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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4章我还要如何忍让

　　青隐下了朝，不见任何求见官员，直直奔向凤还宫。他命太监不得声张，一个悄悄到了凤还宫门口。随身内侍要扣门，命人通传江馥雪，被青隐抬手挡了下来。

　　面前朱门紧闭，门上是他亲手写的“凤还宫”，凤凰归来，盘桓不离，这是他作为一个帝王对江馥雪的宠爱。他给了江馥雪极大的权限，既是相携一生，定然是要相信这个女子。

　　万里山河，他愿意与她共同分享，只为成全江馥雪一个心中夙愿，看这江山覆雪。如今江馥雪不过刚刚封了皇后，她见到漓梦有孕心中气恼，青隐心中知晓。只要江馥雪开口，他定然将所有事情全盘拖出。

　　青隐无意于漓梦，又怎会和漓梦圆房，让她剩下自己的孩子？不过是南国逼得紧了，青隐一日不和漓梦圆房，就一日不肯派兵相助，甚至还想借此机会逼近北冥国腹地。

　　他无奈之下，只能找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和漓梦圆房，至于这个孩子是青隐万万没有想到的。如今北冥国平定不久，东泽还未完全归顺，南国使臣还在这帝都之内，青隐步步如履薄冰，实情难说。

　　谁曾想，江馥雪竟是问都不问，做了这般举动？青隐心中也是抑郁难消，他把虎符还给了江馥雪，江馥雪转手就送给了别人。这是不放心他不会留下孟殊言一命，还是因为漓梦有孕而担忧……

　　这是他的江山……青隐生出了此等念头，心间便是一怔，他才坐到这个位子上多久，就生出了这般念头。要是让江馥雪知道，是否会斥责他，与前一任北冥帝一般无二？

　　青隐心中忧虑，他不愿和江馥雪此时起了争吵，于是转身离开。他无声的地来，又无声的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仿佛一切从未发生。

　　只是他不知道，这凤还宫内已经知晓了一切。枯蛇顺着墙沿爬下，游过院子，绕过回廊，最终到了江馥雪的面前。夏日酷暑，江馥雪命人搬来寒冰，在上放上水果，又是解了酷暑，又能吃些消暑的物件。

　　小潮涯似乎是很怕热，只要有一点要离开这个屋子的意思，就哭闹不止。没办法，朱翘只能抱着潮涯待在这儿，枯蛇一身剧毒，不知被江馥雪喂了什么药丸，好在是可以四处游走，不担心碰上个什么人，带来毒性。

　　枯蛇爬上了江馥雪拿着樱桃的手腕，吐了吐信子，她眸子微微一动，把樱桃扔到了枯蛇口中，那手帕擦了擦手。

　　江馥雪稍稍有异，朱翘便是立刻察觉，道：“怎么了？”

　　“没什么。”江馥雪摇头，只不过是青隐来过了又走了罢了。他不愿意进来，想来是知道了她把虎符交给孟殊言的事情。知道了又如何？他不愿问，她不愿说，如此莫要见面也好。

　　又过了几日，等到酷暑终于来临的时候，漓梦肚子里的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妊娠反应极为严重，每一日都食不下咽，青隐迫于压力前去探望漓梦，不过一炷香而归。

　　南国使臣听闻，当即启奏表明，这是他南国的公主，腹中怀的孩子又是青隐的第一个孩子，理应顺应天意占卜吉凶，好生照料。

　　青隐找了人给漓梦占卜，说是太平之像，是个能继承大统的皇子。他听了只想把那人拖出去斩了，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找出了这名占卜官的罪证，说他妖言惑众，斩了。特意不远千里请了迦叶寺的慧空大师来为此占卜。

　　究竟是为了漓梦腹中孩子占卜，还是另有其事？众人不得而知，青隐派人把慧空带到宫中，屏退左右促膝长谈。

　　“事到如今，陛下还不知宫中哪一位是陛下的‘奇鸟’吗？”慧空摸着花白的胡子，叹了一口气，不远千里被请来。迦叶寺远离朝堂，今日之事是避无可避了。

　　“朕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是与不是又有何区别？不过是朕想请大师为漓梦占卜，这宫中太多为名为利之徒，朕实在找不出更好的人选。”

　　为漓梦占卜的人，得知晓陛下的心思，还得有足够坚韧的心智，承受住各方压力，清白的出身。自幼在迦叶寺修行的慧空显然符合这个条件，慧空也是明白。他如今到了宫里，只要不是妄自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做些戏又能如何？

　　迦叶寺的小僧还等着他主持大局……慧空答应下来，青隐便派了护卫送慧空出宫，让他明日一早开坛占卜。

　　江馥雪也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派了顾安前去请慧空过来。这宫中的事情，有多少是能瞒得过这皇帝的呢？可能她也没准备瞒着，开了正宫门，恭恭敬敬请了慧空入凤还宫。

　　“大师可是来为南国公主腹中孩子占卜吉凶？”江馥雪命人上了尚好的新茶，这才开口问道，慧空微微一笑，看着江馥雪如今神色，心道：想不到几日不见，江馥雪竟然已经手中染上了杀孽……

　　她本就是逆天而为之人，能存活于世尚且艰辛。前面印堂已经有了淡淡血色，但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血气纯正，一身正气，倒也不足为惧。

　　如今江馥雪眸中已经有了戾气，杀孽增多自会影响人的心性。慧空心中有了判断，道：“皇后可是上过战场？”若非上过战场，又怎会有如此中的血腥之气，亡魂护体，可不多见。若非是忠烈之辈，用血肉守护山河，是难以得到如此庇佑的。

　　江馥雪笑而不答，她只是道：“本宫问大师的问题，大师问本宫的问题，竟是都是无法答出。”彼此心知肚明，在这深宫之中却无法言说。

　　“今日本宫请了大师过来，只因心中对大师那一日所赐的签子仍有不解，这才贸然相邀，还望大师莫要见怪。”江馥雪拿出准备好的签子，手指缓缓抚摸着，似是怀念什么的，迟迟不给慧空。

　　慧空看了一眼，道：“签言已经定下，无可更改。芸芸众生皆有命数，就算能跳脱出命里格局，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他言尽于此，说完就要起身离开。

　　江馥雪身子微微一晃，命朱翘送了慧空出去，就把自己关在屋子中，谁也不见，谁也不许进来。青隐闻言赶了过来，也被朱翘拦在了门外。

　　“陛下还是回去吧，阿雪既是说了不见，便是无论如何都不见陛下的。”朱翘跪在凤还宫门前阻拦青隐，青隐迈出的步子又收了回去，道：“也罢，阿雪不愿见朕，那便不见。等她愿意见朕了，朕再过来。”

　　次日慧空替漓梦腹中孩子占卜吉凶，说是一名男子。这可就是青隐的皇长子，何等尊荣，重臣愤愤道贺。青隐看着神色冷淡的慧空，心中不悦，谁知慧空竟是看着青隐连叹了三口气，道：“命啊！命啊！”

　　“你这是何意！”青隐把慧空压到一处，秘密审问，道：“大师且把话说清楚，朕定是不会轻易为难大师。”

　　慧空闭口不言，道：“就算陛下将老衲在此处杀了，老衲也无话可说。”

　　“好一个无话可说！御林军！”青隐一挥手，慧空却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陛下可是……封了那南国公主？”

　　众臣附议，要求给漓梦一个名分。甚至还有人递上来说皇后善妒，独断专行霸占后宫的折子，青隐折中给漓梦封了一个妃位，来日再处置了便是。

　　这件事不难猜出来，只是这慧空的神色怎么回事？青隐稍加思索，便能想到这件事和江馥雪定然有关系。江馥雪……他们互相躲着对方都躲了快一个月，漓梦封为妃子的消息定然是传了出去，他们两人竟是要因此事见面吗？

　　青隐已经想到了江馥雪来见他会是何种光景，“罢了罢了，放了他离宫去吧。”他一时不知该如何面对江馥雪，只能一步步踱回御书房。

　　江馥雪已经在御书房中候着了，青隐见到江馥雪先是一怔，无论皇后这个身份有多么尊贵，这个女子总是习惯了一身素衣，就连鬓间发饰也只是插着一直钗子或是步摇，简约素雅。

　　如今也是一样。江馥雪见到青隐，走上前福身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

　　不是“馥雪”而是“臣妾”，这是真的怒了？青隐抬手扶起江馥雪，道：“何必多礼。”他扶着江馥雪，把她扶到一侧软榻上，问道：“阿雪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江馥雪收回手，看着青隐盈盈一笑，道：“自是来恭喜陛下，得了皇长子，又封了南妃。如此大喜，臣妾如何能不来恭喜陛下？”

　　她特意加重了“大喜”二字，说到最后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偏生这个人还盈盈地笑着，若是不看她的眸子，还当是一派温婉。

　　“都退下吧，朕与皇后说些体己话。”

　　等到一应奴才宫女退了出去，青隐在江馥雪面前一膝着地，蹲在江馥雪面前道：“阿雪莫要生气了。免得气坏了身子，你若是介意此事，我同阿雪皆是便是。”

　　青隐自恃与那漓梦毫无任何关系，江馥雪知道了内情便是不会如此生气，谁知江馥雪下一句就是，“陛下是想说你从未碰过漓梦？”

　　如此肯定，青隐也是一怔，道：“你知道？”

　　江馥雪看着青隐的眸子，道：“知道。”

　　“你若知道为何还这般生气？还……”青隐也是等了江馥雪数日，本想着这是一场误会，解开了就该无事。若是江馥雪早就知道，如今为何要生气？又为何要把虎符交给孟殊言？

　　江馥雪闻言只是摇头，她道：“陛下还是不懂臣妾的心思。”她眸子闪动，带着难以描述的陌生。

　　如此疏离，青隐不禁想到了那一日的孟殊言，起身走开背对着江馥雪，怒斥道：“朕又该如何懂你的心思？你今日来找朕，究竟所为何事？”

　　“陛下莫急，臣妾来找陛下的第二件事。”江馥雪从软榻上起身，双腿一折就这么跪了下来，道：“臣妾恳请陛下发兵南国。”

　　南国使臣尚且在北冥，青隐又封了南国公主漓梦为妃子，如今江馥雪提出这番言论，可曾想过后果？

　　这种就是江馥雪啊，青隐震动，问道：“这就是你把虎符交给孟殊言的原因？”若是他同意，那么就发兵南国，若是不同意，就让孟殊言拿着虎符率兵踏破南国城门。

　　“正是。”

　　“我知道你容不下漓梦，朕也不容她。可你为何……那是一个国家，里面万千百姓，你如何能……”

　　江馥雪垂首，道：“只因，臣妾再也不想容忍此人了。” 重生之妖妃要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