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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小兰身份
阿珠不高兴道：“知错有什么用？赶紧把茶壶拿下来，好好的铜壶被你烟熏得脏兮兮的。”
小兰立马拿下铜壶，把里面的青菊茶花全都倒了出来，可怜兮兮地往角落走去，抱膝埋头，呜呜咽咽。
苏之筱看在眼里，心生疑虑，想起小兰之前在船上的时候，办事也是这么笨手笨脚的，多次被船上的二当家责罚，也总是被欺负，船上有厨房，所以好像没看到小兰做过菜煮过饭。
说起来，小兰之前和自己提起过，她小时候就被买到船上干杂活，如今她看起来也十六七岁的模样了，怎么干活还是这么不当心、处处犯错？
苏之筱走到小兰面前，蹲下来，安慰她道：“没事，熟能生巧，小兰，你去给我熬一些清粥吧，厨房里有小米，去吧。”
小兰一听她没有斥责自己，忙抹泪道：“谢谢夫人不责怪，我这就去。”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苏之筱转身对阿珠高声道：“阿珠，别和这些湿柴较劲了，你去厨房准备一些今晚的小菜，不要太油腻的菜式，知道了吗？”
阿珠正要去，苏之筱上前靠近她，小声道：“你帮我观察一下小兰是如何做事的，回来一五一十的告诉我，知道了吗？”
阿珠会意，点头小声道：“嗯，知道了。”
说完，阿珠就往厨房走去，正好看到小兰在淘米，上前笑着问道：“小兰，你是哪里人啊？”
“阿珠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没事，我就听你说话的口音，好像是是我同乡，所以随口问问。”
“阿珠姐姐，我本是湖州人，被卖到船上当丫鬟的。”
“原来也是南方人啊，怪不得呢，长得这样水灵。”
阿珠特意瞥了一眼她淘米时候的手法，她的手确实长得怪白嫩的，淘米时候的手看起来很笨拙，就像是初学者一样。
小兰向她求助道：“阿珠姐姐，一会儿能不能帮我把火给升起来，我怕我一会儿又搞砸了？”
阿珠却摇摇头，拒绝帮忙道：“那怎么行？我手上正在腌制今晚的小菜，手腾不开，再说了，什么事都要试一试嘛，要不然姑娘怎么放心留你在淮都看园子呢？”
小兰一听，她说得也有道理，便只能蹲下，把一大根干柴放入灶炉中，阿珠无奈，告诉她要干秸秆来引火，等火势大一些才能加干柴。
小兰半懵半懂地照做了，然后把米放上去的时候，阿珠才发现她放的水少了，提醒她道：“多放一些水，你这样连饭都煮不成，一会儿肯定半夹生的。”
在阿珠的教导下，小兰才终于熬好了粥，明明最简单的事情，她都做不好，难不成在船上这么多年，她这点小事都没做过的吗？
苏之筱在饭桌上给小兰夹菜，使个眼色给阿珠，让她开口问。
阿珠笑着问小兰道：“小兰，你在船上伺候那些船客这么多年，都遇到什么新鲜有趣的事情啊？快告诉我听听。”
小兰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好玩的事情，我每天忙得很，那些船客也都无趣极了，偶尔听听歌，看看舞，没什么的。”
然后她瞥了一眼阿珠和苏之筱，继续说下去道：“其实也不能说不好玩，就是我见得多了，就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就比如说，有船客带着外室出游，没想到隔壁住的是正妻，正妻偷偷让我们观察她家老爷的一举一动，告诉她，还有就是那些达官显贵的一些附庸风雅，最后被船上的歌姬姐姐当场噎得念不出诗来。”
小兰就这么说了一大通，都是一些常见的事情，不发生在船上，也可能发生在别的地方，不足为奇。
苏之筱低着头，不言语，道：“小兰，一会儿到我房里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阿珠假装在一旁酸溜溜道：“姑娘，有什么东西，我都不能看的吗？”
苏之筱点她额头，笑道：“你连看都看不懂，月胧纱你知道吗？你能看出来成色好坏吗？”
阿珠气鼓鼓道：“阿珠看不出来，小兰就能看出来吗？哼！”
小兰却道：“我能看出来，夫人，拿给我看看。”
晚上，苏之筱特意把月胧纱拿了出来，递给小兰看，小兰仔细端详好久，皱眉道：“夫人，你这月胧纱的成色上佳，可是布料中的上乘，看这花色模样，你这是宫里特制的吧，市面上都不流通的……”
小兰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话说漏嘴了，宫廷御制的东西，她一个小小的丫头怎么能看出来？就算她见过许多达官贵人，可这上乘的月胧纱世间罕见。
加上这花色，是独一无二的，流出宫外的，只有苏之筱手上这一匹，是当年先皇赏赐给舅舅的。
若非宫中之人，怎会知道这些？宫内上等宫女只需要端茶送水，不需要做那些杂活，所以小兰不会也是正常的，只会端茶送水……
怪不得在船上只见她端茶倒水，不见她做其他的事情，连浆洗衣服都是胡乱浆洗的。
如此推测来看，小兰的身份，绝不是她自己所说的那样。
阿珠为了不使小兰怀疑，忙还上前酸道：“小兰，你别不是乱说的吧，你怎么知道这花色就是宫廷的样式呢？姑娘，我看她就是胡乱诌的，别信她！”
阿珠在定安将军府多年，库房里什么东西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怎么会不知道这月胧纱呢？可见她只是故意要与苏之筱一唱一和。
小兰此时谦虚起来，道：“我也只是听那些船客们说过，说月胧纱的模样和花样，我一时神往，就暗暗记下来了，想着有一日能亲眼目睹，没想到真的看到了。”
这月胧纱从来没有示人过，一直放在库房里，那些达官贵人又是怎么知道的？简直笑话。
不过，苏之筱没有直接戳穿她，而是将月胧纱递给小兰，笑道：“小兰，帮我把它收好，过几日我裁剪一些来做衣衫。”
小兰这才舒了一口气，随手拿过月胧纱，小心翼翼的平摊开来，扯一块旁边的布，整块平放进去，连着那块布，慢慢沿着纹路折好。
这种小心谨慎的折法，才是正确的折法，月胧纱金贵轻薄，有折痕就容易断掉，所以只能沿着绣好的花样折叠，以免坏了纹饰。
小兰必定是宫里的人，才会对此如此熟悉。
能在苏之筱身边蛰伏这么久，居然这么久没被怀疑，真是不简单啊。 佞臣夫君猛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