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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入半,披着斗篷的女子独自从宫内走出,守卫宫城查探了她的宫牌之后便放她出来了。
宫外,一辆马车早已在等候多时,马车四角都坠着金色流苏,车帘带着暗纹,隐隐可见上面的“郢”字。
车夫见人出来,赶紧伸手将帘子拉开,他低头见着女子头上巨大的兜帽,愣了下,“小姐……”明明来时没披斗篷。
兜帽轻微晃动,女子抬眼露出半张脸来,而后又重新低了回去,“今夜凉着了,见不得风。”
她说话轻缓,但近几日小姐一直都是如此,只是今天声音沉了些,想是着凉的缘故。
见了那张熟悉的脸,车夫“是是”地应着不敢多看,仔细将人扶着上了车,车帘落下,马车咣啷咣啷地朝着郢府而去。
马车上——
头上的兜帽被摘下,那双葱白似的手指掀开手边的车帘,月光皎皎,露出一张沉静的面容来。
“我当然愿意陪着皇后姐姐,那我爹娘那边…”郢玥看了看郢骊。
“我会派人去通禀,是我留你,自然也是我派人去说,你安心在这儿就是了,”郢骊一边说,一边洗了手在香炉边重新燃了香,“这香安神,我最近都用着,不呛吧?”
“没有,这香很好闻。”只是闻着闻着有些疲乏,既是安神香,这样也算正常。郢玥没说出口。
“玥儿妹妹,你有没有想过嫁入宫中啊?”郢骊突然问道,“毕竟这后宫只有我一人,若你能受陛下宠爱,我们便能一道服侍他。”
郢玥先是一愣,有些脸热低下头,看不见郢骊眼底寒光,“皇后是我姐姐,陛下便是姐夫,我怎么敢对姐夫有这样的心思?”
“不过…若是皇后姐姐需要有人在这宫中帮衬,玥儿责无旁贷,毕竟是一姓之亲。”
“你年纪轻轻便这么懂事,”圆月已升,郢骊将香炉的盖子盖上,笑笑说,“这些事以后再说,早些歇息吧。”
现如今郢骊静静地看着外面。
京中晚上没有宵禁,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各种各样的灯笼挂在外面,将一条大街映得格外明亮。
她有好长一段时间未曾出过宫,即便有,也是短暂停留,没想过外面已经这样繁华热闹了。
“停一下。”
车壁突然被人敲了敲,车夫拉紧马绳停了下来。
“去买碗胜香楼的桃花羹来,”纤细的手从车里伸手,将碎银递给他,“剩下的银子你便自己留着吧。”
车夫惶恐地接过来,小心地不碰到她的手,有些犹豫地问,“那小姐你…?”
“我在这等着,你快去快回吧。”她说。
车夫“哎”了声,把马拉到一边拴好,然后擦了擦手拿着银子朝着路边的胜香楼而去。
片刻后,郢骊从车上下来,看了眼胜香楼中的人,扭头带上兜帽走入了人群之中。
城西陈府——
陈恩于今日白天完婚,夜间正是与宾客畅饮之时,谁知门房突然来报,说有位姑娘来找他。
陈恩蹙眉,“什么姑娘?”
门房将一个香囊交到陈恩的手中,“那姑娘说公子看见便懂了。”
陈恩将东西拿过来,香囊中空,里面的东西已经被拿出去了,只剩了个壳子,绣花还算不错,更重要的是……
陈恩认得出来,这是袭芸的东西。
死了的人不会找来,能来的,只能是活人了。
陈恩深吸了口气,说,“将人从侧门带到后院,我马上就去。”
将前院的人安排好,陈恩便匆匆赶往后院,看见在树下站着的女子快走两步便跪了下去,“娘娘深夜来访,可有事要找臣?”
郢骊转过身来,垂眼看他。
陈恩惯会审时度势,早在知道她来的时候恐怕便已经将风声传出去了。他现在一副战战兢兢地跪在她前面的模样,若是不知道还以为这是个无能之辈。
可惜,他不是。
“我没事找你,”郢骊开口,“只是听闻陈大人今日大婚,没能亲自看上一眼,觉得可惜罢了。”
陈恩笑笑,“劳烦娘娘挂念。娘娘若是想要见一见内人,臣可带娘娘去。”
“不必了。”郢骊皱了下眉。
“陈恩,”郢骊顿了顿,目光盯着那大红喜袍,有些怔怔,“你有见过她的亲人吗?”
这个她指的是谁二者心知肚明。
陈恩沉默了下,说,“娘娘,她无父无母更无兄弟姐妹,那些都是骗娘娘的。”
“是吗?如此说来,也还算是好事。”好歹她无家人可以悲痛,孑然一身,死了便彻底消亡,干干净净。
她今日来只是想要见见他。
如今的陈恩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他的官职攀升极快,许多机密要事都由傅修远亲自下令指他来做,朝中一丝一毫的动向都能迅速通达各官之处。现在的陈恩是真的门庭若市,前途无量。
只是这样的官,是踩着别人的命换来的,傅修远与陈恩做的事她不知道,但想来也不会太干净。
“陈恩,有些事困扰我许久,”郢骊说道,“傅修远将她嫁入你府中,那样层层围困她是如何逃出的,我思来想去,最后觉得最大的可能便是你放了她。”袭芸自己想必也是知道这一点的。
郢骊语气平静,陈恩却听得胆战心惊,“娘娘……”
郢骊将香囊收起来,说,“起来吧。”
陈恩话顿了下,而后从地上站起来,躬身道,“可要臣送娘娘回宫吗?”
对于郢骊刚刚所说之事避而不答。
他也清楚,郢骊即便猜到也绝不会告知傅修远,相反,她会替他瞒的好好的。
更何况,人已经死了。多说无益。
“不用了,”郢骊想到什么又转过来,眼底冷然,“陈恩,人生在世,权衡利弊,有舍有得,这点你做得很好,只是路走得太死、做得太绝,不会长久。”
她就这样看着,看他的下场到底如何。
陈恩垂首,“谢娘娘忠告。”
……
车夫从胜香楼里出来,便发现自家姑娘没了人影,他刚想要去找,谁知她自己走回来了。
“闲来无事,便出去走走,”郢骊仍旧带着兜帽,将他手里的食盒接了过来,“回去吧。”
马车到了郢家,一下车便有人迎了上来,“今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郢骊听着那熟悉的声音,道,“她每日回来,都是母亲来接吗?”
宋氏一怔,便见着眼前的人摘了兜帽,露出本来面目,她嘴角带了一丝浅淡笑意,冷冰冰的,“是郢家的下人不够,要母亲自己来凑数吗?”
宋氏彻底愣住了,“怎么,怎么会是你……”
皇后回来的消息迅速传到了郢家几个人的耳朵里,但郢骊关着房门,只有宋氏一个人在里面,其他人都被拒之门外。
其实郢骊原本连宋氏也不想见的。
“你这样私自出宫,陛下恐会责罚你。”宋氏坐在桌前,不敢靠她太近。
“母亲想赶我走啊。”郢骊本是随口一问,谁知宋氏红了眼睛。
“我不是想要赶你走,但私自出宫是大事,万一陛下他…”
“郢家男儿的仕途从来不是我能决定的,”郢骊打断她,“太场面的话母亲不用说了,从将郢玥送进宫的那一刻起,母亲便已经选好了站在哪边。”
宋氏愣了下,“我怎么会……”
“听闻最近父亲步步高升,叔叔却一路遭贬,”郢骊端了杯茶,指尖轻捻,“母亲,你们不要当皇帝是傻子,他能留我也能杀我,我没那么重要,叫父亲收敛些吧,什么样的才能就该做什么样的事情,贪得太多会摔的。”
“你是郢家的女儿,你怎能这样对你的父亲和叔叔?!”宋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们才是一家人,自古哪一个后宫的妃嫔皇后不需要母族支持,他们本也是为你考虑才会送你妹妹进宫。”
郢骊笑出声音来,“太后的例子在前,你们还敢想这些?”
宋氏哑然,一时说不出话来,行刑台上的惨剧至今还历历在目。
“你从未将我当过你的女儿。”
郢骊看向窗外,她的话也只能说到这里了,“我想要歇息了,母亲走吧。”
宋氏恍惚着从郢骊的房间里走出来,迎面遇上了赶来的郢父。
“她怎么回事,宫里是否知道?”
宋氏看着他连连摇头,深思郢骊话中深意只觉得心中发寒,“没事,没事。”
……
……
晨间,宫里的人气势汹汹地到了郢府门口,郢家一众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傅修远从马上下来,站在他们面前,面色阴沉地问,“人呢?”
郢父一抖,“皇后娘娘她…”不见了。
消息才递到宫里没多久,人就不见了。
傅修远嗤笑,“真是朕的好岳父,皇朝的好臣子,朕留你何用?嗯?”
郢父跪在地上不敢开口。
宋氏在一旁听着,现在才真的懂得郢骊那话中的意思。
傅修远翻身重新上了马,“郢大人做官做得够久也够高了,不如把机会留给年轻后辈,在家中颐养天年吧。”
“对了,”他笑了笑,“郢玥,郢家的二小姐触犯君颜,不过朕留了她一命,隔日我会叫人把她从宫里……抬、出、来。”
宋氏闭了闭眼睛,扶着身侧支撑不住的郢父谢主隆恩。
出了门,陈恩在外面等着,见傅修远出来,上前说,“陛下,臣找到娘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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