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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点刚过,在蓝色射灯的映照下,桃乐丝夜总会的当班经理马修注意到了走进门的两个人。
为首者戴着一副金边薄片眼睛,穿着单排扣格纹西装马甲,右胸位置还有一枚双头鹰形状的钻石徽章,看上去长身玉立,英俊倜傥。
马修想起来了,双头鹰是俄国硬币上的图案,而夜总会的负责人之前说过,今晚来的这个金融投资家有四分之一的俄国血统,深谙市场投机和基金盈利门道,身价直逼九位数。想到此处,他又认真地看了看这个人,对方眼窝深邃,鼻梁挺拔,轮廓如刀刻,确实像个混血帅哥。
于是他再不敢怠慢,急忙迎上去鞠躬示意道:“先生您好,包厢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周亦焰微微点头,跟上了马修的脚步。在绕过走廊拐角时,他从口袋的锡盒里拿出一只雪茄,随性地叼在唇边。马修见状,赶忙掏出打火机,上前替他点燃。
沾染了火焰之后,雪茄开始安静地燃烧,散发出浓烈的烟草气息。周亦焰将它夹在两指之间,缓缓地吐出一口白烟,而后问:“包厢里还有谁?”
马修回答道:“都是格林市金融和地产机构的负责人,他们已经开局一个钟头了,就等您过来。”
周亦焰抬头看了看,三米开外的位置,一个挂着“VIP 9”牌子的包间清晰可见,他说了句:“好,我知道了。”随后拿出一堆钞票,不露声色地塞进马修胸前的口袋里。
跟在身后的埃里克第一时间担心的,居然是这些钱回去后能不能正常报销,而那位当班经理看到钱眼睛都放光了,随后又是一个90°的标准鞠躬,殷勤地替他们将包厢门打开。有那么一瞬间,埃里克觉得这家伙想喊周亦焰“爸爸”。
不过他也暗自佩服周亦焰,明明是个作风正派的特别行动队队长,此时却像个邪恶大佬,完全是以假乱真。
四小时前,埃里克入侵了桃乐丝夜总会的内部网络,得知这里今晚有一个私人地皮的竞拍,参与者都是一些金融巨头和黑白通吃的投资商。通过系统备注信息,他发现其中有位名叫安德烈的参与者,是俄国混血,目前还在外地,因为飞机晚点的缘故,晚上会推迟抵达。
见内网上并没有这位商人的照片资料,周亦焰淡淡一笑道:“好,就是他了。”
下一刻,他吩咐下属前往机场拦将安德烈截住,并收缴他所有的通讯设备和随身物品。自己则换上了这副商人行头,从戒指到胸针,伪装的戏码一应做全。
而此时此刻,埃里克觉得自己的气势完全不像跟班,更像个被周亦焰包养的小白脸。其实不止他一人这么认为,那位经理也同样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眼神中说不清是同情,还是羡慕。
随着包厢门被打开,他们看清了里面的情景,一个巨大的轮盘置于正中央,上面十字形指针正在疯狂地转着圈,轮盘边上围着十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指针越转越慢,缓缓停摆,最后定格在了两个相同的数字“1”上。
“豹子!”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欢呼,有人对其中一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中年男子说:“恭喜你呀许先生,下面你准备让谁喝酒?”
周亦焰循声望去,那位许先生中等身材,方形脸,留着寸头,眼中放着精于算计的光芒。他也看见了刚走进来的周亦焰,在思考了片刻后,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让新来的喝吧。”
大家闻言,又是一阵恶劣的起哄,随即迅速为周亦焰让出一条通道。
这条通道尽头是张长桌,上面整齐地摆着三排洋酒,每排都是十杯的数量。从威士忌到金酒,再到伏特加,酒精烈度层层递增。埃里克看得心惊肉跳,要把这些东西喝下去,估计等走出夜总会时只剩半条命了。
“不知您玩过棒球没有,这个游戏叫三振出局。”许先生缓步走到长桌前,慢悠悠地介绍道:“三击不中,得分清零。同样,您要是喝不完这些酒,就给我滚出竞拍。”
就在埃里克心中慌乱地打着鼓时,周亦焰面朝许先生的方向,不露声色地转动了一下那枚双头鹰胸针,当上面微型相机“咔嚓”的拍摄声音传进耳朵,他立刻将左手置于身后,熟练地划开手机短信编辑页面,把拍下的照片实时发送给罗兰,紧接着盲打出三个字:
“是他吗?”
这一切结束后,周亦焰缓缓放下雪茄,平静无澜的脸上勾出一丝浅浅的笑容:“好,愿赌服输。”
现在已经过了病房的休息时间,可罗兰有些失眠,于是摁下了呼诊铃。
另一头的辛凉拿起电话问道:“怎么了?”
罗兰有些孩子气地撒娇起来:“我饿了,想吃泡面。辛医生,你能替我做一碗吗?”
辛凉愣了愣:“吃泡面?”
她身旁跟班的浦冉听到后,仿佛正中下怀一般,开心地提议道:“辛医生,你想吃泡面?我正好有工具,我来做!”
辛凉转即望了浦冉一眼,过了半天憋出两个字:“啊?啊……”
第一个是升调,表示疑问;第二个是降调,表示同意。
十五分钟之内,浦冉把私藏的电汤锅拿了出来,娴熟地加开水,扔面饼,放调料,由于这里没有餐具,他便灵机一动,拿了包一次性压舌板当筷子。
这种情景就很夸张,大晚上的,两个医生再加一个病人,围着锅呼哧呼哧地吃着泡面。辛凉有些无奈,而另外两个家伙却吃的一头是劲儿。尤其是罗兰,这时的她变得可爱多了,即便满嘴挂着汤汁,还是不肯停口。
辛凉托腮看着罗兰,认真地评价了一句:“我真不敢相信,之前那个穿短裙的性感尤物,现在居然蹲在这里大吃大喝。”
而罗兰抹了抹嘴巴,一脸满足地说:“那又怎样,我看开了,皮囊都是包袱,活的快乐最重要。”说到这里,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要想活的快乐,首先应该填饱肚子。
这时候,罗兰的手机忽然出现了短信提示音,她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可就是这么一眼,手机便“啪”地掉到地上。
下一刻,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恐惧的表情,仿佛见到了极度可怕的东西。辛凉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她就浑身颤抖地瑟缩在墙角,嘴唇嗫嚅着,反复说着同一句话:
“是他,就是他。”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