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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衬衫半湿,衣扣半开,露出有些水渍的胸膛,他生丝般的黑丝有些凌乱。
听到她的脚步声之后,转头看着她,一向纯黑的俊眸里微微发红。
现在的他整体看起来很……糟糕。
事实上,他整个人看起来很累,像是身体上承载着无法负荷的力量,无时无刻都有倒下的可能。
从认识他到现在,她从未看过他这副模样,累得让人心疼。
这几天他房里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而白天他又去竹林察看情况,根本没有得到很好的休息。
明明不愿想他,不想看他,她还是清楚地知道他的情况,眼睛总是不由自主地放在他的身上。
她这是自讨苦吃,她非常清楚。
看着他疲惫的脸,他眼下倦累的青色痕迹,微陷的双颊。
一瞬间,她几乎想伸手碰触他,为他抚平他眉间的拧皱,一如过去多年的虔诚心态。
但最后,她仍是一动不动,只是双手死命地抱紧手里的大碗,怕自己控制不住,弃碗而去。
看到莫回,章凌硕显然也很惊讶,端着水杯,直直站立不动。
这个女人,老是在刻意躲避他,他知道。
所以,他干脆应了一堆在他以前根本不可能会答应的饭局,在外面吃过饭后才回来。
知道她是不会为他准备饭菜的,倒不如在外面吃着方便。
所以,他们应该有四五天没正面碰到过。
现在,让她看到他这副狼狈模样,他倒有些不自在起来。
他向她礼貌性地点点头,准备喝下手中的水,喉间一痒,又无法自抑地翻天覆地地咳了起来。
莫回被他剧烈的咳嗽吓了一跳,他咳得很厉害,几乎要把肺给咳出来似的。
剧烈的咳嗽迫使他不得不一手撑成早已冷却的灶台,另一只拿水杯的手因咳嗽水都溅了出来,淋湿了他宽厚的手背,打湿他的衣衫。
她赶紧放下面碗,从他手中拿过水杯,免得他手上的水杯滑落,伤到他自己。
“对不起!”咳嗽终于缓下来,章凌硕向她道歉,嗓音因为剧烈的咳嗽听起来有些沙哑、粗糙。
“你感冒了?”她淡淡的眉皱紧,不悦地瞪着他。现在她的冷漠自动卸下。
“应该是。”他虚弱地笑笑,模棱两可的回答。
他一向身体健康,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用一只手数过来都还有剩,这样的经历让他忘记生病的滋味。
莫回转身帮他倒了杯水,递给他,“喝了它。”
她的声音比平时更冷上几分,她生气了,很生气,为这个不会照顾自己的男人又动起了气。
他的身边一直有人在身边照顾,这生活体验方面,他的经历很简单,几乎连一个十岁的小学生都比他强悍。
而他记起一大堆枯躁无味的专业理念,却学得比谁都快,辩论、思维,无人能出其右。
果然,应了一句俗语,上天都是公平的。
大家都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没有人会特殊。
“好。”他低应了一声,大手不太灵活地接过水杯,喝了两口。
他的手擦过她握着水杯的细白手背,将炙热的体温,传到莫回的手上。
她被他手上的高温烫到,心底一惊,再也来不及细想她对他的感觉,细白的手直接覆上他的额,他的额头也烫到吓人。
他明明就病得不轻,还在厨房晃来晃去?
“你发烧了,你知道吗?”她忍不住吼出声。
她心里一怒,想抽回覆在他额上的手,却被他的大手给握住,覆在他热烫的颊面。
他昏沉地看着她,纯黑的眼底竟是一遍茫然,高烧让他的思维较之平时慢上无数倍。
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她这是在生气吧?
她一向对他冷淡,为什么会生气?
是生气他给她带来了麻烦?章凌硕的脑袋梳理不出正确的信息,只能看着她的脸。
这不,她的嘴张张合合的,眉眼间一遍怒意。
可为什么他就是听不到她的声音?
“你发烧了,很严重的烧……你有没有看过医生?手上有没有药?……”莫回用尽力气大声吼着,双手忍不住捧住他泛着高温的脸,想逼出他最后的神智。
没有……他由她的口型知道她的问题,他在心底回答着,他发现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明明想用语言告诉她的,但他发不出声。
索性,他闭上眼,专心感受她两只小手在他脸上所带来的清凉感受。
“章凌硕,告诉我,你到底有没有看医生?!”这次的语气更加不善,连他手上水杯里的水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这回,他似乎听到她的命令和逼问,已经快被逼入黑暗的神智有了片刻的清醒,他缓缓睁开眼,看着她焦急的神色,幽幽开口说了一个字:“没。”
该死的,连他的声音都变得很难听了,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趁着他还有些理智,她继续开口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
“今天早上吧,也可能是昨天晚上。”他口齿不是很清晰地说着,纯黑的俊眸又想闭起来。
“时间过了这么久,白天为什么不去看医生?”她差点被他气昏了头,恨不得拿刀劈开他的脑袋,看看他的脑袋是不是只塞得下一堆没用的合同和数据,“你是把脑子也烧坏了吗?”
“我有吃药。”他缓慢地回着,语速比平常慢上很多。
说完,他整个人微微一晃,差点撞上身后的竹条柜,莫回赶紧抱住他的腰,以防他跌倒。要撞上他身后的竹条柜,上面的面粉、青菜、瓶瓶罐罐要全砸下来,他的状况铁定更糟,说不定还会挂彩。
“你哪来的药?”
没有看医生从哪里取药?!这纯朴的小镇没有哪个诊所或医生会这么不负责任。
莫回想着,想着大部分的体重移到她的身上,用力抱住他的腰,却发现他整个人都烫得像个高温火炉,灼热的体温从薄薄的衣衫里透渗出来,直烫着她的手臂,很热很烫!
她却将他抱得更紧了,怕他倒下去。
“这里。”见她抱住他,他空了只手指着灶台边的药袋。
指完药后,他收回手,环上她的腰,她身上真冰凉,他把头也低下,埋进她冰冰凉凉的颈项,他再次舒服地闭上眼睛,喟叹出声。 王牌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