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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白凝下毒

　　漓梦眼里含烟，端着小盅盈盈一拜，尽显身子窈窕，低声道：“世子看了这么久的书，喝些药粥暖暖胃吧。”

　　青隐低头看自己手中的书，一时间想着江馥雪的事情，竟是半天不翻动一页。他心中暗叹，他就这般被江馥雪抓去了心神吗？

　　漓梦将小盅放到一旁案几上，拿小匙盛出一碗端了过去，青隐道：“不必了。”说着手中的书翻动一页，这才是重新读了起来。

　　漓梦眼中笑意稍减，双眸中仍是秋水盈盈，她依言放下小碗，道：“世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这厢青隐不开口，漓梦倒是主动开口询问。既然漓梦开口，青隐随手翻了一页，似是随口问道：“本侯此次幽州查案，途径寻欢楼，整个幽州城都民生凋敝，唯独这寻欢楼如以往歌舞升平。”

　　漓梦默然不语，有些英气的脸上闪过一丝阴云。她被青隐带回寻欢楼，送去嬷嬷调教，学了三个月的礼仪才得机会侍奉青隐，丫鬟仆人见了她都得称一声“姑娘”。

　　可就算身份再怎么变，也改变不了她出身青楼的事实。纵然漓梦是完璧之身，也难以挡住那些人的眼神。她对寻欢楼自是厌恶到了极点，老夫人还在杞梁山让她日夜跪于菩萨面前诵经礼佛，说是洗去一身污秽。

　　这般耻辱皆是因漓梦出身寻欢楼引起的，她怎能不恨？青隐提起寻欢楼，漓梦也只得默默听着，片刻后她道：“那里本是风月场所，有人寻欢便会开张做生意。”

　　至于做的是……皮肉生意，还是歌舞生意，皆与她无关了。漓梦藏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攥着，生怕暴露出自己一点不符合这里“粗鄙之气”。

　　青隐目光从书上挪了半寸，移到漓梦身上，锦缎长裙，头戴朱钗，眉眼间的英气让她不像个丫鬟，倒像是出身将门的小姐。一双含烟双眸当真是看不得，默默留情一眼便觉得惊艳。

　　他暗自审视一眼就收回目光，漓梦和江馥雪同出身寻欢楼，周身气质却截然不同。漓梦是隋唐堤岸垂池春柳，虽有几分英气，但胜在身子扶风弱柳，惹人怜惜；江馥雪却是眸若清河，尽是冷冽的潋滟波光，一双眸子过于清冷，性格也是冷淡些。

　　两人相比，青隐心中莫名偏向江馥雪些许。同样是女子，江馥雪的谋略和医术更得他心。他心中心思回转，又道：“说来也多亏你寻欢楼中的故友相助，这次才能顺利结案。”

　　寻欢楼中……故友？漓梦抬头，她心中吃惊，樱唇微微张开，似是想要笑却嘴角抽动难以带出一个像样的笑容。

　　“不知是……哪位故友？”漓梦恨不得此生都不再有人提及寻欢楼，可既然寻欢楼中自称她故友的人对青隐有恩，她倒是愿意想一想。这烟花之地，何时能有这般人物？

　　青隐一手搭在膝上，一手执书，姣好的五官似江南的泼墨山水画，清俊飘逸。他却浑然未觉，只是道：“她只告诉本侯，她名唤‘江馥雪’。”说罢他观察着漓梦的神色。

　　眼中仓皇一闪而过，还有那难以言喻的怨毒，好端端一双眸子因这复杂的感情变得诡异。漓梦浑然不觉，她……不该死了吗？

　　江馥雪不该死了吗？漓梦一怔，她分明记得，让月娘处理了江馥雪。找个下人把她凌辱至死……她不该早就死了吗？

　　“本侯见她心思玲珑，便把她带到了这府中。那处揽冬院倒也与她名字相符。”青隐一边说着一边留心漓梦的神色。他每多说一个字，漓梦的神色就阴沉一分。

　　青隐道：“你们既是故友，得空了便可去揽冬院看看。本侯准了。”

　　漓梦脸上恨意简直遮掩不住，不可置信、慌乱还有憎恨纷纷出现在漓梦脸上。这个青隐带回来的女子，他此刻却觉得了无兴趣，心生厌烦。

　　江馥雪的异常果真与漓梦有关……

　　青隐道：“你且去吧。”

　　漓梦心神已乱，青隐又不愿看她，她忍了忍心中杂乱情绪，福身告退。她转身离开，宽大的袖子划出一个弧度，衣袖上的牡丹花娇艳无比。

　　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意，袖子竟是甩到了小盅，带着一整碗药粥翻了下去。白色的药粥落到地上，漓梦的衣袖上，短短时间就发黑腐蚀。

　　“啊。”漓梦轻轻叫了一声，吓得摔倒在地上，青隐皱眉，看到那被腐蚀后的黑色，眉峰微蹙。

　　“世子……”漓梦抽着袖子避开那些药粥，抬眼去看青隐时已是双眼含泪，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她道：“漓梦、漓梦当真不知这药粥……”

　　青隐重重放下手中的书，他十四岁接管麒麟侯府，竟不知哪个还有胆子给他下毒。

　　“起来。”青隐声音低沉，威严尽显，漓梦强忍住眼泪，楚楚可怜地看着青隐。

　　青隐不为所动，眉峰微蹙，本是泼墨容颜此刻更是暗色沉沉，仿佛随时会滴出墨汁一般。他道：“去唤诸葛先生过来。”他执掌麒麟侯府，诸葛乔负责掌管府中大小杂事，哪里发生了什么事，该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的。

　　漓梦还想再叫几声冤屈，可是青隐神色已是沉黯。她只好委屈福身告退，连忙去交诸葛乔。

　　麒麟侯府还有比毒害世子更大的事情吗？诸葛乔当即彻查，心道世子既然交给他手，必定是不愿直接出手。一碗药粥，牵连出麒麟侯府相关人员三十二人。

　　上到守门的丫鬟，下到厨房、医师学徒，甚至连当日扫地的杂役诸葛乔都不曾轻饶，均是杖责三十，重刑之下，有人哭喊，算是交代了一个主谋。

　　漓梦端给青隐的药粥，有人看到白凝悄悄动过，似往里面倒了什么粉末。彼时那个告状之人已经背部血红，在这之中唯一幸免的人，许是只有漓梦一人。

　　她是老夫人面前红人，有一直是近身侍候青隐。可能还有别的原因，诸葛乔若无直接证据不得动漓梦。他手腕雷霆，查案必定是一个嫌疑人都不放过。

　　诸葛乔早就听闻江馥雪揽冬院的诡异之处，他没有直接带人去抓白凝，反而是等着白凝出了揽冬院一把拿下，当即不问青红皂白就要上刑。

　　可怜白凝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人按到了地上，朱红的板子高高扬起，不由分说就要落下。

　　“放肆。”有一人冷冷喝道，江馥雪一袭青衣匆匆而至，她七夕微喘，见到诸葛乔竟是礼数都不顾了，冷声道：“诸葛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诸葛乔在这麒麟侯府做了半辈子管家，什么人没见过。江馥雪周身冷冽，见到白凝被按在地上这般恼怒，是畏罪心切还是一心护住这个忠心的仆人？

　　他朗声道：“白凝妄图毒害世子，理应杖毙。”

　　好一个杖毙！江馥雪不过命白凝去取她绣好的荷包，前脚出了揽冬院后脚就被抓来这里，要不是孟殊言及时通知，只怕白凝难逃毒手。

　　江馥雪袖子一甩，背于身后，道：“证据呢？”

　　“有下人指证她偷偷给漓梦送往世子的药粥中下药。”诸葛乔治理侯府自当以理服人，说罢就一扬手，让人带着那个下人过来。

　　又是漓梦！好端端的，我无意找她寻仇，她竟又作死来找我？江馥雪更怒，顺着诸葛乔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个下人被拖着过来，血腥气扑面而来。

　　“这般重刑，难道不是屈打成招？”江馥雪冷声道，诸葛乔冷冷一哼，若不是江馥雪能医治青隐顽疾，他又怎会由着江馥雪在这里阻拦他查案？

　　“在下治理侯府数十年，只知重刑之下必无勇夫。”诸葛乔这话说得是当仁不让。

　　江馥雪心道：好一个必无勇夫？她看了眼白凝，这般重刑一个丫头怎受得？这漓梦好生作死，竟然敢把主意打到白凝身上。

　　“那我且问先生，漓梦做的药粥，既然出了事，为何不见她？”江馥雪怒极反笑，道：“莫不是做了亏心事不敢出现？”

　　漓梦恰好被诸葛乔请进院子，听到江馥雪的声音，身子微微一颤，垂下眼帘掩住心中的异样，再抬眼已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怎会害世子？”漓梦双眸含泪，脸上更是泪痕未干，她走向馥雪，却不敢靠的太近，只是遥遥站着，那手帕擦拭眼泪道：“你我昔日情同姐妹，今日怎地如此说我？”

　　江馥雪竟是连看她一眼都懒得看，她对着诸葛乔问道：“馥雪且问先生，说是白凝下药毒害世子，敢问她下的什么药？”

　　诸葛乔早有准备，道：“竟查证，是春昭断。”

　　那个被重责的下人挣扎着，又气无力道：“谁不知你院子里皆是毒药？”

　　“春昭断？”江馥雪一怔，随即笑开了，眼中薄怒也淡去，她道：“如此便好辨认了。”她昔日用一壶春昭断要了月娘的性命，今日竟有人要用春昭断来送她性命。

　　真不是造化弄人，还是那人心思可笑？ 重生之妖妃要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