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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祖孙俩促膝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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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祖父您担心了。”陈湫蔹自责道。

  “这不怪你,秋秋。”

  陈老伯揽过她,朝院外走去,“你阿兄恐怕要忙上一阵子,咱俩去河边吹吹风。”

  “好的。”

  陈湫蔹朝小木屋的方向打望了一眼,发现陈椿沐正头顶一堆碎木屑,跪在那张摇床旁边卖力擦拭,不由掩口葫芦,挽着陈老伯笑着离去。

  小院外有条窄而长的河流,绕城绵延曲折,穿梭于城中的大小街巷,是一条人工河,仿濯锦江而凿,只为改善城中居民的生活环境。

  河水清澈翠绿,被风一吹,涟漪频频,与陈湫蔹玉镯上的花纹遥相呼应。

  陈湫蔹下意识地轻抚着左手腕上的玉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王瓒。

  不知师父现下在作甚?可是又埋头于那堆公文当中。

  “阿秋!阿秋!”

  此时的王瓒,正与王启一道,拧着眉头教斐九爬树。

  “大人,属下实在无能,教不会狗爬树。”

  今早辰时刚过,王启便抱着斐九找到王瓒,指着自己脸上的狗爪印,叫苦连天道:“你还是派个新活儿给我吧,教斐九爬树的重任你交由别人去做吧,我委实办不到。”

  “汪!”

  听闻此话,斐九当即冲他低吼了一声,并翻了个白眼儿。

  “瞧瞧!它还嘲讽上我了。”

  说着,王启便将怀中的斐九扔了下去,挠着脸上的狗爪印。

  “别挠,小心留疤。”

  王瓒提醒一句后,又朝斐九招了招手,“学会挠人了?”

  “呜...”

  斐九一头钻进王瓒的怀里,不停用大脑袋供他,并发出了似撒娇一般的哼哼声。

  “大人,斐九就交给你了,我去找黄先生上药。”

  王启见状,趁机开溜。

  “上完药来东营城,我们一起教斐九爬树。”

  王瓒掀起眼皮,一边轻抚着斐九的大脑袋,一边淡淡而语。

  “呃!”

  王启脚下一滞,顿觉脸上的伤口又痒又疼......

  “斐九,脚别打颤颤,用爪子抓稳树干,就像你挠王启时那般。”

  王瓒掏出手帕来擦拭了一下鼻子,便复又抬头望树,指挥斐九攀爬。

  “呜...”斐九做不到啊!

  爬至树干半腰的斐九,已然没有力气再继续往上爬,但又没胆下来,只好夹紧尾巴,将小爪死死地扣紧树干。

  “狗果然只认一个主人,它还是更听你的话。”王启颇有些吃味地说道。

  “谁叫当初,是我把它从路边捡回来的呢!”王瓒莞尔道。

  回想着斐九从巴掌大点儿长到现如今这般虎头虎脑,他便忍不住露出欣慰一笑。

  “可养它的人是我。”王启幽幽道。

  “没错。”

  王瓒点点头,拍着他的肩膀,语重情深道:“在照顾孩子一事上,阿母总是比阿翁要辛苦许多。”

  “哈?”

  王启一脸懵逼,而后便一把拍开王瓒的手,怼道:“大人,你这磕巴一好,说话便愈发得尖酸刻薄了。”

  “是吗?”

  王瓒扬了扬眉,不置可否。

  “话说,你这毛病已有十来年之久,当初不是没有请过医工来为你诊治,甚至,还从宫里请来过侍医查看,可皆无效果,好似大公子一般,乃天生疾病。但为何突然会好转,且好得如此彻底?”王启疑惑道。

  “因为我放下了心头执念。”王瓒喃喃道。

  “我明白了,你终于不再做‘王瓒’了,而是复又做回了‘王懿’。这样挺好,真挺好。”

  王启很快了悟,并由衷欢喜。

  “是陈姑娘改变了你吧?”他又道。

  “是吧。”

  王瓒笑着颔首,眸光微闪,溢满浓情......

  “秋秋,这人啊,是由小看大,三岁便能定性,所以,我老早便察觉出,这郗金日后,定是个纨绔泼皮,因而,我才一直护着你远离他,以防他对你打甚坏主意。可谁曾想...”

  陈老伯凝视着面前的潺潺河水,说得痛心疾首。

  “祖父,这锦官城又不大,怨只怨我自个儿倒霉,遇上这么个善使鬼蜮伎俩的无赖。”

  陈湫蔹摇摇头,又将陈老伯亲昵挽住,“你可千万别因此事与郗东家生出芥蒂,再怎么说,他于我们家有恩,这恩仇相抵,就让此事随风散去吧。况且,郗金给关在大牢里,一时半会儿也出不来,说不定,等他出来的时候,便再也伤不到我了。”

  语毕,陈湫蔹便从衣袖中飞出一针,“咻”的一声,便直指河对面的一棵大树,随即刺穿一根枝丫,晃得上面的枝叶纷纷掉落。

  “嚯!秋秋这是学会飞针绝技了?”

  陈老伯见状,惊喜交集。

  “嘻嘻!是跟我师父学的。”陈湫蔹得意笑道。

  “据说,是王师傅前去救的你?”陈老伯问道。

  “嗯,不过,他在赶来之前,其实我已被另一人救下,藏在了箱子里,这才躲过了郗金的魔爪。”陈湫蔹说道。

  “哦?还有此等事情?”

  闻言,陈老伯急忙道:“你快给我说说,究竟是怎得一回事?”

  “是这般的...”

  陈湫蔹拉着他行至树荫下后,才将那日发生的事情向其缓缓道来......

  “郗金,我阿弟呢?”

  趁着休沐,绿茶儿再次携何欢来到县衙大牢,看望郗金与吴忧,顺便催促郗金想法尽早让吴忧出狱,可当她抵达牢房后,却并未见到吴忧的身影,不仅如此,原先在牢里的那些囚犯亦无踪影,仅剩浑身挂彩的郗金与其他几名或残或老的犯人待在各自的牢房里。

  “花儿来啦!”

  见到绿茶儿后,郗金咧嘴一笑,立即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洞,与其脸上的五颜六色桴鼓相应,好似一只丑陋的猪头怪,吓得绿茶儿连忙后退一步,扒着牢门不敢进去。

  “他们对你严刑拷问了?”她颤声问道。

  “不是,是牛头马面干的。”郗金颇有些后怕地缩着脖子说道。

  “牛头马面?”

  绿茶儿蹙了蹙眉,又将他细细打量了一番。

  这个瓜娃子该不会被狱卒给彻底揍傻了吧?

  果真不是亲生的,被狱卒这般虐待,亦不见郗唯出面保他出去。

  自打知晓郗金不是郗唯的亲生儿子后,绿茶儿彻底绝望,已然知晓自己没法再靠他翻身,不过,她还是留有一线希望,只盼着郗金能想法让吴忧提前出狱。

  “吴忧呢?他和其他那些囚犯怎不见了?该不会...”

  脑中忽然闪过“流放”二字,绿茶儿花容失色,泪光骤起。

  “他和其他囚犯被县长大人派去干农活了,免得他们闲吃牢房。”郗金说道。

  “哦。”

  听得此话,绿茶儿才心下一松,忍受着郗金那张惨不忍睹的猪头脸,重新向里面迈去。

  “既然嫌他们白吃了牢房,放人便是,现下可是酷暑季,就吴忧那副羸弱的身板儿,若是中暑该怎办?郗金,你不是答应我想法让他提前出狱吗?还要等到何时呀?”绿茶儿凝眉道。

  “呃..我阿翁一直没来看过我,所以...”

  郗金讪讪地搓了搓手,吞吐而语。

  “呵!没有你阿翁,你是寸步难行吧?”

  绿茶儿一声冷笑,嗤之以鼻。

  “咳!”

  郗金摸了摸鼻子,嗫喏道:“他是郗大善人,我可不是。”

  你是郗大恶人( ̄_, ̄)

  绿茶儿在心里默默讥讽。

  “花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吴忧尽早出狱的。我阿翁没来看我,但崔先生却时有前来,我可以让他去将此事办妥。”郗金又道。

  “崔先生?你家那位医工?”

  绿茶儿皱眉,愈发觉着郗金在敷衍自己。

  “崔先生可不只是我家的医工,而乃我阿翁的左膀右臂。”郗金急忙解释。

  “那他真的能让吴忧出来?”绿茶儿追问。

  “应该可以。”

  郗金点点头,又伸手拉过绿茶儿的柔荑轻轻捏了捏,“花儿,亲亲。”

  说着,便将自己的肥肠嘴噘起,仰头望向了她。

  呃...

  觑着郗金的五彩猪头脸,绿茶儿咽了口唾沫,蹙眉迟疑。

  我亲不下口啊-_-||

  “花儿...”

  见绿茶儿半天不动,郗金不耐催促一句。

  “咳!”

  为了吴忧的自由,绿茶儿万般无奈,只好忍下心头的不适,俯首亲了下去。

  “唔!”

  谁料,郗金却饥渴难耐地咬住了她的娇唇,痛得她险些一巴掌挥去。

  “呼...”

  半柱香过后,绿茶儿才气喘吁吁将其推开,又抹了一把嘴,“记得想法让吴忧早日出狱,我改日再过来看你。”

  “花儿,你去帮我做件事。”

  郗金拽住她,信誓旦旦道:“只要这件事办好了,我便能在我阿翁面前邀功,别说让吴忧立马出狱,亦能将你快快纳进府里。”

  “什么事?我可不会再帮你去掳人。”绿茶儿正颜厉色道。

  “不是掳人,而是查人。”郗金解释。

  “查人?谁?”

  “王瓒!”

  “吊梢眉?”

  听完陈湫蔹所述后,陈老伯的眉头随之锁紧,并对“吊梢眉”仨字儿分外在意。

  “祖父,你还记得吗?曾经有个小乞儿时常在我们绣坊外面徘徊,其双眉便是呈斜飞入两鬓之状。我对他印象深刻,是因为曾偷偷给他塞过钱,所以,才得以近距离端详过他。”陈湫蔹说道。

  “我不太记得了。”

  陈老伯遗憾地摇了摇头,又问道:“你确定,真是他救了你?”

  “不晓得是不是他,但之后,我又做了个奇怪的梦...”

  说到此处,陈湫蔹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梦见自己又回到了七年前那场回禄之灾,并亲眼见到了放火之人。”

  “是谁?”陈老伯急切问道。

  “那个吊梢眉小乞丐。” 天工造物:蜀绣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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