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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五章呼延素素

　　我整个人瞬间呆滞。

　　呼延大汗怒目圆睁，直到倒下也没有闭上眼睛。

　　大汗被杀，士兵们无异于一盘散沙，瞬间便被离未带领的人打败，杀的杀，俘虏的俘虏。

　　就连逃出不远的老弱妇孺也都追了回来，纷纷将他们赶到方才圈着狼群的围场里。

　　我木讷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回到五年前大衍宫血腥的夜晚。

　　无色从胸口掏出帕子，想要擦拭我脸上的血迹。

　　帕子上的香味从我鼻端扫过，那是倾城惯用的桂花香。

　　我偏过脑袋，将他的手推开，下意识的拒绝道：“我不用其他女人的帕子。”

　　无色目光一滞，他伸出手指钳住我的下巴，眼里微微有些怒意：“其他女人？这女人不是你推给我的吗？用买下半个青楼的银子，替她赎身，然后告诉她我在哪里，你如此好心，我该如何谢你？”

　　我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无色，他眉眼飞扬，却冷的逼人。

　　往日那嬉笑的他，已不复存在。

　　此时的他，像是一条即将腾云驾雾飞天的龙，浑身上下充满了野心和自信。

　　这样的他，是陌生的。

　　杀人对他来说十分寻常。

　　我看着他，冷冷的道：“你本可以不杀他！”

　　“不杀？等着他来杀你？”无色目光冷冽，嘴角笑容嘲讽，“战场上是不允许有妇人之仁的，这些不都是你教给我的吗？”

　　我心痛。

　　侧脸不再看他：“没有，我没有。”

　　无色冷笑，松开我的下巴，转身离开。

　　我落寞的站在熄了风的天地间，看着眼前的混乱。

　　无色和离未商量着带着俘虏回津守郡。

　　离未向士兵们安排，无色则翻身上马，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后，骑马朝南跑去。

　　士兵们连忙驱赶俘虏们跟着无色。

　　离未则走到我面前，看着我目光温和：“阿宁，你没事吧。”

　　他在胸口摸索了一番，似乎没有找到帕子，索性用拳头卷着袖子替我擦拭脸上的血液。

　　“呼延大汗曾经一口气活埋了无色手下的士兵，无色恨他，是情理中的。”离未替无色解释。

　　我没有说话。

　　无色杀的是敌人，不论什么原因，都可以理解。

　　我无法理解的是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离未将马让给我，自己则随着队伍行走。

　　呼延族士兵战死大半，被狼群撕咬至死一半，剩下的被俘虏，也都身受重伤，除却这些，俘虏队伍里全部是老弱妇孺。

　　他们行走缓慢，偶尔有落下或者摔倒的，都会遭到昭国士兵的殴打。

　　离未几次喝止，但是这些士兵多半有严大将军的手下。

　　离未只是被招安的布善堂首领，严大将军的手下并不买账。

　　是以，殴打的现象屡禁不止。

　　离未无奈，只得频频叹气。

　　世事轮回，方才还是呼延士兵虐俘，现在就换成了昭国士兵。

　　果然讽刺！

　　我冷笑。

　　抬头看向前方，发现无色正扭头看我。四目相对，他眼神瞬间冰冷。

　　我忍不住心痛，只得再次低下头。

　　身后传来一阵喊叫，我扭头看见一个士兵被小女孩狠狠的咬着手腕，而士兵的脚还踩在一个妇人的肚子上。

　　女孩约莫十三，四岁，因为咬的吃力，她额头青筋暴起，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露着恨意。

　　士兵吃痛，挣脱不开，飞起一脚踹在女孩肚子上。

　　女孩惨叫着摔倒在地上。

　　我大吃一惊忙喊道：“住手！”

　　士兵已挥起手里的大道，朝女孩砍去。

　　刀刃在离女孩胸口只有一寸的距离时，被离未的剑挡住了落势，离未剑身翻转，将士兵的刀挑上空中，落在地上。

　　离未弯腰扶起小女孩，将她护在身后，冷冷的对士兵道：“善待老弱妇孺，违令者，军法处置！”

　　士兵看着离未，发出不屑的笑声：“就你？还军法处置？老子我随严将军南征北战，出生入死的时候，你还在飞鹰阁当你的少爷，以为纠结几个民间土匪成立个布善堂，被皇上招安，就披上人皮了？”

　　那人十分猖獗，竟一丝情面都不留给离未。

　　我蹙眉，翻身下马，朝他们走去。

　　还未走近，忽然身边疾风一闪，待我看去时，无色已站在那士兵面前，手中的软剑没入士兵的胸口，从背部露出。

　　我不由一震，止住了脚步。

　　小女孩吓的大声呼叫，离未连忙弯腰捂住了她的眼睛。

　　“堂主的话，还有谁敢不听？”

　　死亡面前，那些严将军的手下纷纷收起不满，规矩了许多。

　　离未将哭泣的小女孩领到夫人身旁，但是那妇人躺在地上，挣扎着无法起身。

　　小女孩哭着跪下，不停的含着娘亲。

　　我走过去，将手指搭在妇人的手腕上。

　　离未问道：“她怎么样？”

　　我摇摇头，神色黯然。

　　方才见那士兵脚踩在妇人肚子上时，我已为她算过命数，这一脚是她的死局，她躲不过。

　　把脉的话，只是想确认她还能活多久。

　　“和你娘亲多说几句话吧，”我对小女孩道。

　　小女孩似乎听懂了我的意思，忍不住放声大哭，我不忍看见这种生离死别，正欲起身离开，却被妇人紧紧的抓住了手指。

　　“姑娘，求你，救救素素。”她用生硬的中原话恳求我，我想起了芸娘，在芸娘身上我已经感受到失去孩子的痛苦。

　　同理，孩子失去母亲，应该更加难过。

　　生生堂不是没有收留过孩子，只是……

　　我看向那个小姑娘，她眉眼间的熟悉，让我忍不住有些排斥。

　　妇人见我犹豫，用最后一口气撑起身体跪在我面前，朝我重重的瞌了一头：“求姑娘……”

　　话，她只说了一半，身体便轰然倒塌。

　　小姑娘吓的哭嚎着想要抱起她。

　　她双目涣散，仍紧紧的盯着我。

　　直到我点头时，她才放心的闭上眼睛。

　　“娘……”小女孩的哭喊声在我耳边回荡。

　　离未埋葬了小女孩的母亲，小女孩捡来石子摆在坟墓周围，她说她怕以后回来找不到母亲在哪儿。

　　我心酸不已，只得将脸扭开。

　　无色占在我耳边说：“你竟然也会难过？”

　　我不是木头，当然会难过。

　　但是此时我实在没有心思和他拌嘴。

　　小女孩在母亲坟前磕了三个响头后，起身走到我旁边，她抬头抽泣着对我说：“姐姐，我叫素素，呼延……”

　　我连忙捂住她的嘴，将“呼延”二字捂在了掌心。

　　好险，好险，便让他们听见她的姓氏。

　　她姓呼延，呼延族只有大汗能用呼延这个姓氏，其他族人只有名，无姓。

　　她便是呼延大汗的女儿，呼延素素。 惊世独宠：天下第一玄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