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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逼于无奈下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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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崔秦的尸体怎被人脱丨光了?”

  来到停尸间,看到那两具尸体后,张晓华略显错愕。

  这两具尸体的身上有多处刀伤,血窟窿布满全身各处,渗人无比,尤其是崔秦的尸体,白森森的皮肤上全是大小不一的伤口,即便他阅尸无数,乍见之下,仍觉毛骨悚然。

  不过,最令他困惑的是,孔笋的尸体好端端地穿着衣服,但崔秦的尸体仅着里衣下裳(注:那时木有裤衩,只有下裳,所以到了东汉,才将曲裾逐渐改为直裾,就是为了防止风一吹就走光)。

  “谁晓得呢?难道是被人劫色?”章郎撇撇嘴,说道。

  “咳!”

  闻言,一旁的鬼扯皮立即出声打断,瞥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秦仵作,指着孔笋的尸体,说道:“你们没有看出来吗?孔笋身上的刀伤多处是死后伤。”

  “唔?”

  听得此话,张晓华与章郎同时看向孔笋的身体,定睛一瞧,很快发现,除了胸口处的伤口像是生前伤外,其他那些伤口皆是死后造成的。

  “鬼扯皮说得不错。”

  秦仵作点点头,伸手将孔笋的衣裳解开,指着他胸口的伤口,补充道:“不过,这处刀伤是两次形成的,一次是生前,一次是死后。”

  “言下之意就是,他在死后被人虐了尸体?”张晓华问道。

  “对!但崔秦...”

  说到此处,秦仵作顿了顿,又捏了捏拳头,才喑哑道:“他是被人用乱刀捅死的。”

  “乱刀捅死?”

  张晓华皱了皱眉,俯身看向崔秦身上的刀伤,再移目至其面庞,瞅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疑惑道:“可他为何没有反抗?是被人制约着吗?”

  “我初步检查过,他身上并无制约伤,但亦无反抗的痕迹。”鬼扯皮说道。

  “是不是被人下了药,或者点了穴,才无法动弹,只能任人宰割?”章郎问道。

  “有此可能。”鬼扯皮点头。

  “那为何要扒他衣服呢?还有,为何孔笋会被人挖出来虐尸?难不成,是被仇家报复?”章郎又道。

  “若是仇家报复,又为何将这两具尸体送来县衙?我想,对方的目的不单单只是报仇或...”

  “找到了!”

  未待张晓华把话讲完,鬼扯皮在崔秦的尸身上摸索一番后,终于从他的下裳里面翻出了一封血书。

  “血书?他自己写的?”

  接过鬼扯皮递来的血书,张晓华的眉头锁得更紧了,而章郎则将脸凑了过来,催促道:“快看看他写了甚?”

  “杀死陈老伯的人不是孔笋,而是崔秦,杀死孔笋的人亦是崔秦,孔笋回到锦官城那日,便被崔秦杀死。阿萝还在郗唯那里,之前被关在锦城西路钮家巷尽头的一间小院里,但现下,他们已撤离,具体去向,暂不知晓。看守郗府偏院角楼的岳氏父子皆是崔秦的手下,知晓官府来包围郗府后,是老岳前来通知的崔秦,而他的儿子岳过应当还留守在角楼里,当他们的内应,抓住岳过,兴许能问出郗唯现在的下落。”

  尽管,信上的血字写得歪歪扭扭,但张晓华还是将其完完整整地念了出来,并推测道:“这封信应当是将尸体送来此处之人写下的,而那人,极有可能是杀死崔秦,虐待孔笋尸体的凶手。”

  “那他是谁?为何不露面?”章郎立即问道。

  “是不敢露面。”

  再将那封血书浏览一遍后,张晓华分析道:“这封信里提到了孔笋、崔秦、郗唯,以及阿萝..可唯独少了一人。”

  “阿赭。”

  章郎反应极快,脱口而出。

  “可她为何要杀死崔秦?他们不是一伙的吗?”章郎不解。

  “找到她,一切皆明了矣!”

  语毕,张晓华便率先朝大门迈去。

  章郎见状,朝鬼扯皮颔了颔首,随即跟了上去。

  “请节哀顺变。”

  待二人相继离去后,鬼扯皮转身拍向秦仵作的肩膀,凝眉安慰。

  “多谢。”

  秦仵作哑着嗓子道谢后,便继续检查孔笋的尸体,而鬼扯皮则绕至崔秦的尸身前,仔细查看他的口鼻,想看看他是不是被阿赭下了毒,才导致抵抗无能。

  “咳!”

  少顷,鬼扯皮扭过头,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试探秦仵作,“这死后伤与生前伤还是很容易判断。”

  “唔。”

  秦仵作知会了一声,手下动作未停,似是并未留意到此话的言外之意。

  “那为何你对之前那名死者的死因判断失误了?他身上的伤口可并非生前伤哟!”鬼扯皮又道。

  言罢,他便微微侧眸,用余光审度着秦仵作脸上的表情。

  “是吗?那我待会儿重新为其检查一次。”

  秦仵作神情淡定,毫无任何心虚之态,不过,于鬼扯皮的眼中,他此刻的表现过于若无其事,反而令他在意。

  看来,我得抽个机会再验验那具尸体。

  而后,他转过头,继续查看崔秦的尸体,并于心中暗下决定......

  “走!随我去锦城西路。”

  张晓华带着章郎离开停尸间后,便率领十来名手下,准备朝血书上所留下的地址驶去,忽见魏贼曹带着手下从郗府返回,遂向其询问了关于郗府现下的情况,以及岳过此人。

  “岳过?”

  魏贼曹似乎对这个名字较为陌生,扭头便向身旁手下询问,“你可有印象?”

  “是不是脑袋瓜受伤,裹着白纱的那名憨憨青年?”那名手下疑似不定。

  “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个人,一直在看守角楼。”

  听到“脑袋瓜受伤”这五个字,魏贼曹立马想起,确实对此人有些印象。

  “他有何问题?”

  而后,他看向张晓华,疑惑好奇。

  “他可能是崔秦留下的眼线。”

  推测一句后,张晓华立马改了主意,让魏贼曹带着手下去那间小院搜查,寻找线索,而自己则与章郎一道,带着其余人去往郗府捉拿岳过。

  “还挺利索嘛!”

  躲在县衙对面一处犄角旮旯的阿赭,见张晓华等人行动利落,遂满意点头。

  “不晓得郗唯把阿萝带到了哪里?”

  如释重负过后,她又紧蹙双眉,茫然无措......

  “你先暂时留在此处安息吧,等到日后我与阿萝彻底逃脱了,我再重新为你挖个坟墓。”

  将崔秦捅成马蜂窝后,阿赭便将刀子顺势在其身上擦拭了一番,而后便行至孔笋的尸体前,将他重新埋了回去。

  “孔笋,我其实没你想得那般恨你。”

  对着那堆草屑三鞠躬后,阿赭敛下眸子,呢喃而语。

  随后,她又回到崔秦的尸体面前,在其身上搜索了一番,翻出了两个小瓶子。

  “应当是毒药吧?”

  她分别扯开两个瓶塞,用手扇着嗅闻了一下,不太确定。

  “呵!你随身携带的东西,准是害人之物。”

  对着崔秦鼓眼张嘴的死相哂笑一句后,阿赭便伸手将其衣裳脱下,穿在了自己身上,再把药瓶与匕首一并揣上,又将自己的衣裳遮盖在崔秦的脸上,而后便驾马车返回那间小院,准备将阿萝救出来。

  “人呢?”

  可是,当她将马车停靠在离小院还有些距离的巷子,只身来到小院门前,再掏出其中一个小瓶,做好踹门偷袭的架势后,却发现门内毫无动静。

  按理说,院子里不可能没有留人看守,至少会留下一名守住前门,一名守住后门,而在她与崔秦离开前,守在前门的是喜欢来回踱步的老岳,可现下,门内并无任何脚步声。

  吱呀——

  她试着将院门推开一条缝,朝里打望,手中的小瓶亦被她攥得更紧,随时准备着拔开瓶塞,将里面的药粉泼洒出去。

  “真没人?”

  不过,当她窜进院子后,很快发现,不仅院子里没有人,就连楼里亦是悄无声息。

  “离开了吗?”

  她惶惶不安,赶紧跑上二楼,冲进了她与阿萝的房间,却只看到空无一人的房中一片狼藉,似有打斗的痕迹。

  “阿萝!”

  她开始在楼上楼下疯狂寻找,可并未看到阿萝的尸体,就连血迹亦无,这才让她稍稍安心,“阿萝应当没有事情。”

  她拍着自己的胸口靠墙而立,飞快地思索着郗唯可能会带着阿萝去往哪里。

  “怎办啊?”

  想了许久,亦未想出半点头绪,“他们是不是见我与崔秦久未归来,因而起了疑心?”

  “这个郗唯,真是老狐狸!”

  她气急败坏地猛捶墙壁,只悔在外面耽搁太久,把时间全浪费在虐待崔秦的尸体上了,这才错失了回来救出阿萝的良机。

  “尸体?”

  片刻后,她忽地瞪大双眼,眸光阴鸷......

  “男君,崔先生与阿赭姑娘不见啦!”

  就在阿赭换上崔秦的衣裳,准备返回小院之际,在院中徘徊的老岳见天色渐渐转暗,心头的不安亦愈发强烈,遂吩咐张四继续守在门口,自己则急急忙忙前去向郗唯禀明此事。

  “不见了?怎会不见..嘶...”

  听闻此话,郗唯腾地坐起,一不小心又扯到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两个时辰前,崔先生带着阿赭姑娘乘马车出去了,也没说去哪里,只是让我别跟去。可是,我左等右等,亦不见二人归来,遂担心他们是不是在外面出了事情。”老岳如实道。

  “这个崔秦,就爱擅作主张。”

  待缓过之后,郗唯抬眸看向老岳,皱眉命道:“把那丫头带上,速速转移。”

  “去哪里呢?”老岳问道。

  “想必,官府已然将我的老巢查得一干二净,如今之计,实乃下下策,不过,若是时机把握得当,下下策亦会转变为上上策。”

  自顾一句后,郗唯便俯身对着老岳的耳畔,说出了三个字...... 天工造物:蜀绣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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