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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圣坛之上,熊熊篝火里燃烧的还有愤怒。
一身着黑色披风的白发老者立圣坛之上,他满是青筋的手中执着一把黑色长杖,犹如神明般的垂眸俯看下面乌泱泱的族人,神情肃杀。
随着他的一声轻咳,台下瞬间安静了。
“毒龙作孽,烧我箭阁,盗我法器!”他苍老而嘶哑的嗓音里满是愤恨。
人群里有个身挎箭娄的中年男人高声咒骂道:“毒龙卑鄙,竟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趁咱们出去,对族里的女眷下手!”
人群最末端的沅湘扯了扯旁边玉谣的衣角,低声问道:“箭阁被烧了么?”
玉谣面带讶异:“你不知道?”而后她又想起箭阁被烧却是沅湘昏倒以后的事情了,她自然没有看到,玉谣低声说:“箭阁被烧了,寻龙剑也丢了,大长老这次走之前收到消息,说西北方向涌现了许多妖龙,因为位置确切,还有族人紧跟,所以这次走得匆忙,大长老本以为胸有成竹,故而并未带着寻龙剑。”
“可有人伤亡?”沅湘低声问。
玉谣摇摇头,“倒是没有。”
圣坛前方大长老开了口:“此次毒龙有备而来,知晓我箭阁铸箭所用砥石开采不易,而那寻龙剑更是我倾尽十五载光阴才炼化所得,依我看....”
大长老顿住,目光如鹰:“族中出了叛徒!”
叛徒两个字说完,四下大惊,人群里开始了窃窃私语。
大长老以仗点地,示意安静,悠悠开口:“此事我自会派人彻查,若有人检举一经查证,我必重赏检举之人。”
大长老朝着一旁的乌石点了点头。
沅湘踮着脚尖望去,见远处有十几个壮汉抬着一条赤金色的小蛟龙,蛟龙并不大,甚至能看得出是条年幼的小龙。它双目紧闭,舌头垂在嘴外,显然是已经断气了。
赤金蛟龙被壮汉们抬至圣坛中央,砰地砸在地上,扬起尘土四溅。
大长老走至龙头前面,单手擒住龙顶鬃毛,闭目默念着什么咒语。双目突睁,神情狠厉,手中长仗竟有剑气,手起仗落,龙头已经落地。
“长老威武!”底下的人们纷纷朝拜着高高在上的大长老,那是他们的信仰,他们的神明。
空寂里血腥的味道肆虐着。人们却兴奋异常。
大长老缓缓走到被削掉的躯干前,伸出右手,掌风苍劲有力,右手高悬,一颗硕大龙心伴着掌风抽出。
他双手高悬龙心举过头顶:“苍龙无道,毁我六界,特斩龙头,剜龙心,诛其魂魄,使其永生不得作恶。”这苍老的声音里带着腾腾的杀气。
“长老要闭关了。”沅湘语气里有些抑制不住的喜悦。
圣坛之上大长老双手高举龙心,缓闭双目,身后的空寂里凭空出了一扇布满了金光密咒的大门,大长老转身进去,众人拜倒于地:
“长老千秋万代,佑恩我族!”
一切归于平静了,众人四散。如同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日子就这样过着,大长老闭关之前特命乌石彻查叛徒底细。此事显然是有备而来,屠龙族的存在极为隐秘,即便是大罗神仙也不容易察觉,况且结界重重,可那两条龙不仅堂而皇之的进来了,还直接奔着箭阁与寻龙剑去的。这青白二龙不仅清楚的知道屠龙族只剩下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还清楚的知道大长老此行并未携带寻龙剑。这寻龙剑耗费了大长老十五载光阴炼化所得法器。方圆数十里,只要捏咒掐诀此剑可自动寻龙,真乃当世稀罕之物。可如今却被窃取了。他怎能不怒。
屠龙族的人自从知晓了有内鬼,起先人人自危,可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日子又回复了往常。除了乌石率着几个长老的得力住手调查此事,旁人也鲜少提起了。
大长老传了令,命乌石在他出关前揪出内鬼,幸好,此次长老闭关少说也要个半年时间。乌石他们还有足够的时间。
已是腊月时令了,冬日的寒冷与屠龙族无关,这里四季常春。
虽然外面年关将至,百姓们张灯结彩的迎着新年。屠龙族里却没有过年的传统,他们从不屑于信奉除了大长老以外的神明。
可沅湘并不这么觉得,她常常偷溜出去玩耍,知晓从腊月末尾外面的人就开始忙活着过年了,吃糖瓜,贴吊钱儿,还有好看的绒花卖,数不尽的新鲜玩意儿。过了年还有上元节,有赏不完的花灯,有聚福楼的元宵,有炮仗放,有烟花点。
她想起去年自己提着灯笼去看庙会,庙会里,舞狮队锣鼓喧天,有人扮着八仙踩着高跷,街上有文人骚客聚在一起吟诗作对的,河边上有千娇百媚的姑娘们放花灯祈姻缘。她光是想想便已经按耐不住了。
家中院子里有一棵古树,树下有一石塌,沅湘枕着手躺在大石塌上发呆,一片叶子落在她头顶,沅湘举起叶子在眼前瞧了瞧,叹了口气。
“你发什么呆呢?”是玉谣的声音,沅湘望向站在门口的玉谣,见她手里捧着一个笸箩,笸箩里装着几个香瓜。
“哎。”沅湘坐起身子,给玉谣腾出了地方。
她从玉谣的笸箩里挑了个香瓜咬了一口,玉谣问道:“你叹什么气?又想出去玩了吧?”
沅湘来了精神,双眸闪烁着光芒:“玉谣,还有几天就过年了,外面过年可有意思了。去年过年我也买了挂炮仗放,把我棉袄都炸破了。”
玉谣安静的听着,轻咬了一小口香瓜:“棉袄?外面很冷吗?”
“冷,冷极了,雪化了以后更冷,地上都冻成冰了,就跟走在长满苔藓的滑石头上是的,而且鼻子一个劲儿的吸溜,可有意思了。”
玉谣道:“我还没见过雪呢。”
沅湘小手挠挠头发道:“哎,没办法,每次我带回来还不及给你瞧,就化了。你要是能和我一起出去就好了。”
玉谣摇头道:“我才不去,族人们常道外面人心险恶,危险的很。”
“哪有那么夸张。”沅湘长叹口气又道:“这次我也出不去了,乌石伯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好好在家安分守己,他说一日不查出内鬼,我一日不得出门,免得遭人非议,其实我每次出去都很小心了,只有王平叔知道。王平叔也算半个自己人了,无论如何他也不会把我出门的事儿泄露半点出去的。”
玉谣道:“你不会又想......”
沅湘樱桃般的小红唇微微勾起,笑容里满是俏皮。
“我就知道。”玉谣毫不意外。
沅湘抬头望着天边,微微发愣,半晌她轻声道:“也不知道小白大仇得报没有,他又不会功夫,身上连个兵器都没有,就说要去报仇,也不知道他是寻的什么仇。而且我和他约好,腊月三十我去找他玩呢。”
玉谣道:“我总觉得不太妥当,你总是莽莽撞撞的,那个小白到底什么底细你都不知晓,万一是歹人可怎么得了。虽然你身上有功夫,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外面不比族里,有乌石伯伯护着你,你只身一人,我实在不放心,眼下族里又忙着查内鬼的事情,你还是别多生事了。”
沅湘却摆摆手道:“小白不会是坏人的。他都救过我,还替我疗伤,怎么会有这样的坏人呢。”
玉谣还想说什么,可她知道,凭她自己是拦不住她的。
这天夜里,沅湘在屋子里收拾着自己的小包袱。她把头埋在大大的箱子里面翻弄着,小手拎出一件红色绒面小棉袄套在身上,外披了件红缎面的羊裘衣,又弯着腰换了双红色棉靴,忽而想起什么沅湘眼睛一亮,忽从箱子的最底层翻出了一顶朱红色的虎头帽子,细看这帽子上绣着五官灵动的小老虎,一双圆圆的耳朵缝在帽子顶上,四周嵌着白绒绒的棉花,当真别致极了。这是沅湘去年过年前跑出去买的,本来这都是给小娃娃戴的,可沅湘一看见这帽子就喜欢的不得了,出了双倍的价钱特地定做的大号。一直将其视若珍宝,不曾舍得戴过。
沅湘把头发四散开,乌云般的长发像瀑布一样散下来,她对着镜子为自己编了两条长辫子,戴好虎头帽子,对着镜子照了又照。
她全身穿戴完毕,一身红色衬得她又喜气又可爱。她小手挎好包袱,趁着夜色推门溜出屋子。
沅湘几乎走到了路的尽头,她坐在地上,额头止不住的冒汗,羊裘披风被她搭在胳膊上,一只小手拿着虎头帽子不住的扇风,刘海儿也被汗水洇的一绺一绺的——她穿的实在是太多了。
就快到了,她暗自给自己打着气。终于她走到了路的尽头,路的尽头是一道透明的结界,写满了金色咒语。沅湘稳了稳心神,闭目捏诀,一道小缝轻轻开启——她蹑手蹑脚地溜了出去。
外面,下雪了。沅湘站在雪地里探出小手接着:“下雪了!下雪了!”话音未落,却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她戴好虎头小帽子,又围好了披风,蹦蹦跳跳的在雪地里玩耍。天与地俱是白色,只见到一团红色的身影活泼灵动的玩着雪。她张着嘴,任由雪落在自己的小舌尖上。
“真好啊,这人间天地!” 我家夫君是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