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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他来过这世界

你的爱燃到之处 莱拉莱拉 3769 2021-04-05 1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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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季刚到一半,这个城市就迎来了第一场台风,气象预报每天都在提醒市民带好雨具,注意出行安全,而齐巍山遗体的告别仪式也是在雨天进行的。

  他的亲友本就不多,再加上勾连腹蛇组织的罪名,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人寥寥无几。当中途告假的辛凉撑着黑伞赶到时,人群已经散去,墓碑前只剩下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孩。

  她穿着宽松的白裙子,小腹微微隆起,此刻正蹲下身子,将一本书放在百合与雏菊之间。辛凉见她头发被淋得湿透,便立刻上前替她撑伞。

  觉察到有人走近,女孩抬起头,淡淡一笑道:“你是辛凉。”

  辛凉正讶异于她如何知晓自己的名字,对方却立刻解释:“我是齐巍山的女儿,齐小雨。爸爸说过,我和你长得有点儿像。”

  女孩的眉眼纯良清澈,带着大家闺秀的婉约与端庄。辛凉明白了过来,也礼貌地对她点点头道:“你好。你的肚子里还有小宝宝,这样淋雨会感冒的,要不我带你去旁边的休息区吧?”

  “没关系。”齐小雨缓缓站了起来:“我从国外坐飞机过来,一路赶得急,所以什么也没带上。”

  也不知为什么,一见到辛凉,她就会有倾吐心事的冲动:“五年前,我和我先生相爱,不顾爸爸的反对出了国。那段时间,他扬言要和我断绝父女关系,也断绝了一切书信电话往来。可后来的一天夜里,他给我打了通越洋电话——”

  黑伞之下,齐小雨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眼中渐渐泛起泪光:“他说你知道吗,我看见了一个特别像你的女孩,她笑起来和花儿一样,忽然之间,我一点儿也不怨了。老天是公平的,你赌气跑走了,却给我换来了一个辛凉。”

  对,辛凉曾怀疑过齐巍山是不是坏人,但从不怀疑他对自己亲人般的好。在几近落泪前,她瞥见了墓碑前的那本黑色硬皮书,当即被牵扯进漫漫回忆里:“教授最喜欢看书,每读完一本,总要做上厚厚一摞笔记。”

  齐小雨亦是附和:“是啊,这本书的扉页还写着他最喜欢的一句话——娑婆世界,众生安于十恶,堪于忍受诸苦恼,而不愿出离。”

  辛凉听罢有些意外:“他也会信这些吗?我还以为医生都是无神论者。”

  “也许吧,因为有时候人挺脆弱的,需要用一些东西撑着躯壳往前走。”说到这里,齐小雨忧伤地笑了笑:

  “我在爸爸的卧室里找到了提前写好的遗书,他说自己犯下大错,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他还说,自己这一生矛盾极了,也痛苦极了,他不想轮回了,索性就带着这一世的记忆,在人间化成一阵风,守护那些他想守护的人,直到他们把他彻底忘记。”

  言毕,她的手轻轻抚上小腹,目光无限温柔:“所以辛医生,我们都要好好活下去。”

  当雨渐渐停下来的时候,辛凉替齐小雨拦了一辆的士,而后把伞交给了她,自己则独自一人走出墓园。外面的天地繁花遍野,丘陵延绵,加上笼罩着的氤氲水汽,仿佛合成了一部旧时的胶片电影。

  在美好的景致中,辛凉像失去目的般走着,可没走几步,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伸手去擦,一遍又一遍,从手心换为手背,可泪水只是更加汹涌。最后,她蹲在了路边,把头埋进臂弯里,仿佛这样一来,其余万物就都看不见自己的脆弱,而她也可以放肆地哭一场。

  齐巍山终究还是走了,辛凉不知他的灵魂会去往哪里,是极乐天堂,还是继续待在这片娑婆世界。可单在这一刻,她是真的很想念他。

  片刻之后,一辆熟悉的车子开了过来,继而稳稳当当地停在她身边,有人从驾驶室开门下车,走上前对她道:“你好,医生小姐,需要免费搭车么?”

  辛凉闻言一愣,随即抬起头,对方的眼睛明亮璀璨,沉郁的天气也似乎因他的出现而阴霾尽散,她疑惑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会来这里?”

  周亦焰微微一笑,而后揉了揉她的头发:“因为你在这里。”

  辛凉的刘海再次被他揉成了狗啃的形状,她用手护住,带着哭过的鼻音闷闷地说:“不许碰。”

  周亦焰出奇听话地收回了手,他面前的女孩一袭黑裙,头发与瞳仁也是乌黑的,可这样的黑愈发显得她干净纯粹,仿佛宇宙运转至她身边时,都会安静地停息一下子,随后开始沉迷地欣赏。

  辛凉被他看得有些难堪,于是说道:“正好你来了,那就麻烦送我回医院吧。”

  她正想起身去开车门,周亦焰却回应道:“真不巧,我的车在前一秒抛锚了。”

  世界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车子刚开到她面前就抛锚?辛凉觉得这家伙八成又在调戏自己,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好,周队长,那你赶快联系车保公司抢修吧,我自己走回去。”

  可还没走出几步,她就被周亦焰转身扯进了怀里。这个拥抱密不透风,他的蓝色衬衫混合着薄荷与烟草的味道,像化学反应般产生了类似酒精的迷醉感。片刻后,周亦焰低声问她:“小书呆子,还难过么?”

  辛凉知道他指的是齐巍山的事,她想了想,而后说:“刚才有一些,不过已经好多了。”

  周亦焰似乎松了一口气,可紧接着又警告道:“还有,以后不许喊我周队长。”

  原来他们都有强迫症,必须把职业和私生活分隔开。可辛凉难得找到报仇的机会,便倔了吧唧地回答:“好的,周队长。”

  眼见周亦焰变了脸色,她又赶紧转移话题:“那个……病毒试剂这一案的后续工作,你都处理好了?”

  周亦焰并没有回答她,辛凉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头,于是不自然地搜罗着下一个讨论点:“哦,医院办公楼要装修,可能要关闭两天……”

  话还没说完,周亦焰就用亲吻制止她继续说下去的念头,辛凉发怔了几秒,想要伸手回抱他,却又觉得这样光天化日地亲热有点儿过分。不过此时他们身边除了温柔的山风,确实再没有别的。有些偷偷摸摸,却又堂而皇之。

  在辛凉脑子里装满乱七八糟的念头时,周亦焰忽然停了下来,随即问:“刚才我说了什么?”

  辛凉回答道:“你说,不许喊你周队长。”

  “还有呢?”

  “还有……你的车子抛锚了。”

  周亦焰闻言,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容依旧好看得过分。他承认道:“好了辛凉,我骗你的。”

  “我只想和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一瞬也好。” 你的爱燃到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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