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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只是微微侧过脸来,肤如凝脂,手如柔荑,白皙柔软的耳垂上带着北静王亲自替她挑选的东海凝珠铛,一头乌发盘做云顶髻,只簪一支飞蝶碎花白玉步摇,身姿窈窕,虽看不到完整的容颜,却足以摄人心魄。
世人审美多半千人千面,而如黛玉这般一眼能叫人酥倒的美人,却是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
蓖芽痴痴地望着她,似是渴望月神的眷顾,盼着她能回头看自己一眼。
披罗衣之璀璨兮 ,珥瑶碧之华琚。《洛神赋》中曹植赞甄宓的诗词,用到北静王妃身上,却显得苍白无力起来,只需一眼,足以划出一道天河,让她知自己输在了哪里。
不自量力的何止忠顺王,还有她自己。
“奴婢......有幸服侍王爷一场,”哪怕毫无胜算,蓖芽也不甘心这么无声无息叫人践踏尊严,她抓了抓裙角,低头说道:“今日进了府门,自然要来拜见主母的。”
水溶一封封的家书寄出去,蓖芽自然明白黛玉在他心里的分量,爱之深,情之切,那王妃呢,是否也是报以同等的爱。她只是好奇,这对神仙眷侣的夫妻,是否果真如外头传的那般情比金坚。
黛玉这才回头,细看了她一回,垂眸说道:“不必这样跪着,起来罢。”
“王妃不生气吗?”她古怪道,便是盛宠一时的兰夫人也是怨过的,怨她的父亲朝三暮四流连花丛,可这貌若天仙的北静王妃为什么不恨,难道是因为她不爱?
“姑娘这话,是和谁学来的?”她心性平静如水,见她这般不敢人下又偏偏伏低做小的姿态,比起当年宝玉屋子里争荣夸耀的丫头们,比起园子里中一个个力争上游的女孩子们,倒显得单纯无害了,便也违心地说:“他是王爷,也是男人,相中了谁带回来养着,自然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凭什么我去闹,最后却叫你坐收渔利?”
蓖芽忽而在她身上看到了水溶的影子,一样的高贵,一样的深不见底,旁人的小心思都逃不过她的眼睛。所以水溶爱的不是别人,是林黛玉,因为他们是一样的人。
“奴.....奴婢不敢。”她硬着头皮,低下头不敢朝她多看一眼。
不多时,松墨来请安。
他一踏进屋子脚下一顿,随即如若无人般拱手作揖,道:“给夫人请安,王爷在外头和将士们议事,来问王妃身上可好,外头江湖郎中的话不可信,若有不适可传元安堂的大夫来瞧。”
“今日倒是好些,请王爷宽心,务必大事为重。”
“还有.....”
黛玉见他欲言又止,便说:“有话直说罢。”
他方才寻了那丫头半天,不料她自己莽撞闯到王妃跟前,还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松墨又怕王妃生气了回去不好交代,也不敢随意搪塞水溶交代的事,便说:“王爷有话吩咐,说蓖芽姑娘生性粗鄙,好在拳脚功夫了得,就放在王妃身边侍奉□□,将来出阁还能嫁个好人家。”
......!
紫鹃和雪雁听了一时没回过神,过后噗嗤一笑,眼见蓖芽涨红了脸。方才说的煞有其事,却原来王爷都不曾碰过她,还嫌她粗鄙。白白生了一副好模样,只落得明珠暗投的境况。
“姑娘不必这般失落,”紫鹃笑着将她扶起来,说道:“王爷是人中龙凤,旧时也是不少闺中女孩做梦都想的如意郎君。只是下回,姑娘还是坦白直爽些,什么牛鬼蛇神我们没见过,夫人若是为这些事生气,早都气不过来呢。”
黛玉见状,便朝松墨说道:“好,我知道了,你去罢。”
一见她的确不得王爷的喜欢,回来这些日子,春纤和雪雁也没少在背后嘲笑她,嘴上不饶人,私底下倒也不曾刻意为难她什么,却是比着小姐的身份安置她的。
既然是要管教她,黛玉便给她单独的院落,就连着自己的正房,再遣两个婆子两个小丫头,贴身侍奉她。
“早些歇着,早起我教你抚琴。”
水溶在前厅生生住了三日,只议定了拔营的日子,这才忙里偷闲回后院歇一歇。一踏进院子,就见黛玉正临窗读书,分明看见了自己,却是睨他一眼不理。
他故作轻松地凑过去,想她一个聪明人如今犯了脾气,难道是没明白自己告诉她的话?
“又是谁惹你不高兴了?”他小心地伸过手去揽她,不料被她推开了,还挪了挪身子,坐得离他更远些。
“玉儿不敢,”她酸酸地说:“还当王爷守身如玉,不想再关外风流快活呢。”
“心肝儿,”他一把抱住她,笑道:“你一个聪明人,难道还猜不透话中玄机。玉儿这般凶悍,我哪里能寻花问柳,弄脏了自己身子。”
“呸!”黛玉听他这话,原先绷着的脸便松动了,一时也装不下去,笑道:“你一个男人,还嫌脏呢。”
“我就知道玉儿是个聪明的,”他也乐得陪她装模作样,哄道:“你信我,我留着她是有别的用处。等咱们回了都中,你就知道了。”
黛玉听他说这般私密话,便应了一句,依偎在一块儿。
不多时屋内熄了烛火,又是一夜的浓情蜜意。
过了两日,金陵成势,水溶率军攻下天子渡口,眼见就要兵临城下。这些文臣初时坡口大骂,可也不敢轻易论谋反大罪,抄了王府,想要夷族却发觉王妃和幼子已经被水溶保护起来,唯一的太妃还是宗室郡主之尊,断断动不得。
太子不得已便将驻扎在居庸关的大军火速调入都中,以抵抗起义军。
忠顺王不想水溶短短十几日就集结了大军,一时悔恨不已,又深觉着了水溶的道,跳进了圈套。当初,他就该在路上派人刺杀他才是,如今如虎添翼,为了巩固江山,免不了一场厮杀。如今再看看兵部和刑部,都是些纸上谈兵的文弱书生,哪里能行军打仗。
“不如,求求姑奶奶,让表叔父退兵,再将水家的宗祠重新修缮一新。”太子害怕了,士兵回都中还有些时日,倘若这时候水溶攻入都中,那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境况。
忠顺王一听,却是否了,说:“太妃如今是唯一能挟制水溶的棋子,派她去倘若有个好歹,那便是恶虎扑人再无余地。”
“那.....和靺鞨人借兵?”岳尧突发奇想,说道:“他们一贯善战不惧生死,不过许点好处,不怕他们不答应。”
“借兵?”忠顺王冷笑道:“太子是糊涂了吧,靺鞨汗王一贯对中原虎视眈眈,倘若入了关,太子要如何保江山社稷,如何面对列祖列宗?”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他记得如热锅蚂蚁来回逡巡,登基就在眼前,他不愿就这样横生枝节,又说:“偏偏灾民遍地,又有王妃一路周济百姓,本想擒了他治罪,如今除了朝臣,百姓都向着他。”
“许给靺鞨人的好处先按下,他们自顾不暇只会老实等着,至于北静王如今只能拖着,先派朱大人去谈判,他是迂腐的书生,最秉持君臣大义,倒还有些胜算。”
水溶在城外驻扎,黛玉则带着蓖芽紫鹃几人借宿白马寺。
故地重游,因有战乱附近来了好些避祸的贫苦百姓,黛玉便将车上带着的米粮被褥送了些许,见寺庙设了粥棚,又嘱咐紫鹃将车上的粮食卸下。
住持挽着袖子布施,见她来了便双手合十,朝她一揖:“夫人功德无量。”
“林氏不敢居功,今日还是来投奔大师了。”黛玉跟着住持往山上走去,在大雄宝殿里再三拜过,请了三注清香敬上。
住持让人将后院的一处院落打扫出来,说道:“一别三年,夫人还如当年一般。后院的几缸荷花开得正盛,虽是粗茶陋室,夫人若不弃,可去观赏一二。”
她笑了笑,想起上一回来禾儿还未及出生,他在草庐里遇到了出痘的九皇子。一时兴起,黛玉便问:“今年,可开出了并蒂莲?”
“开了一株,已供在佛前了。”
“如此,倒是好兆头。”
“人人都去藕花洲看荷花,夫人想的却是这寒寺破缸里的几株,如此倒是它们的福分。”住持见黛玉从青涩出落得华贵,竟有些感触,叹道:“可知人间还有真情在。”
“大师,我想问你一事,”黛玉蹙眉望着城外纷乱,道:“若是王爷攻入皇城,会君临天下么?”她这几日总在想这些事,她想要的不过是相守到老父慈子孝,大家闺秀和王妃,她都能驾驭自如,可唯独宫中,她是极不愿意去的。
倘若水家得了天下,那她就是毋庸置疑的皇后之尊,是国朝最尊贵的女子,将来母仪天下,而她的儿子就会成为太子,继承大统。
“王妃,”大师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王爷比谁都明白。只是天下大事,自有因果,王妃该信他。”
黛玉听了一时醍醐灌顶,定天下亦或者君临天下,自然是个人机缘,而她只要坚定不移地信他,一切就能迎刃而解了。 红楼之水木相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