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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小青龙一脸期待。
“能不能变成人说话?”沅湘有些尴尬:“你这样,我有点不大适应。”
小青龙重重点头,原地打了个旋风,一个手捧水仙花的小黑童出现在了沅湘面前。
“第二个事呢?”
沅湘指着小青龙手里的已经枯黄的水仙道:“花期过了,这种枯草太脆,编不了蚂蚱。”
小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水仙花,又看了看沅湘,站在原地不动,似是觉得她又在耍花样。
沅湘无奈,自己一直对着这小娃娃骗来骗去,也怪不得他不信自己。她起身接过水仙花,放回到桌上,小童也跟着过来,乖乖站在桌子旁一脸期待。
沅湘垂头编着蚂蚱,这枯黄的水仙花确实已经不能用了,稍微打个弯儿就折断了。
沅湘摊开手,瞧着小童:“没骗你吧。”
小童这次信了。满脸失望,愣在原地不说话。
沅湘看着沮丧的小童问:“你们龙不是都会法术么,那种心想事成的本事,你不会?你自己想着蚂蚱的模样变一个出来,或是想着嫩叶的模样给我变出来点。要大概那么长的”沅湘伸手比划着。
小童嘟嘟嘴:“我不会那些。我才刚刚八十岁。”
沅湘倒抽一口气:“八十岁还小呢?”
“我们寿命长,所以长得慢。”
沅湘耐不住好奇:“你们寿命能有多长?”
小童抬眼看她:“那得看什么时候遇到你们的人了。”
沅湘语结。
小童顽皮一笑,一排小白牙露了出来:“运气好的没被你们的人捉到,自然寿终差不多千八百岁,但是也有修的好的,修的好的能活几千年几万年都不成问题。”
沅湘看着肉嘟嘟的小黑脸儿认真的讲解着,顿觉他化成人形实在可爱,忍不住问道:“你都修得人形了,怎个不学些法术?我看你修得不错。我第一天来的时候,好多比你大得,都只修了个人身龙尾呢。”
小童笑容僵住,面色变了,垂着脑袋憋了半天才出来了一句:“我跟他们不一样。”
“哪不一样?”沅湘好奇,不都是龙么。
“反正就是不太一样,你别问了。”
沅湘想了半天也没弄懂哪里不一样,但应该是他口中得“不一样”导致了被光天白日抢走了蚂蚱却没处讲理了吧。
她看着垂着脑袋的小童问道:“你叫什么?”
“苏轻缘。”
“名字还挺好听的。”沅湘信手捏着碎了的枯枝。隔了半晌,她忽而眼前一亮,转头问道:“小圆圆,我有个主意。”
小手忙摆了摆:“我不是那个圆,是缘分的缘。”
沅湘打断他,凑到他面前:“你想不想要蚂蚱。如果真想要蚂蚱就带我上岸,咱们去外面寻绿草。”
“那可不行。”苏轻缘手摆的更快,又怕沅湘不死心,忙补充道:“绝对不行。”
“那算了。”沅湘一边摆弄着枯枝,一边慢悠悠的道:“那小蚂蚱能玩儿的,能跳起来,照着后边使劲儿一按,那蚂蚱能蹦老高。”她顿了顿,又慢悠悠说着:“我还会编好多东西呢,小鸟,老鹰,蝎子,蛇,老虎,我都能编得。”
她悄悄看了眼苏轻缘,显然,小黑脸儿已经动心了。她又道:“跟你们这些龙相处的这几天,连龙都知道怎么编了,应该不难,跟编蛇的方法差不多太多。”
苏轻缘咬住小嘴,怔怔地看着沅湘手中的枯草。
沅湘道:“寻了嫩草,咱们就回来,你想玩什么,我都编给你。到时候,他们手里的蚂蚱就算不得稀奇了。”
苏轻缘动心了,看着沅湘道:“万一...万一你跑了,怎么办?”
沅湘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笑着搭着苏轻缘的小肩膀:“我跑了不是也能被你抓到吗?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不是吗?咱们出去透透气就好,我终日困在这鬼地方,要憋闷死了。”
苏轻缘挠了挠脑袋:“你可不能骗我,如果我把你弄丢了,可就惹了祸事。”
“好好好,我不跑便是。”沅湘忙着答应。
苏轻缘犹豫了半天又道:“不行,还是算了,这是白大哥第一次交给我差事,后来他们知道以后还取笑我了半天,说我肯定会出岔子的。我不能让他们看我笑话。”
“他们?他们是谁?”
“就是抢我蚂蚱的那些家伙。”苏轻缘气鼓鼓的。
“那些臭娃娃懂得什么,到时候你拿着我给你编的大龙,搞不好他们还得反过来求着你要呢。”
苏轻缘背过身去,努力得思考着。
沅湘看着面前小小的人儿,想起他刚刚的话,有些汗颜,心道算了,反反复复的骗个娃娃也实在残忍了点。
“算了吧,要不你让你家大人给你带点嫩草回来便是了,就要我刚刚说的那个长度。别像这种这么脆的。”沅湘重新拾起枯枝随意摆弄着。
小黑脸儿转头看着沅湘,反复思量半天,一脸稚嫩的说:“要是我带你出去,你千万别跑,行不行。”
沅湘点头答应了。
苏轻缘带着沅湘蹑手蹑脚地推门出去,一路挑着僻静的地方走。
极深海底湿湿滑滑,越往前走,湿气越重,甚至开始闻得到海水咸咸的味道。
苏轻缘蹲到一处粉红色的大珊瑚后面,朝着前方一个甬道模样的地方眺望,见四下无龙,才带着沅湘继续往前走。
甬道里漆黑的,时不时听得点点水滴声,穿越甬道,一路向上走,路渐渐的高而陡峭了,要沿着石壁往上爬,海水从滴滴答答的声音变成了涓涓流水,再往高处,水势变凶,如瀑布一样往下泻,沅湘顿住,停在了苏轻缘的身后大喊:“还有多久啊?”
“快了,上面就是大海了。”苏青缘回头道。
“不行,我不会水。”沅湘被水浇了个浑身湿透,半眯着眼睛大喊着。
“那简单。”话没说完,苏青缘摇身一变,现了青龙真身,他附在沅湘身下,示意她坐到自己后背上。
沅湘扶住峭壁气恼心道,早这样不得了,白爬了这么半天,浇了个狗血淋头。
“握住我龙角,扶稳啦!”苏轻缘道。
沅湘跨到苏轻缘后脊,牢牢攥住龙角,苏青缘一个飞跃,带着沅湘飞速向上狂奔。
“啊!!!!”沅湘高声喊着,苏轻缘忙停止道:“别喊!别喊!你想被发现是不是?”
沅湘忙闭上嘴巴:“你慢点!我害怕啊!”这样快得速度,纵使她轻功不错,也难免会让她心惊肉跳。
苏轻缘道:“嘁,胆子真小,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他又起身腾飞,毫无半点减速的意思。
沅湘根本顾不得跟这小青龙斗嘴,只不停得重复着:“不行,不行了,太快了!太快了!”
苏轻缘道:“害怕你就闭上眼!一会儿到了临近的时候我告诉你,到时候你深吸一口气,捏住鼻子。”
沅湘只得把眼睛紧紧闭起。
“吸气!”小青龙飞速向上腾飞着。
沅湘惊声呼道:“你慢点啊!”话音落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攥住龙角,一只手捏住了鼻子。
“要入海了,慢不了,慢了你就憋死了。”
当沅湘上岸的时候,她已经浑身湿透伏在地上呕了半天得水,海水咸咸的,她接连呛了好口。
刚刚一路被苏轻缘驮着上冲,根本无心欣赏五彩斑斓的海底世界,只是一手紧紧抓住龙角,一手捏住鼻子。
苏轻缘在海中翻了几个滚儿,沅湘就跟着吞了几口海水。
此时此刻,她心底只有一个声音:要死了。
沅湘的衣衫又再一次的湿透了。山涧风寒,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喷嚏。
“你不会又要生病吧?你别生病啊!上次你生病,白大哥还怪我没有把你看好呢。这次你要又病了白大哥也会怪我的。”苏青缘早已幻化了人形蹲在沅湘旁边。
她摆了摆手,打了个寒颤:“没事,没事,走,走,找嫩草去。”
二人来到了草地边上寻摸着,苏轻缘起先寸步不离沅湘,可随着时间过去,见她也没有要跑的意思,只是自顾的和自己说着这长的适合编什么,那种短的可以编什么。
渐渐的苏轻缘也不再防备她,按照沅湘说的寻么着合适的野草,他蹲在地上双目放光的拔着,他此时此刻恨不得把这地面拔秃了,老鹰、蝎子、蛇、老虎,他统统都想要!越想越有劲儿,越想越投入。全然不知道沅湘已经不见了身影。
可沅湘这边也并没有注意到苏轻缘不在身边,她在树下捡着枝柳,也找得认真。一时间这俩人竟然意外的和谐与默契。
当沅湘回头发现找不见苏轻缘的时候,已经是半晌以后了。
她怔怔的捧着一大把枝柳立在原地。
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她扔了枝柳转身狂奔。
疯跑了一阵,思绪却乱飞着,最先出现在沅湘脑海的,是那几条小龙的话:
“你告啊,你爹痴痴傻傻的,你告诉了他也没用。”
她放慢了脚步,又想到苏轻缘的那句:
“我不能让他们看我笑话。”
沅湘心软了。她有时候很苦恼,因为自己总是改不掉这个心软的毛病。
“他如果走了,就算了。”她心里暗自这么和自己商量着,抬了抬头,飞身轻功上了树。
沅湘落在树梢极目望去,见到那个小黑脸儿正坐地上哭着。
苏轻缘一手拿着几棵嫩叶,另一只手背盖住眼睛哭得一抖一抖得。
他身后得地上光秃秃得露出黄土,另一边是鼓起一个小小山包儿一样得野草。
哎!罢了! 我家夫君是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