为了让天界和魔界化敌为友，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救了你母亲。”天帝先把自己吹捧一番，才开始兴师问罪，“你偷偷潜入九幽境已是违反天规，为了给身边这人洗脱罪名又不惜冒用天尊名号，太子妃，你对得起饮歌，对得起本座的良苦用心，对得起天尊他老人家吗？”
天尊他……老人家。
嗯，这是重点。京墨这年轻俊美的模样，怎么可能是年纪很大的天尊呢？天帝在提醒身后的兵士。
在场的诸位兵将在许多年前就已经埋伏在此，连饮歌太子娶了太子妃都不知道，更遑论听说过天尊了，当然是选择相信天帝的说辞。
天帝振袖一挥，“天兵天将听令，太子妃与此男子擅闯九幽境，违反天规，罪大恶极，将他们拿下！”
“是！”
“天帝无才无德，不敬天尊，囚禁我母，害我魔界，不配为六界之主，魔云宫兵将听令，本公主要他的命！”
“是！”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天帝带兵跟着他们进入九幽境，冰轮城主自然也能跟在天帝的队伍后面进来。
天兵五千人。
魔界兵力五千人。
数量上势均力敌，这对天界和魔界来说，并不是全部的实力，也都不是最精锐的实力，只是彼此的试探罢了。
一声令下，两军齐发，法器出鞘，不死不休。
漪华不经意地站在京墨身前，那意思好像在说：京墨，有生之年，终于轮到我保护你了。
京墨往前探了探脑袋，外头侧脸瞅了眼漪华，甚至不小心嘟了嘟嘴，被人保护的感觉有些别扭啊。
她既然想当英姿飒爽的魔界公主，那就只好由着她吧！
擒贼先擒王，漪华审视了天帝一会儿，向京墨请教道：“你觉得我能打得过天帝吗？”
“天帝救了魔后，也没有伤害过你，你为什么要杀他？”
“魔界和天界的仇又不是今日才有的事。”
“真是这样？”京墨扬了扬眉，嘴角带着一点点笑意。她分明是想把想要伤害他的人全部除掉。
“大敌当前，你能不能严肃点！”漪华嗔道。
京墨瞧了天帝一眼，眸光很快收了回来，“我把镇魂杵给鹏举的时候，在上面施了几道灵力用来收敛魔后的魂魄。”
漪华抬眸望向他，原来为救母亲付出最大的是京墨。此刻他这样说，自然不是来邀感激的。
“所以，不必手下留情。”他的语气带着几丝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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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美人蕉。 四月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