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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坏事乘风传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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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

  见王瓒步入兵工厂,正在检查新造兵器的王隽随即拿起一件铜弩机,向其行去。

  望山加长了?

  王瓒接过那件铜弩机,拿于眼前端详了一番,便很快察觉出它的不同之处,并打手语向王隽询问。

  “大人好眼力。”

  王隽夸赞一句后,指着铜弩机的望山,介绍道:“加长了半寸,并分刻五度,每度间又刻出半度的标线,度线错金,进一步精确瞄准。”

  给我一支箭。

  王瓒举起铜弩机比划了一下,便向王隽打手语示意。

  “是!大人。”

  拱手垂首后,王隽很快从一名手下那里接过一支刚开刃的利箭,双手递与了王瓒。

  嗯。

  王瓒颔首接过,以左手执弩机,先张开弦,将其持于弩机的"牙"上,再将那支箭矢装于"臂"上的箭槽内,通过"望山"进行瞄准后,对准前方的木人,扳动"悬刀"使"牙"下缩,弦立即脱钩(利用张开的弓弦急速回弹形成的动能),飞速射出利箭,“咻”的一声,直指木人的脑袋。

  啪——

  一击即中,利箭不偏不倚,刚好刺进木人的脑门儿。

  “好准头!”

  王隽鼓掌大赞,在场其余众人亦交口称赞。

  望山可再加高一些,刻度分六又四分之一等份,每一等份又划为四小格,再加大瞄准度。悬刀加长,以便扣下时,手指能精准握住。

  将弩机递还与王隽后,王瓒便打手语提出了这些改进建议。

  “是!属下即刻去办。”

  王隽拱手领命,而后便将王瓒的要求转述与负责设计此弩机的工匠们知晓。

  这右手还是没法灵活自如。

  王瓒动了动右手拇指与食指,感觉还是有些僵硬,没法似左手那般,可以执弩射击。

  可惜,左手只能射弩,没法飞针扬线。

  而后,他又看向自己的左手,攒眉蹙额,不禁羡慕起能左右开弓的陈湫蔹来。

  看来,我亦要试着练练左手拿针了。

  嗯?

  忽然,一股似曾相识的气味飘过,打乱了他的思绪,他立马耸动着鼻子,寻着气味找去,便见陈椿沐正带着一帮木匠在为新制的战车刷漆。

  他随即向其行去,于一丈远停下,静观他们刷漆,并仔细嗅闻这股漆味。

  难怪觉得熟悉,原来秋秋身上的气味便是这个。

  观察片刻后,王瓒恍然大悟,总算明白过来,今早在拥抱陈湫蔹的时候,从她身上闻到的奇怪味道乃何了。

  等等!

  就在他打算转身离去之际,脑中忽然闪过一幅画面,霎时令他脚下一滞,呆愣于原地。

  “大人?”

  陈椿沐起身擦汗时,恰见王瓒正一动不动地垂首站在不远处,遂抬起衣袖,三两下擦拭完额上与脸颊的汗渍后,向其迈去,并拱手行礼。

  “见过大人。”

  这些皆是最近制出的战车?

  王瓒当即回神,指着那些战车,向陈椿沐打手语。

  “回大人,正是。”

  陈椿沐拱手点头后,说道:“我们对这批战车做了一些改良,因着之前的战车大部分皆是车轮最易受损,所以,我们在车轮上裹上了一层厚毡,用以保护,除此外,亦将改造过的盾牌固定其上,加强防护。”

  甚好!

  王瓒点头称赞,而后又打手语问道:这些漆的味道皆大同小异吗?

  “唔..其实还是有一定区别的,像现下涂的这些漆,主要是用以车身防火,这种漆味较为刺鼻,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彻底散味儿。但诸如漆器上的漆味,就没那般重了。”陈椿沐解释。

  漆器...

  闻言,王瓒凝眉想了想,又打手语问道:若是长期接触漆的人,想必身上多多少少会沾染漆味吧?

  “是的。”陈椿沐点头。

  明白了,你去忙吧。

  王瓒了然颔首,拍了拍陈椿沐的胳膊,便转身离去。

  “王猛,把这个带给王启,让他速派人去查。”

  随后,他回到自己的书房,唤来王猛,将刚写好的一张简牍递与了他。

  “暗访各城需用到漆的手工作坊,寻找行踪诡秘,且有功夫底子的青壮年男性..大人,为何要查这些?”王猛不明。

  “你与那个面具人交手的时候,可有留意到他身上的气味?”王瓒问道。

  “气味?”

  王猛挠着头回忆了片刻,才不太确定地嘀咕道:“臭味算不算啊?”

  “臭味?什么样的臭味?”王瓒追问。

  “额..这怎么说呢...”

  王猛搓着手,眉头微蹙。

  “是不是与兵工厂里面的漆味有些相似?”王瓒探问。

  “漆味?对对!”

  王猛点头,说道:“是有那么些相像,但远不如兵工厂里面的味道重。”

  “所以,我怀疑面具人的另一身份极有可能是一名匠人,且与漆有着直接或间接地长期接触。”王瓒解惑道。

  “原来如此。”

  王猛茅塞顿开,将简牍收好后,便迅速出城,赶往南市......

  “哎哟!师弟呀,你可算回来了。”

  翌日,与王隽交接完一些城中事宜后,王瓒便返回了锦官城。当他刚一跨进五进院,便被迎面跑来的朱清秋给唤住,随即便笑着打趣,“师兄,亦就两日不见,便如隔三秋了?”

  “哟喂!你还有心思与我插科打诨。”

  朱清秋嗔了他一眼,便轻捧起他的右手,着急问道:“现下,可有痊愈?”

  “还是有些僵硬,即便能拿稳绣针,但恐怕也使不好。”

  王瓒皱眉摇头,并试着动了动拇指与食指。

  “那怎办呀?”

  朱清秋见状,心急火燎,拉着王瓒便向雀舌斋奔去。

  “师兄,去师姐那儿作甚?”

  王瓒不解,被他拖着一路小跑。

  “去师妹那儿商量对策。”朱清秋回头道。

  “什么对策?”

  王瓒一头雾水,不过,朱清秋未再回答,而是将他带进雀舌斋的堂屋后,与他一同坐于窗边矮几前,接过江雀舌递来的茶盏,一口饮尽,又吁出一口长气,才扭头对王瓒道:“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师兄,此话怎讲?”王瓒更是懵逼。

  “哎!师妹,还是你来告与他吧。”

  朱清秋嗟叹一句后,便看向了江雀舌,并再为自己斟满茶汤,蹙眉品茗。

  “师姐?”

  王瓒亦看向江雀舌,一脸莫名。

  “这是赵蕊写与我的书信,你拿去看看。”

  江雀舌将一封书信从双鱼信封中取出,递至王瓒跟前。

  “她写与你的信,给我看作甚?”

  王瓒微蹙双眉,并别开了脸。

  “你看看吧,这并非是她让我转交与你的情信,而乃刺绣大赛之事。”江雀舌说道。

  “唔?”

  王瓒疑惑好奇,将那张绢帛拿起后,便一目十行地迅速阅完。

  “她怎会知晓此事?她来蜀郡了?”王瓒皱眉问道。

  “非也。”

  江雀舌摇摇头,猜测道:“多半是有人将你受伤的消息散布了出去,尤其是吴郡与长沙郡这两处地方。”

  “师弟,你现下知晓,为何我会这般急扯白脸了吧?”

  朱清秋放下茶盏,凝眉看向王瓒,指着那封信说道:“若是赵蕊那丫头都知道了此事,那么,何公多半也晓得了。”

  “定是有人故意为之。”

  王瓒捏紧了右拳,目光犀利。

  “哎呀!你别去折腾你的右手了,尽量别用力,小心又拉扯到那两处经络。”

  朱清秋赶忙伸手覆上其右拳,焦急提醒。

  “而且,将消息散布出去的人十有丨八九是我们锦官城的人。”江雀舌补充道。

  “不是十有丨八九,而乃毋庸置疑。”

  朱清秋轻揉着王瓒的右手,继续道:“其实,城中早已有人在议论此事了,只是并未确定,因而没有广泛传播。但眼下,此事已被有心人传播至长沙郡与吴郡,那么,接下来很快便会人尽皆知。”

  “师弟,你这手现下还是不能拿针吗?”

  江雀舌看向王瓒,凝眉而问。

  “可以拿针,但是下针不便。”王瓒如实道。

  “春露,端一套刺绣工具过来。”

  江雀舌随即向春露吩咐下去。

  “是!小姐。”

  春露很快端来一套刺绣工具,放置于王瓒跟前,“东家,请。”

  “多谢。”

  王瓒颔首道谢后,便觑向朱清秋,说道:“师兄,可以把你的手拿开了。”

  “好嘞好嘞!”

  朱清秋笑呵呵地收回为王瓒按摩的手,便与江雀舌一道,紧张地瞅着王瓒拿起针线与绣绷进行刺绣。

  “呃...”

  不过,王瓒在顺利地劈线又穿线后,却未似从前一般,下针如行云流水,三两下便绣出一朵花来,反而是颤抖着指尖,吃力地下针。

  “完了,这下完了。”

  朱清秋一摊双手,徒呼奈何。

  “不若,从宫里请一位侍医来为你瞧瞧。”江雀舌建议。

  “若是这般,那岂不是要弄得天下皆知,师弟这金手变残手了?而且,这时日亦不够呀!”朱清秋立马道。

  “师兄!”

  听闻此话,江雀舌睨了他一眼,才看向王瓒,安慰道:“师弟,还有十七日之久,应当能赶在那时恢复,最近这几日,你且好生保护你的右手,尽量少用。”

  “嗯。”

  王瓒点点头,看向自己的右手,面色渐变凝重。

  十七日,真的来得及吗?

  “听说了吗?王瓒师傅的手受伤了?”

  “啊?伤了哪只手?该不会是右手吧?”

  “可不是吗?”

  “那怎办呀?还有十六日,便是一年一度的刺绣大赛,若是这回咱们不能继续蝉联,怕是明年的大赛地便要落到其他城市了,到时,围观大赛的游人去往了别处,那咱们城里的客栈酒馆,以及各大手工作坊便不能趁机赚上一笔啦!”

  “是呀是呀!咱们锦官城全靠这一年一度的刺绣大赛来吸引远到的游人,让本地商贾趁机获利。”

  正如朱清秋所言,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除了身在长沙郡的湘绣大师何公,以及身在吴郡的苏绣才女赵蕊知晓王瓒右手受伤的事外,锦官城,乃至蜀郡的百姓亦很快皆知...... 天工造物:蜀绣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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