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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起初的魔君司翼面对着鱼锦的离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也只是云淡风轻的笑笑,甚至于内心中带着一丝不屑。
那时候,他并不觉得,鱼锦的离开会对自己造成什么波澜。
他更像想不到,今后的此生,鱼锦的离开会他有着多么深远的影响。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司翼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起她。
是的,纵使他身为魔君,可却半点无法控制。
他闭上眼的时候,眼前浮现的是她娇笑得唤着自己翼哥哥跑来的模样,那时节,她笑颜如花般绚烂,而她的身后是波光粼粼的大海。
当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是无尽黑暗而幽邃的魔界,他的身畔,空无一物,在这偌大的殿中,空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一人,他微微叹息,却听到了悠悠地无尽绵长的回音。那时候,他开始体会到什么是孤独。
从此以后,他开始喜欢流连人间,体会人世间的声色犬马,他以为身处喧嚣就可避免孤独。
可当他身处喧嚣中,红灯绿酒尽在眼前时,却让他觉得更加的孤独。
很多个夜晚,当他细长的眉梢冷眼看着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曼妙轻舞,红尘脂粉的香气缭绕在他的鼻尖,灯火阑珊里,他却满腔苍凉。
后来,他遇到过不同的女人,有孤傲清冷的仙,有妖艳魅惑的妖,有天真善良的人,可每每与她们相处的时候,他都无法避免的将这些女人与鱼锦做比较。
而每每比较之后,心中都升起了一种厌倦之情。
起先是厌倦起那些莺莺燕燕,后来则成了厌倦这红尘俗世,再往后,是厌倦这天地之间的万物。
他的心如同霍开了一道口,而这个口一直在淌血,且永远都无法缝合上了。
当司翼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是在一处故地。
月色下,他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他伫立在荷塘之畔,身后竹林的苍翠欲滴。
有蝉儿栖在竹叶上轻鸣,有小小的青蛙睡在碧绿的荷叶之上。
池塘之中,荷花依旧,而故人不再。
他沉默了良久,垂眸看向掌中的玉笛,他的眼眸中在这一刻尽是倦意。
修长的手摩挲着手中的玉笛,心口的痛意却是如此的明显,那种带着遗憾而悲伤的情绪几乎将他淹没。
也不是没想过,尝试着按照鱼锦所期待的那样活。
他尝试着放下恨意,平和的去看花谢花开,云起云落。
他试图在心里与鱼锦和解,与帝君和解,试图以一种包容的心去看待那些肮脏的人。
他短短试过一天。从黎明升起,至日落黄昏,他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的屈辱。目光所及,他总是无法避免的看到丑陋肮脏的内心,而面对那些肮脏的心,自己要选择视而不见。
道貌岸然的仙,贪婪愚蠢的人,丑陋腌臜的妖,这些极阴之气吸引着他去破他们的定,食他们的气。
是的,这是他的本能。
魔君司翼注定永世以这些人的邪气为食,这些人间的邪气滋养着他,而他在吸食过后回馈给他们最好的礼物是继续放大这份邪念。
后来,当他途径一处庙宇,那暮鼓晨钟令他刹那之间觉得内心清净。
他负手立在殿外,余光中却瞥见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立在菩提树下对他拈花一笑。
老和尚说了个:“阿弥陀佛,施主或有情执未参破。”
司翼冷道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老和尚道:“若真是如此,施主可来我寺挂单修行,老僧或可解施主心中之疑惑。”
司翼冷哼一声:“你可知我是何人?”
老和尚坦然笑道:“魔君司翼。”
司翼微微蹙眉,扬声道:“老和尚,这世上的修行之人恐避我不及,怎么你反倒主动邀请我来了?”
老和尚道:“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后来,他因为这一句话,躲在庙宇之中尝试淡忘。
而这片暂时减缓的平静止于一次法会之上,他看着信众们欢喜的放生鱼儿入海,那一瞬间,他看着一条条的鱼儿欢腾的涌向海中,鱼儿摆动的模样令他觉得无比的刺眼,心中陡然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恐惧之后则是滔天的愤怒。
而那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则成了他宣泄这满腔怒火的最佳人选。
他杀了老和尚。
他烧了庙宇。
他身背后的火光冲天,细长的眼眸看向如墨黑夜,带着森森的恨意与愤怒。
那时候他再无法遏制自己内心的**,他任凭那团火在心里熊熊燃烧。
他自认为是这苍穹大地最古老的神明,他自认为只要是自己所愿皆唾手可得,他自认为所有的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内。
然而当这一切的一切失去了控制,当他看见不自量力的来劝谏自己的正道中人越来越多时,当他亲眼目睹所爱之人的离开而无可奈何时,当他一个堂堂魔君,却要试着参什么禅,悟什么道时,他无比的恼火,他才应该是这万物苍生的主宰,他才应该是最有资格坐上九天之上的帝君宝座,这天下苍生尽是无比丑陋的私心与恶念,早该移除,更早该从头来过。
而魔君的这些心境,沅湘无从得知,更从来没有想过得知。
她早早的就看懂了自己与谢风尘的中间隔着一道永远不能跨过的鸿沟,即使这道鸿沟极为窄,窄到只要他们当中有一个愿意进一步就可以一脚跨过。
沅湘明白,他们之间,没有人愿意妥协。
无论是从前的魔君司翼,还是如今的谢风尘,这份沉淀千年的真心早已幻做一种执拗。
所有的执拗到了最后,都是妄念。
既然如此,不如忘却。
这一世,她只是阮沅湘,这一生,她只要守护白云卿,仅此而已。
黑暗的牢囚中。
当沅湘自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眸,她第一眼看到的是白云卿的面容。
透过冰冷的栏杆,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的脸,他安静的看着沅湘,云淡风轻的笑笑。
四目相接,早已不需要万语千言。
沅湘环顾四周,见得牢囚之内的犯人的眼眸中绽放着光华。
掌丹仙君先开了口:“这...这丹丸果然至纯至阳!姑娘!你如今已得仙身了!!!妙哉!果然妙哉!我当真是没有想到,这个丹丸竟然有如此奇妙的力量!”
沅湘轻轻呼出一口气,却觉得内心与周身无比清明,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的感觉。她觉得天地之间无论想去到哪里,无论是想得到什么,皆在她起心动念之间。她的身子轻飘飘的,与当初的一缕孤魂所不同,而是一种自在洒脱之感。周身蕴育着一种至纯的真气,一呼一吸间,让她觉得无比自在。
莫莲之环抱双臂,微微笑道:“那是自然,你也不想想,这曾经可是鱼母毕生所炼的元丹啊,自然奥妙无穷尽。”
沅湘暗暗凝神,将目光落在牢囚之上,缓闭双眸掐诀念咒,尝试着劈开眼前的牢囚。
一道金光乍现,却劈不开那冰冷的牢门。
白云卿微微摇头,提起双指,在地上写下了【符咒】二字。
与此同时,莫莲之道:“差了一样东西,魔君的符咒,你得知道他下的咒语,这才行。”
沅湘眼眸流转点了点头道:“我去想法子。你们等我。”
她将起身,却被白云卿拉住,白云卿没有开口,眼神里却是一片担忧。
沅湘来在白云卿的身前,柔声道:“你安心,我不会有事的。”
白云卿微微牵起唇角,露出了一丝苦笑,这份苦笑里却暗含着自嘲与无奈。
而这份带着苦涩的笑容令沅湘心中一阵绞痛。
她当然明白他的心境。
从前都是他在保护自己,而如今,他困于此地,再不能护她无恙了。
他的那句人龙之恋本不在大道纲常之内,前路多喘到底是应在了他们的身上。
沅湘也终于理解了当初白云卿为何明明喜欢自己,却从不肯讲。
如果他们从未相逢,他如今还是那个龙族的少主。
如果他们从未相爱,他也不会只身前往魔界来送死。
沅湘的眼睛红了,微微出神,白云卿凝视着沅湘,微微挑起眉峰,好似在问:
【在想什么?】
沅湘回过神来,握住了白云卿的手,终于问出了那句在心底沉淀许久的话:
“你后悔过么?”
白云卿深邃的眸中闪烁着一道温柔的光,他提起手来,轻轻点了点沅湘的鼻尖,浅浅笑着摇了摇头。
沅湘凝视着白云卿那温润如水的眼神,他的眼眸如若星辰般璀璨。
他修长的手轻轻地温柔地为沅湘拭去眼角的泪水。
沅湘说了一声:“小白...”却立时哽咽住,再讲不出半个字来。
沉静了半晌,沅湘呼出了一口气,轻声道:“这路真的难走,可纵使再难,我每每只要一想到我们在一起前行就觉得拥有了无尽的勇气。”
白云卿的眼角也红了,他微微颔首,温润的看着沅湘,好似再说:
【我懂,因为我亦是如此。】 我家夫君是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