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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思维不受掌控的情况下，唐理文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咬牙切齿道：“周亦焰，你跟曙光大楼这帮政客学坏了，你这是卑鄙小人的行径！”

　　此时的他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扶着沙发边沿，姿态低到卑微。可周亦焰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目光如同冰刃：

　　“别忘了你也是曙光大楼的政客，只不过是披着政客的皮，卖着地下组织的命。论卑鄙，我不及你千分之一。”

　　唐理文听罢，颓然地垂下了脑袋，在药物和自身反应的双重作用下，他的声音开始变调，舌头就像打结了一样：

　　“好……好我答应你，控制炸弹的终端就在电脑里，你按下停止键就好……”

　　他说完这番话，连忙直起上身去够周亦焰手中的那包吗啡，可周亦焰却将手臂举得更高，高到对方无法触及的位置，语气凉薄冷漠：

　　“我不听这些废话，你来终止程序，我就在这里看着。什么时候辛凉安全了，什么时候这包东西归你。”

　　唐理文自知拗不过，只好手脚并用地爬到电脑边上，他打开了一个小窗口，接着输入了几行指令码。随着指尖敲下回车键，唐理文迅速望向周亦焰道：

　　“你看，定时爆炸程序被我终止了，不会有事了，我保证！快……快把东西给我！”

　　几分钟之后，罗兰身上炸药的倒计时程序突然终止，再不闪动一丝一毫，仿佛外界的时间也跟着一并静止。罗兰一下子刹住了哭声，满脸不可置信。

　　她身边辛凉也同样觉得疑惑，于是对耳机那端的余勒：“余议员，是不是只要炸弹停止计数，危险就算解除了？”

　　这个情况并非偶然，应该是周亦焰开始动手了，想到这里，余勒回答道：“你们先待在原地别动，我马上派人过来。”

　　言及此处，余勒拿起手边的对讲机，迅速吩咐道：“马上分成两拨行动，一拨去一层大厅，控制住腹蛇组织成员；另一拨绕到楼后，外墙有水管和空调外机，可以攀爬借力。三层没有窗子，到达相应位置后，直接用小型吸铁炸弹爆破。”

　　随着内卫部队迅速展开行动，余勒也在心中复盘这件事。按照辛凉刚才提供的情报，一层大厅只有10个服务生打扮的人，而这栋楼四周也没有其余腹蛇组织力量。依目前情况推测，这个地方可能不是腹蛇组织的首要目标。

　　它更像是个牵制住周亦焰圈套，拖延他的行动时间，真正的重心应该是在休养所里的陆闻澜。

　　此时此刻，辛凉和罗兰地坐在原地等候救援，像极了两个放学后乖乖等待家长的小孩子。透过罗兰沾满了灰的卷发，辛凉隐隐看到了一个带血的伤口，于是伸手将那绺头发拨开。

　　看着罗兰右下颌骨露出的那道尚未凝固的伤疤，辛凉皱着眉头问：“那些把你绑过来的人……对你动手了？”

　　罗兰重新恢复了高冷的姿态，她把头别到一边，轻声回答道：“对，昨晚我在回家路上，忽然被人拉进一辆商务车里，在他们给我上五花大绑的时候，我的高跟鞋可能踢到其中一位先生的命根子了，所以他气不过，拿小刀在我下巴上划了一道。”

　　说到这儿，她讥讽地瞥了辛凉一眼：“听上去挺好笑的是不是？想笑就笑吧，不过我也提醒你，人有旦夕祸福，生命难料，什么都说不定。”

　　辛凉听罢无奈道：“我没笑。你说得对，什么都说不定。就像今天这样，差一点我也没命了。”

　　话音未落，正对面的墙体突然传来“轰”的爆炸声，下一秒尘土飞溅，砖块崩裂，墙内的钢筋框架因而裸露了出来，留出半人高的破洞。两名穿着防弹衣的救援人员即刻从洞口向内探进身子，对辛凉道：“辛医生，我们是余议员派来的，快跟我们走！”

　　辛凉终于看到了逃生的希望，她迅速将罗兰从地上扶了起来，搀着她朝救援人员走过去。

　　因为身上还背着10公斤重的炸弹，罗兰行走显得格外艰难，而爆破形成的洞口只能一次通行一人，辛凉决定让罗兰先走。当罗兰的右腿伸向墙洞时，辛凉担心她被锋利的钢条刮伤，于是上前帮了一把，同时低声提醒道：“小心点儿。”

　　可就在这一刻，不远处的电梯突然发出“叮”的抵达声，接着是门打开的声音，再接着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此般种种，让辛凉原本放松的神经又忽然紧绷了起来。

　　这时候从电梯上来的人，应该不会是余勒派出的救援队，否则他们就没必要从外墙爆破了。

　　念及此处，一个模糊黑影忽然出现在走廊尽头，片刻后，他缓缓地将手臂平举，对着她们的方向抬起枪口。

　　辛凉没法考虑再多，她把罗兰推进救援人员的怀里，而后转过身，从腰间拿出Rita给的那把格洛克43。幸而她的思路还算清晰，也记得周亦焰说过的话——

　　开保险，拉套筒，瞄准，击发……

　　只听一声闷响，她枪中的子弹先一步发射出来，随之击中对方的大腿根，他身子颤抖了一下，立刻滚到地上。

　　此时的辛凉恐惧太甚，枪只的后坐力也让她始料未及，她踉跄了几步，直接跌到一堆碎玻璃上，那些锋利的玻璃深深地扎进她的手掌和小腿，待她再次抬起手时，鲜血早已顺着腕部流了下来。

　　另一头，接待室里的唐理文终于夺过了那包吗啡，他倒了些粉末在纸巾上，又颤巍巍地点燃一根烟，随即对着粉末开始贪婪地吸了起来。

　　自始至终，周亦焰只是在旁边冷眼看着，不发一言。

　　唐理文状态逐渐好转，片刻后，他忽然发疯一样笑起来：“周亦焰，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你们都错了，辛医生只是我放的诱饵，因为我们早就发现，陆闻澜一直藏在在北山休养所，对不对？”

　　下一秒，他伸出手臂扫落了桌上那包吗啡，似乎已经对它厌恶至极：“在你想方设法让我放了辛医生的时候，组织的大部分力量已经赶往休养所，就算你们现在行动，一切也都晚了。”

　　说到这里，唐理文更是止不住笑声，哪怕这声音听上去几近断气：“真不容易啊，我的任务终于完成了，无论是对曙光大楼，还是对腹蛇组织，我都没有遗憾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可笑着笑着，唐理文却忽然像崩溃一般，将手埋进掌心痛哭了出来。

　　在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周亦焰淡淡地回应道：“真的吗，那你看看，一楼那个人是谁？”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