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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寒冬,黛玉总算平安过了头三个月,只是害喜得厉害,身量也跟着瘦了一圈。
水溶见状自是心疼不已,接连请了太医来看,却也只是开几幅安胎的方子。
“妇人妊娠,十之八九就要经历这些。”窦太医见水溶眉宇紧蹙,也不敢笑,宽慰道:“卑职给王妃看了脉象,胎儿长得很好,胎气已固。快则两三日,慢则半月,王妃害喜之症便能纾解。”
“如此就好。”他又替黛玉顺了顺脊背,忙叫人端了温水来给她漱口。
紫鹃将窦太医好生让了出去,又唤了春纤去抓药来。
黛玉一时止了干呕,形态也是狼狈,双眼却是泪盈盈的,微喘道:“怎么还坐在这儿,你不是说今日要出门的?”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走呢?”
松墨已经在外面等了一阵,可王爷心系王妃,事关王府嫡子,也是大事,他哪能三催四催呢。现如今,他只念叨着王妃能大局为重,今日可是断然不能出错的日子。
春纤抓药回来,见松墨来回踱步心急如焚的模样,笑道:“松墨侍卫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嘱咐人传进里头就好了,抓耳挠腮的好生奇怪。”
“哎姑娘,王妃如何了?”好容易找到一个主母的屋里人,松墨忙就拦着她问话。
春纤眨了眨眼睛,手里拎着一副安胎药,笑着说:“大夫说好,没什么大事。”
“既如此,劳姑娘传个话,可否请王爷出来。”他也不能说得太仔细,道:“外头有客,迟了也不好。”
“好罢,我替你瞧瞧去。”
松墨连声道谢,只等着王爷出来。
黛玉见水溶不肯走,又说:“方才大夫都说了无妨的,横竖能有什么事呢,我这是有孕的症候,又不是得了什么病症。一会子我还要喝药,你还凑在跟前没的沾了一身草药味,失礼于客。”
话音才落,黛玉就见春纤从外头回来,手里还提着几幅药。
紫鹃上前,笑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我向药房伙计细问了几句,回来又遇见松墨侍卫在外头候着,说了几句话,这才迟了。”
黛玉闻言便看向水溶,笑道:“还不快去,谁知道他这会子急得什么样了,专等你呢。”
他叹了口气,只好命人取了斗篷来,关切道:“这几日外头都阴沉沉的,像是将下雪的光景,若无甚要紧事别去外头,仔细磕碰着。”
“我知道,你快去罢。”黛玉起身替他系着脖颈下的束带,又伸手抚平斗篷上的褶皱,温和说:“国之大事要紧,家里这许多人围着我转,你就只顾自己的事就好。”
水溶俯身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抓着她的手,说:“晚些时候,我再回来看你。”
一时北静王穿戴整齐,独自出了二门。他穿过花门进到外院,果然瞥见一抹身影正等在原处。他挑眉瞥了松墨一眼,说道:“长本事了,也敢跟夫人的丫头讨情,你们几时这样熟络了。”
松墨忙赔笑,心里却是有苦没处诉:“小人一时糊涂。”
“你不是第一天跟着我,知道我的规矩的,”水溶眼神早已散去温和,剩下一片冰冷。他娶来的王妃是要捧在心尖上宠爱的,只要顾着后宅的事就好,外头风霜严剑则男人的责任,为人父为人夫,必然要为妻儿争夺一片宁静的港湾,以此保她和孩子一生无虞。
“下不为例。”他披着斗篷,脚步不停地往前走,躬身进入马车里坐定,吩咐道:“走罢。”
今日是南安王做东,四王累世的情谊未尽,他并无推拒的理由,且今日想见他的未必是南安王。这约见的地点却也有趣,竟是在酥香阁。
青楼楚馆鱼龙混杂,南安王为了讨王公们的喜好,非世族子弟不予接待,哪怕是极有钱财的商户也不得进来消遣。
当然,薛家呆霸王薛蟠这样人傻钱多又与贾王两家有亲的纨绔,倒也可以例外。
一层厅堂宽敞,中间搭着宽敞的戏台子,已有通音律的艺伎在悠悠抚琴。台下修了松景水池,两侧假山鲜花,竟将内室布置出高山流水般的雅致,这南安王可真是铆足了心思。
难怪,都中青楼楚馆无数,单他家名下的经营风生水起。
既然附庸风雅,门面总要做足,这青楼的老鸨也不称鸨母,倒像官媒似的称牙姑,惯会看人眼色,说话举止也绝不轻浮浪荡。
水溶抬眼望去,三层高的楼宇空幽安静,偶有几人走过,也是轻手轻脚,眼睛更不会四处乱看。
牙姑上前欠了欠身,打量着水溶通身清贵俊雅的气派,越发不敢造次,引着二人走向一处暗门。
门内是一座盘旋而上的楼梯,专为迎候贵客时所用。松墨跟在主子留意着逼仄狭窄的空间,不想一座青楼也能机关重重。
走了一会儿,牙姑推开衣衫暗门。
松墨只觉眼前豁然开朗,竟是到了最顶上的雅居。
有侍女候在移门处,朝里头回禀:“王爷,贵客到了。”
随即门被拉开,果见南安王和忠顺王在一处喝花酒取乐。南安王身边坐着的两个美艳女子,打扮得花枝招展,左拥右抱好不快活,可谓享尽齐人之福。忠顺王身边确是干干净净,此时正襟危坐,等着他来。
“贤侄第一次来这儿罢,快过来坐。”南安王招呼着,他今日就是替亲家约北静王出来,此时他情分已到,剩下的就与他无关,只想着抽身退出去。
“南安王好兴致。”水溶浮上世俗的笑意,解了斗篷,在预留给他的空位坐下,也不看忠顺王。
南安王敲了敲额头,双颊泛着醉醺醺的红,连起身都不稳当,还要两个美人搀着才不至于跌倒,苦笑道:“我出去歇歇,贤侄和亲家慢慢聊着。”
水溶含笑点头,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他举起酒盏闻了闻,笑道:“花间醉,难怪后劲这样大,若喝醉了,只怕要误事。”
忠顺王闻言,只把跟前的酒一饮而尽,直勾勾看着眼前的年轻王爷,说:“王爷堂堂七尺男儿,如此畏首畏尾,不怕辱没了祖宗的威名?”
“老王爷说笑了,小王只是不想在这种无畏的事上费心神,”他笑道:“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比起旁人,小王要惜命些。”
忠顺王抽了抽到眼角,不怕他知道什么,只要他拿不到证据也奈何不了自己。他只想着现如今圣上猜疑北府,水溶又不识抬举又得罪了太子,两边不讨好,除掉他正当时机。
水家素来功高震主,百年间又出过好几位皇后,虽然都是短命皇后,毕竟与皇家沾亲带故。忠顺王府在水氏一族面前,永远矮一头。如今机会来了,他怎能错过,正巧,太子也想除掉这个眼中钉。
“费尽心机把我找出来,王爷是要同我喝花酒的?”水溶轻笑,展开手里的折扇,笑着说:“我还以为,王爷是替太子来求情的。”
“太子是明主,王爷是聪明人,难道看不出来这天下将来的主子是谁?”他冷冷道:“我劝王爷识时务,或者王爷觉得还有哪几个皇子有争日月之心,不妨说来听听。”
他轻笑道:“的确,二皇子三皇子都泛泛平庸之辈,做个守成之主都难,何况是君临天下了。只是这天下是他们岳家的天下,与我什么相干。”
“食君俸禄为君分忧,”忠顺王瞳孔微收,看了他一会儿,又说:“或者,你想谋反?私采矿山,王爷不想想累世的功业,不怕败家舍业吗?”
水溶这一会儿倒是正经看了看忠顺王,末了,褪去最后一丝笑意,转而变得凌厉肃杀起来,说:“怕,就不会走到这一步。这天底下最不值得信任的,就是岳家人。小王劝忠顺王爷,说话还得当心。”
“老太妃快不中用了,”他被水溶这番狠厉给震慑住了,甚至一瞬间,他好似看见他父亲的模样,镇定了一会儿,又说:“陛下最是孝顺之人,老太妃若有嘱托,陛下无有不应,太子必然要保。外头那些仕子,只顾喊冤猖狂,过后可不知是什么光景。”
“要我替你保太子,你拿什么谢我。” 红楼之水木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