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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停电,卧室里还保留着地暖的余热,如同一个小小的温暖的花房,只是没有阳光。
听完周亦焰这番话,辛凉忽然觉得,所谓平安无虞地活着,其实都是侥幸。因为周亦焰经历过太多背叛与死亡,所以才能理解生命有多脆弱。
她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抱紧自己的膝盖,轻声说道:“但是周亦焰,我不可能永远待在这里。你的策略保护得了我一时,保护不了我一辈子。”
言至于此,她的瞳仁中多了一丝微光:
“遇到变故我确实会难过,但我向你保证,只难过一小段日子,很快就会好的。另外,我一点儿也不怕死,所以你别小心翼翼地把我关在这里了,这跟包养情妇有什么区别?记得时,就过来偷个情,如果忘了,就在外面继续当你的衣冠禽兽。”
这一刻,周亦焰深刻地认识到,自己把原本单纯的辛凉给带坏了。
他先是愣了几秒,而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同时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辛凉,你真是个人才。”
可他的手指无意中碰到了她的脖子,辛凉似乎是觉得疼,因而皱起眉头,将身子往后缩了缩。
借着从窗帘外漏进的光线,周亦焰这才看清她颈上和手腕上的瘀痕,随即又看清了满室的狼藉——先前他过于急切和蛮横,凭借仅剩不多的耐心弄坏了辛凉外套的拉链,他自己丝绒衬衫的纽扣也崩飞了一个,而皮带和围巾在地毯上凌乱地绞缠在一处,就像两条被打中七寸濒死的蛇。
看到这些杰作,他略带自责地收回手,说了句:“不好意思,我大概……又干了混账事。”
可话到一半,他又觉得这种口吻像极了一时寻欢后良心大发的渣男,于是举起双手道:“好吧,我不碰你了。我想你昨晚一定没睡好,不如趁停电休息一会儿。”
辛凉同意了他的提议,她点了点头,然后乖巧地躺了下来,给自己盖好被子。
可没过多久,她又不安地抬头问道:“那你呢?”
周亦焰从地上拾起她的外套,相当诚恳地回答:“我去找个光线好点的地方,帮你修拉链。”
他正欲起身,却被辛凉拉住了手臂,于是回过头问了句:“怎么了?”
“你能待在这里吗?”
听到这个要求,周亦焰微微一怔,而后淡淡地扬起嘴角道:“好。”
“另外,你能不能先别回去,至少……等我这一觉醒来,好吗?”
此刻的辛凉就像流浪数日终于找回主人的小动物,变得患得患失,胆小脆弱。周亦焰的心脏随之疼了一下子,他再次应允道:“没问题,我会叫醒你。”
听到这样的回答,辛凉终于放下了心,而她也确实累了,很快便闭上眼睛睡了过去。只是从始至终,她一直紧紧拉着周亦焰的右腕,不肯放松一丝一毫。
等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平稳后,周亦焰这才俯下身子,以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辛凉,我现在说的话,你只在梦里听听就好,如果听不见,也没任何关系——”
“你不是废物,也不是累赘,真正累赘的是我。如果没有我,你一定会过得很平安,也很快乐,就像我们还没有遇见时那样。”
“你说得对,你不会永远待在这里,只是现在,在我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答应我先别乱跑,也别胡思乱想。难过的时候,你可以看看花,溜溜狗,堆堆雪人,或者找晚姨聊天。不过……我希望你永远都不要难过。”
说到这里,周亦焰将嘴唇抵在辛凉的指节上,眼眶中忽然落下一滴微不可查的泪,他的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对我们来说,过个安稳的人生真难,是不是?”
只是在这片昏暗的天地中,周亦焰并没有觉察到,辛凉也湿了眼角,她的指尖轻轻地颤抖了下子,随即将他的手握的更紧。
供电直到下午两点才恢复,程晚也身披风雪回到了别墅里。刚推开门,她就发现辛凉最喜欢的菠萝馅饼还好端端地放在餐桌上,一口未动。而桌子中央的玻璃花瓶倒了下来,那束水培植物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躺在瓶子边沿。
与此同时,两个小崽子在客卧里睡得昏天暗地,完美地错过了午餐时间。
程晚见状,颇为无奈地笑了笑,继而开始帮他们收拾这些烂摊子。
维修部门预计得没错,到了第二天上午,道路终于抢修完毕,而周亦焰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在临别的时候,辛凉没敢流露出太多的难过,说完一句再见,就一个人躲到沙发背后,直到周亦焰车子的引擎声渐行渐远,她才伸出手,偷偷将眼泪抹去。
程晚看得心疼,便试图帮她转移精力,她提议一起收拾别墅,顺便看看有什么意想不到的发现,辛凉听话地答应了。
起初,大扫除一切顺利,而后来在给书房架子掸灰尘时,辛凉不经意地找到了一个泛黄的卡片,从外观来看,似乎是张未寄出的生日贺卡。
她觉得好奇,立刻招呼程晚过来看。里面并没有写收件人的名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单词“To:(此致:)”。
至于内容,则是一首用花体英文写的短诗,辛凉可以确定这不是周亦焰的字迹。而下一刻,她身旁的程晚神情忽然凝滞了一下子,随即轻声请求道:“抱歉,辛凉,我不懂英文,你能翻译给我听吗?”
辛凉当然是照做,在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她才知道,这首短诗讲述的是一个男人孤独的一生,而其中有一句是:
“记得那时他跟我说,我们都出生在金色的星星下,
也许我们永远也找不到它,也许人生的旅程很远,
但这只是一个问题,我们到达终点时都会解决的一个问题,
好像你已经找到答案了,我疯狂的,善良的朋友。”
落款仅有一个日期,两年前的1月15日,大概也是个寒冷大雪天。
就在辛凉无比困惑的时候,却听见程晚哽咽地说:“这是余勒先生的字。”
“然后,1月15日……那是我的生日。” 你的爱燃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