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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叫啥。”寒泽衍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想换个话题。
“至欢。”白十一又干了一杯，“每一世，她连个自己的名字都没有，世世代代都是那孤苦无依的命格，我都会给她起个名字，叫折至欢，折只清欢作发簪。往常，她只有喝醉了才能有片刻的欢愉，今后，只希望她时时刻刻，都能至乐迎欢。”
“净悟君，你这故事，写成画本，可以流芳百世了。”寒泽衍轻轻碰了他的杯，“帝君万古流芳，却要孤苦一生，你说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值得。”白十一喝干净杯子里最后一口酒，吐出两个字，他的脸陷在皎洁的明月里，又清澈又坚定，还伴着悲壮。
长安在凡间的中心，这百年来，一个叫白皓尘的少年往返人间，留下了不少话本故事，他深入人间饿殍之地，救人于水火之中，一旦有他的故事，便多是赞颂凯歌。
周遭的混沌逐渐疏解，有些偶尔逃窜的恶灵无处可去，趁着间隙窜到了长安城，长安城又处于最鼎沸的核心地带，白十一抓灵有很大的难度，一不小心便可能伤及凡人。
况且经过百年的流转，恶灵皆更为精怪聪明，有些还学会了声东击西，一时间闹的长安城人心惶惶。也正是彼时，长安城外的荒山上出现了一间永安殿，殿内有个仙人不知姓名，但却灵力颇为高深，能除妖邪，也不知道是谁放出来的风声，世人都唤他无妄君。
只不过这位仙人究竟是何模样，是否能驾雾腾云，无人知晓，但一旦有危难，便会有人去周遭荒山下放一盅纸船，第二日，这户人家屋里便似是整肃过，连狗都不敢在这家门口狂吠，只会夹着尾巴路过。
这位无妄君的声名，便是愈走愈远，有些想要拜师学艺之人，访便了长安城旁边的荒山，却始终是没能寻到这位无妄君的踪影。
永安殿
白晧尘本想把折至欢重新放回人间，只不过这姑娘含着眼泪的模样他实在又于心不忍，只得留在了身边，折至欢满心以为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却怎么也没能想到，自己终究只是占了这脸的便宜罢了。
“无妄君这就是要走了吗？”折至欢看着白晧尘的背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房里的姑娘睡得正香，如果白晧尘留下来，也不过就是因为那个女孩，跟自己又没有任何关系。
“切莫提及我。”白晧尘没再回头，消失在了月光之下。
折至欢眼角划过失落，回到了那姑娘房间里，盯着那张与自己完全一致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是自己占了她的便宜还是她抢了自己的东西。
不过那向来冷的像冰块一般的无妄君，又何时是自己的东西呢，庸人自扰罢了。
姑娘睡得并不安稳，总会皱起眉头，折至欢拿了一柄铜镜，对着镜子仔细比较二人的眉目，看得正是出神，姑娘却似乎是察觉到了生人的气息，突然睁开了眼睛。
吓的折至欢瞬间松开手，镜子往姑娘脸上落下去，没砸上姑娘的脸，被她瞬间伸手接住，阴沉着脸，把镜子递还给折至欢，只不过两人四目相对时，姑娘脸上的诧异还是呼之欲出，毕竟谁在惊醒之时，看到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都会觉得莫名其妙吧。
折至欢早就准备好了纸笔，知道她听不见声音，想着把来龙去脉与他写个清楚也好，哪知道写了几个字，姑娘的眼神里那份深邃感更是莫名，她大概就知道，自己应该是莽撞了，这个世道，一个生活惨烈到需要以命博一口吃食的人，怎么可能还能认识这些大字。
那便完全没有办法解释了，不过折至欢从前也是与之相仿的经历，能够理解和体谅这姑娘的心境，并且过了那么些年失聪失语的日子，她对这姑娘也是颇为同情的。
只不过她都能看出来白晧尘眼光里的怜惜与情谊，知道这姑娘定然不是什么简单角色，甚至于她不想多去考虑，如果再细想，她甚至就只能觉得白晧尘之所以在那么多饿殍里收留了她，不过是因为自己与这个姑娘近乎是一模一样的身形甚至经历。
姑娘的防备心瞬间就旺盛了，挣扎着翻身就想要离开，折至欢赶紧把她按住，手忙脚乱的与她吱吱呀呀的解释，然而姑娘眼里的防备并没有减轻，只不过身上的伤过重，挣扎的气力比较弱，双手环抱着膝盖，往后缩了一些，抱紧自己坐在床上。
总得抽出手来给她慢慢比划，折至欢绘画的水平更是有限，边胡乱的在纸上画着，边手舞足蹈的给姑娘解释，她倒是真不想留下她，倒不是自己长了一副坏心肠，只不过这姑娘明显夺了所有属于她的宠爱，让她心里总是难平衡。
可无妄君却叮嘱过她一定要照顾好这姑娘，所以无论如何也必须把她先留住。
折至欢解释了半天，手指在耳朵根旁边转了一圈，想问她是否明白了，姑娘还是一脸警惕，没有给她半分回应，现在看起来，自己这几日得寸步不离的守住她了，不然倘若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好交差。
突然门外有一坨白色团子跳了进来，吓得她一个趔趄，瞬间惊叫出声。
这声音在这静谧的夜晚，久久回荡，着实是刺耳的很，床上的姑娘听不见，她倒是没有表情变换，这蹦过来的白团子吓了一跳，站在二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没有太多犹豫，选定了床上的那个人，蹦跶到它怀里，亲昵地在她胸前蹭了蹭，床上的姑娘本来也是吃了一惊，但很快便适应了，眼神逐步从警惕变得柔软。
“这是个什么东西！”折至欢稍稍退一步，虽然她知道无妄君一定不是普通凡人，可这个白色团子还是让她吓了一跳。猫不猫狗不狗的样子，连话本里的妖物都不怎么像。倒真的软糯可爱，只不过人间何时有这种奇怪的玩意儿。 帝君是个恋爱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