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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确定没有。有男朋友的人不可能连续一个月叼着冷三明治蹲在库房里,也不可能加班忘了时间被锁在商场里,她不只没有男朋友,除了工作,她什么都没有。”
“别那么确定,在见到我之前,你们也并不知道她还有个差点结婚的男朋友。”
“不,我们知道。”林熙见他一愣,又加强了语气,“我们店里好几个老人都知道。”
他的眉头困惑地蹙起。
林熙从手机里调出一个音频文件,放到他面前,“这是三年前愚人节,我们几个人的恶作剧。原本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她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换了两次手机,还一直保留着这个——算了,你自己听吧。”
她调好手机音量,放到桌面上,对方立即俯下头来,在离手机比较近时,侧起耳朵准备倾听。
她按了播放键,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这是一个去年升职调去其他店的老同事,按照她们的计划,由她假扮电台主持人。
“你好!这里是XXX交通台,情感连线的小敏,您是我们今晚成功连线的第二位嘉宾。”
那个人听到这里,不解地用目光询问她。
随即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他神色专注地听了起来。
“你好……呃……不好意思,我没听过你们节目……”
林熙记得当时听到平时干练的上司,这么局促的回答时,心里还有些成功捉弄到她的小开心。
通话畅通地继续着。
“没听过也没有关系,我们只是想和您聊一聊这一期的话题,当感情陷入困境时,怎么处理是正确的。请您先回答我,目前您是单身还是有一段稳定的感情?”
“单身。”
“上一段感情结束多久了?”
“两年。”
“你还爱前男友吗?”
短暂的沉默,林熙趁空去看对面,他神色紧张地等待着。
“嗯。”
“那为什么会分手?他移情别恋的原因吗?”
“不是,当时发生了无法逆转的变故,我应付不了。而他赶着出国,时间紧迫,就那样了。”
“如果他回来找你呢?你会给他机会吗?”
“呵!”手机里响起一声自嘲的笑,“我其实是那种,只要他勾勾手指,就会立刻回到他身边的那种女孩。”
“我明白了。”
到这里,林熙她们几个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过份了,草草挂了电话。
她跟陶正南说道:“我会给你听这个,完全是因为最后一句话,这么几年,我们都知道这是她拒绝所有人的原因。其中有不少人条件很好。你虽然回来得太晚——但还好赶上了。”
她说完站起身,“刚刚那个皮包,我会替你办理退货。以后好好地对她。”
林熙说完离开,走到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他仍然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她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安慰自己命里没有就不要强求了。
回店里的路上,她删掉了那个音频文件,正为自己做了件好事而老怀大慰,抬头就见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小君正在跟他交谈,一见她回来就赶忙说道:“这位黎先生说他是来帮宁静姐拿钥匙的。”
“怎么是个男的?”她在这人身上来回打量,电话里听说姓黎,她还以为是女人。
“男的怎么了?”
“没怎么,哈哈——没,没事,你稍等一下,我这就去拿钥匙。”
林熙逃一般地往里走,越走越发地纳闷,宁静姐几年来都清静得很,今早却接连冒出来两个,关键是她刚刚——
想到刚刚在咖啡厅里发生的事,她慌张起来。
转念又想,姓黎的虽然气质卓然出尘,衣着却很随意,也许就是个普通的上班族。那么宁静姐跟旧爱和好也不算坏事,姓黎的——
姓黎?!
林熙拿好钥匙,握在掌心里,这一用力,被钥匙尖戳得一疼。
宁静姐在帮黎若冰照看祖屋,这位也姓黎,年纪也和她背景里那个年龄相差很大的弟弟相符。
她走到店门口,递出钥匙,状似随意地问道:“不好意思,还得跟您确认下,您的尊姓大名是——”
“黎若谷,虚怀若谷的若谷。”
林熙脚下差点打跌,“黎若冰女士的弟弟吗?”
“是的。呃……她一个人在病房里,所以我拿了东西要赶快回医院,”黎若谷接过钥匙,“不好意思,下次有空了再聊。”
林熙望着他疾走的背影,心里惴惴不安地期望他永远别有空。
赵宁静吃过护士送来的早餐后,立刻又烧了起来,蒙头睡了一觉,醒过来时,迷迷糊糊地看到沙发坐着一个男人。
起初她以后是黎若谷,但是瘦瘦高高的黎若谷没有那么多的脂肪。而且黎若谷不用电脑时也不戴眼镜,最重要的是黎若谷并不像书呆子。
她的眼睛却突然睁开,一骨碌翻身坐起,盯着沙发上的陌生人问:“你是谁?”
“您好!”那人说,“我叫宁辉,来送钥匙的。”
竟然还对她用“您”?赵宁静看着他光光的脑门儿,心想他怎么都过三十了,怎么对她这么尊敬?
“送什么钥匙?”
“公寓钥匙,老板叫我拿来的,”他又抖抖手上的纸,“顺便讨论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关于交换两个anyon之后的相位定义的交换统计和填充anyon后Hilbert空间变化得到的排斥统计,由于这两者在分数统计情况下的关系并不清楚,我们想弄清楚。”
一个整句说完,都不喘气的。
这个感觉好熟悉,熟悉到让她感受到一种亲切。赵宁静的脑中顿时灵光一现,“我知道了,你是来找黎若谷的。”
“哗,一猜就猜到。”
“这屋里就我和他。”
“那也是50%和50%的概率啊,”
赵宁静望着他,只是望着他。
半晌,她说道:“我知道你来找我的概率为0,求你千万别问我是怎么算出来的。”
“……”
屋里充斥着尴尬的沉默。
赵宁静对宁辉露出友好的微笑,“我叫赵宁静。”
“我叫宁辉。”
赵宁静托腮看着紧张得偷偷捏衣角的宁辉,他已经是第二遍自报家门了。她的样子很吓人吗?他怎么那么小心拘谨?
她微笑地问:“你是黎若谷的同事吗?”
“他是我老板。”
“啊?老板?”赵宁静有点反应不过来。
“嗯,是老师,”宁辉连忙改口,还站了起来,彬彬有礼地回答,“我叫宁辉,是老师博士后。”
第三遍自报家门。
赵宁静忽然觉得大脑有点缺氧,“谁是老师?奇怪,我怎么有点晕——”
“怎么了怎么了?”
她捧着脑袋,就看到黎若谷从门外进来,拎着几个袋子,走到床边,袋子往柜子上一扔,手掌就贴到她的额头,“怎么又这么烫了?我马上叫医生——”
说完他就要去摁呼叫器,赵宁静一把扯住他,抬头对上他焦急的面色,她的心一紧,一沉,差点哭出来。
“我没事。”
黎若谷也端详了她两秒,然后才移开目光,望着沙发上的人,叫道:“宁辉,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知道啊,”宁辉涨红了脸,“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反复地问,我也反复地答——”
“问什么了?”
“问我是谁,找谁,干什么,是不是您的同事——”
“好了,我知道了——”
黎若谷刚转过头,赵宁静立马就低下头去避开了和他对视。
“是我叫他来的,有些东西要跟他讨论,你先休息一下。”
他笼罩在她头顶的气息一离开,赵宁静就又抬起头来,目光紧紧地追着他。
他往沙发上一坐,把桌上的一摞资料摊开,从中拣出几页单独放在一边。右手拿着笔,将纸上的某部份内容划了出来,“先说这篇文章,这部份的推导没有问题,但表述不够精确。”
那个叫宁辉的人立刻站到他的身旁,弯下腰认真地听着。
“你可以换个写法——”
后面他再说出的话,赵宁静就一个字也听不懂了。中英文频繁切换,还全是些陌生的词汇。
桌子离她并不远,宁辉带来的资料被他翻得这里散落一张,那里散落一张。此时看来和他在阁楼书桌上的纸上内容很相似。
公式,图形,全英文……
她黯然地垂下眼眸,不去看他,他的声音却不时地传入耳朵里,每次响起,她的心就禁不住怦然一跳。
突然,病房门被大力推开。像巨石滚进寂静的山洞。
赵宁静愕然抬头,就见脸色阴沉的陶正南走了进来,一直走到她面前。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赵宁静望着眼睛血红的他,对他的质问一时间茫然无措,竟然下意识地朝沙发那边望去,正对上黎若谷的视线。
他已经停止了讨论,手指捏着纸的一角,向她投来了沉稳的目光
。
她忽然就心安了。
病房里的气氛很紧张,却又异常的安静。
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材偏瘦,却仿佛揣着炸药的女孩走了进来。
“陶正南,这又是哪个女人?” 破云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