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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话之间,他们走到了低温储存室门前。这个地方分为两个部分,进门需要输入指纹,外面是资料室和更衣间,而在一道密封防火门背后,才是真正储藏器官的地方。
辛凉打开外间的其中一台电脑,调出格林市医疗信息系统界面,而后对周亦焰道:
“我现在登录的是院长的账号和密码,他权限很高,可以看到本市所有医院,包括医科高校在内的资料。如果手术中需要器官移植,正确的做法是先在自己医院的器官库匹配,如果匹配不到,也可以通过联网系统从他院调取。但第二种做法程序繁琐,协调耗时长,不适用于紧急情况。”
周亦焰听罢走上前,在闪烁的屏幕前半弯下腰,迅速地点击鼠标,随机打开了系统里的几个子菜单。继而将手置于下巴上,沉着眉目思考起来,那双好看的眼中有着沉浸式的专注感,仿佛有种魔力,能让这片天地时间骤停。
认真的男人最致命,现在辛凉信了。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问道:“如果你是一名非法贩卖器官的人,为了绕过这些繁琐的程序,你会怎么做?”
辛凉愣了愣,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我?”
“对。”周亦焰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们常玩的头脑风暴,要想行动在罪犯前面,首先要把自己带入他们。”
辛凉低下头想了想,而后说:“第一,这个医院必须有人和你接应,这个人不需要多大的头衔,但却能介入到器官入库的环节。他会替你伪造资料,把不合法的东西假装成合法。”
她微微一顿,又补充道:“第二,器官的入库和领取时间绝不能间隔太长,最好是当天入,当天出。以我们医院为例,每季度是要进行一次库存检查的。一旦医院高层发现某个器官的资料信息有问题,非法交易的尾巴也就会暴露出来。”
周亦焰顺着她的思路问下去:“那么依你看来,从哪里可以发现资料的问题?”
辛凉回答:“很简单,正规渠道接收只有那么几条,倒回着去反查就可以。例如计算一下本月总共接收了几次自愿器官捐献,又从死刑犯和无主尸体上摘除了多少,再和现有存量一比对,如果存在多余的数量,那肯定有猫腻。”
周亦焰很快明白了辛凉的意思,而他似乎也找到了一个可行的突破口,于是立即拿起手边的固定电话,打到了埃里克那儿:“伙计,来活儿了,今晚和我一起加个班吧。”
正在电脑前摸鱼偷懒的埃里克闻言,当即被咖啡呛到:“周亦焰,你是工作狂吧,许先生的事儿好不容易消停一会儿,你又整什么幺蛾子?!”
他一面抱怨着,一面用纸巾擦去嘴边的咖啡渍:“不是我说,你能不能多花时间点在谈情说爱上,烛光晚餐不香那吗,你家辛医生不好看吗?我一点都不想被你抓壮丁!”
“别担心,我工作的时候也一样可以谈情说爱。”说到这里,周亦焰漫不经心地望向辛凉,神情十分坦诚自然,站在一旁的辛凉却迅速红了脸,尴尬地把脑袋别到一边去了。
而周亦焰继续说了下去:“不开玩笑了,你先以10年为跨度,把这期间市政厅所有工作人员的住院信息找出来,着重筛查那些动过手术的人。”
说到这里,周亦焰又点击了一下屏幕右上方的“导出成文件”选项,小窗格内的进度条立即开始飞一般地向前跑:
“另外,我会把格林市所有医院的电子数据压缩打包在这个电脑里,然后把电脑的IP地址发到你手机上,你将两边信息做个对应,看看有什么出入。”
“等等。”辛凉觉得不太对,于是凑上前打断道:“这些信息只有在医疗内网才可以传送,你们市政厅应该拷贝不了吧?”
周亦焰低头敲击着键盘,为备份文件重新命名,同时淡定地回应道:“你可能还没有见识过网络信息中心特工的本事,只有他不想黑的系统,没有他黑不了的系统。”
辛凉听得暗自咋舌,看来还是她太无知。不过从周亦焰的举动看来,她大致能明白对方的目的:“你怀疑市政厅有人接受了非法器官移植,对不对?”
周亦焰挂上电话,淡淡地点了点头。
辛凉不禁皱眉道:“可这么多人,这么长的时间跨度,就和大海捞针差不多,应该不是加班一个晚上能解决的问题吧?”
“所以现在就是大数据分析派上用场的时候。”说到这里,周亦焰低头看了看手表,而后扬起嘴角道:“好了,下班时间到了,我送你回去。”
能有人替你在下班高峰期里挤车流,无疑是件幸福的事,况且这位周队长人长得帅,车子还拉风,他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想到这里,辛凉点了点头道:“好,你把我送到公寓楼下就可以,正好我家和市政厅顺路,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见她一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周亦焰会意地微微一笑:“倒也不至于这么赶时间,埃里克那儿的数据分析还要花上三四个小时,陪你吃顿晚饭还是绰绰有余的。”
辛凉有些懵圈地“哦”了一声,而后从白大褂口袋里伸出手,指了指门外道:“那我回住院部把工作服换掉,你稍等一下。”
可周亦焰又来了一句:“住院部在另一栋楼,不用换了,我还要赶回去工作。”
辛凉彻底被绕晕:“可你刚才不是说……没那么赶时间啊?”
周亦焰淡定地望向她:“我有那么说过?我怎么不记得了。”
辛凉也真是搞不懂,怎么有人说瞎话可以说得这么脸不红心不跳的!
不知是不是被他捉弄惯了,辛凉总觉得这家伙另有所图,于是警惕地往后挪了挪:“周亦焰,我怎么觉得你笑得特阴险,你是不是又在憋什么损招呢?!”
周亦焰听得忍俊不禁,眼角弯起来时,仿佛傍晚的天光都温情了几分,他随即走到辛凉面前,食指微曲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叩了叩,低声道:“和我在一起久了,就会有被害妄想症,对不对?”
他顿了顿,接着说:“还记得你们院长说了什么吗——周队长要什么,你就提供什么,现在周队长要送你回家,那就上车吧。”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