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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败的家庭、贫困的生活、再无笑意的氛围让那个家很多年是一片黑暗。
因为家庭的变故，敏感的许言开始封闭自己，甚至拒绝和沈懿的接触，她变得独来独往，可是她还是个小孩，怎么可能一直忍受孤独，小乾哥哥不远不近的距离让她有一份安全感。
许言放下手中的水杯，把厚毯子也搁置一旁，她起身走到吴乾面前。
吴乾也慌忙站起来，一脸茫然看着许言，许言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然后静静看了看吴乾。
许言伸手环着吴乾的腰，将她的头抵在吴乾宽厚坚硬的胸膛上，喃喃道：“谢谢你，小乾哥哥。”
吴乾身子瞬间僵硬了，他的大脑缓慢运转着：“小言跟小乾哥哥说谢谢。”
吴乾机械式问到：“小言，你不怪我？”
许言眼里氤氲着雾气，她摇摇头：“怪你什么？怪你照顾我？还是怪你对我好？”
过了许久吴乾才伸出手臂揽住许言的肩膀，她没有怪他，真好。
吴乾柔声细语，还是带着解释的语气：“小言，即使知道你是谁，我也从来没有多想，也许是从最初的好奇到歉意，再到怜惜，但是我保证，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
许言松开手臂，她抬头望着近在咫尺的吴乾，他的一张脸放大在许言眼里，更显儒雅随和，此时的吴乾没有戴眼镜，平日掩在镜片后的深邃此刻暴露在许言面前，她探究着吴乾的神色。
许言微微蹙眉：“为什么你突然消失了？”
吴乾失笑道：“日记本里说我去国外留学了，你认为我是有难言之隐？”
许言低下头，然后沉思了一下，抬头望着吴乾的双眼，一字一句认真道：“我是你生活中的调剂品，我没有重要到影响你的人生轨迹。”
吴乾看着许言精致可爱的小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吴乾就想到当时那个场景。
餐桌上吴姿说要把吴乾送出国留学，马上要升学到高中的吴乾，第一、第二甚至第三反应都与许言无关，他在整理一系列混乱思绪中，抽空想到了许言，想到了偶尔去探望的葡萄妹妹。
那个时候的许言对于他来说，只是怀着一份愧疚和怜惜，形成的一个习惯。
虽然会伤人，但是吴乾不想撒谎，他盯着许言，轻轻点点头。
许言释然又自嘲笑了笑，果然当时的她真的并不重要，心知肚明是一回事儿，说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儿。她彻底松手，放开吴乾，回到原本的位置上，沉默端起了已经有一丝冷气的杯子。
吴乾看着许言脸上的表情，心里有些难受，他知道他还是伤了她，吴乾靠近许言一些，缓缓坐下，道：“我出国读了高中、大学、硕士，甚至是工作一段时间，我回来了。平时我回来探亲，我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我怕你质问我，我...”
他害怕，他害怕许言的任何反应。
说到这里，许言面无表情，双眼视线垂下望着不远处，一眨不眨的好像是发着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吴乾的话听进去。
吴乾一直盯着许言，见她没有反应，也拿不住许言在想什么，他长吁一口气，继续道：“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但是因为...因为这样或者那样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一回来，第一个就想到了你，我原本以为你真的只是一个习惯，却发现根本没有放下，那个时候你也大了，我去学校找你。”
许言终于抬眼望着吴乾，倒是给了吴乾继续说下去的勇气：“我看到你对一个男孩笑了，那种笑意是直达眼底的，突然我就很害怕和你打招呼，也许你根本不记得有我这个人。我怕我是一个笑话。”
吴乾苦笑道：“当时我觉得我不应该出现在你的生活里，我不应该打扰你。”
许言也叹了一口气，她没有接话，等着吴乾继续述说。
吴乾望着许言白皙的脸庞，有些迷离的眼神，似乎在回忆的语气：“当时我心里很不舒服，很想把你拉回来，我后悔了，后悔忽视你的存在，照顾你成了习惯，想着你也成了习惯，十年的时间里，不知道为什么就不经意想起那个小女孩，原本以为可以忽视的愧疚和怜惜，慢慢生根发芽，也变成了大树。”
吴乾一手轻轻捧住许言的一侧脸颊，轻声道：“我和尹苏默犯了同样的错误。”
许言撇开脸，吴乾的手僵在空中，许言没有注意，只是蹙起了眉头，接着道：“你回来安心过你的人生，事业有成，青年才俊，前途无量，意气风发，五彩缤纷，繁花似锦觅安宁，只是无意间发现尹苏默和我的关系，和黎文涵的关系，你终于意识到，我过得并不好。”
吴乾哑口无言，愣愣望着许言，许言释然一笑：“吴乾啊，吴乾，你再次出现打着什么主意？”
吴乾艰涩道：“小言，刚开始我真的是想好好照顾你。”
许言眼神凌厉扫了一眼：“吴乾，你想好好照顾我。但是你一直知道我和尹苏默的过去，你又演得什么戏？”
吴乾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下，然后很快抬头，严肃道：“他伤害过你，配不上你。”
许言原本被愤懑包裹的心，被逗笑了：“你知道我想干什么？”
吴乾点点头，并不言语。
许言嘴角扬起：“我在你眼皮子底下演了一场大戏，你看得挺开心的。”
吴乾一手抓住许言的手，紧紧握在手里，道：“小言，我知道你根本没有和尹苏默在一起的打算，但是无论你做什么，我都配合你。”
许言挣扎抽不出被紧握着的手：“你明明知道我是故意拆散他们，你为什么...”为什么愿意配合她。
双只手像是紧紧焊住了，吴乾一脸认真：“我们家欠你的，我也欠你的。”
许言忍着被握着痛楚，也认真看着吴乾：“你突然要追我，也是觉得欠我的？因为觉得尹苏默配不上我。”
吴乾摇摇头：“我喜欢你，我喜欢上你了，照顾着，照顾着，习惯了，和原来小时候不一样，现在满眼满心都是你了。但是我好像没有这个资格，可是万一呢？”
许言眼睛定定望着吴乾，吴乾和她对视着，吴乾想要把她揽入怀里，他说出了的“喜欢”，已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那只紧握的手全凭意识在撑着。
许久，许言淡淡一笑，尽显一低头的温柔，细语道：“你说得没错，我们不可能。”
吴乾微微睁大双眼，猛然闭住了呼吸，耳朵里回响着“我们不可能”，是啊，他的家庭，他的荒唐让许言怎么接受。
抓着许言的手瞬间松了力气，许言顿了一下，然后轻轻拥抱着吴乾，喃喃道：“谢谢曾经的小乾哥哥，也谢谢现在的吴乾，但是吴乾，你心里明白，我们不可能。”
吴乾僵在那里任由许言抱着，许久他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终于生理反应还是战胜了心理暗示，长长吐出一口气，他肺里进了空气，脑子也渐渐清明了。
吴乾回抱着许言，怀里娇软的身子，指尖摩挲着柔软的衣料，他还是汲取到丝丝温暖，吴乾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他喜欢许言，他待许言好，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任何人无关。
说出来了后，吴乾反而心中轻松了，也坦然了许多，他有妄想，但是痴心不变。
许言喜欢在这里的每一个宁静的下午，灿烂的阳光，映得满壁辉煌。独守着一处静谧，静坐一窗暖阳，半盏茶香，临窗而立，任思绪随缕缕清风，悠悠放飞。偶尔的寒雨落下，阴沉的天空朦胧的大地，安于一隅更显暖意。
吴乾依旧无微不至、体贴入微照顾许言和王玉珏两人，有时候许言痴愣愣想着，也许吴乾会是一个好丈夫。
王玉珏在这里安安静静待产，她的情绪已经渐渐平复，每天都在期待孩子的出生，许言陪着她，让她很安心。
这日，吴乾回W市，临走时告诉许言，明天中午赶回来。
“叮...”许言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的名字，皱起眉头。
“喂，小言，你在哪儿？”
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许言笑了。
“你猜。”
“你是不是和王玉珏在一起？你是不是和...和吴乾在一起。”
尹苏默猜得不错，许言点点头，配合道：“是。”
“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许言笑道：“尹苏默，韩易杰是你的狐朋狗友，你知道了，自然他也知道了，阿珏不想见他。”
“小言，他们夫妻两人得见一面把话说开。”
“尹苏默，是你的意思 还是韩易杰的意思。”
“我要见你，他要见阿珏。”
“抱歉，阿珏不想见他。”
许言准备挂电话，那头急匆匆说了一句：“那我呢？我要见你，我想见你。”
许言没有出声，让尹苏默以为她挂了电话，他疑惑看看电话屏幕，还在通话中，尹苏默继续道：“吴乾和你在一起，我不放心。”
许言轻轻笑出声：“他可比你安全多了。”
说完，许言就挂了电话，看着手机屏幕没有继续纠缠的尹苏默名字，许言撇撇嘴。 浮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