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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参商叹（十六）
归鹤轩是在未央城内部，而玄德斋却在郊外的山头上。
郊外虽说空地较多，但人烟稀少，万一出了些事报官都来不及。
可当古衣真的看到玄德斋时，便打消了刚刚所有的疑惑。
远远的看去时，只见山巅之上云雾缭绕，隐约透露出一点房顶上朱红的瓦片，光是他能看见的部分，就已经布满了大半个山顶。
山脚下有一处石拱门，拱门两旁种着挺拔的松树，翠绿葱茏。拱门上则雕刻着“玄德斋”三个大字，遒劲自然，又带着正直之意。
两个穿着盔甲，身配长刀的士兵站在一旁，见有人来了，便将他们拦下，仔仔细细的搜寻一番，确定他们身上没有携带危险物品后，这才允许他们进入。
石拱门后便是一截直通山顶的石梯，曲折入雾，一眼都看不到尽头在哪。
“你们每天上学时都得爬这么长的梯子？”古衣睁大了眼睛，这要是天天都得去爬一次的话不得累死啊。
“也不是，玄德斋内设有寝屋，学生都在那休息，只有休沐之时才会下山去。”苏洛河看着这长长的阶梯，想起以前上山时被累成狗的样子，不禁苦笑了起来。
好在两人来的时间都早，索性边走边聊，一直走到半山腰上时，才停下来，歇了歇。
古衣倒是不觉得累，毕竟他和师傅也就住在山上，那山路比脚下的这一条难走多了。
可他要顾着苏洛河的感受，听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古衣便停了下来，站在四处看看风景。
“年轻人走这梯子都十分费力，你说玄德斋的先生们来上课时，是不是都要提前一天过来？”古衣想到这就问了出来。
“以前是这样，先生来上课时也是和我们一起爬这楼梯。不过后来玄德斋招的老先生多了些，实在是爬不动了，便改了这规定。”
“改成什么了？总不会让人抬他们上来吧。”古衣开玩笑道。
苏洛河表情复杂的点点头。与此同时，他的身侧正好有几个抬着轿子上去，摇摇晃晃，显然里面的人重量不轻。
古衣目瞪口呆的目送着轿子走远，随后他看向苏洛河，面露希翼。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不可能，只有先生才有这待遇，其余的人都得靠自己的脚一步一步爬上去。”还不等他开口，苏洛河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叹息一声。
古衣也叹息一声，“那就算了，咱就自己慢慢爬吧。”
歇好后，两人又继续往山上走着，古衣想若是那天他带着苏洛河飞过来，估计不要到山顶，走到这的时候他应该就累死了。
约莫一炷香后，两人终于踏上了最后一层阶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眼前是一栋白墙黑瓦的建筑，门前人来人往，有书生打扮的少年，也有鬓发花白的老人，络绎不绝。
正门前站着几个穿着打扮与山脚下的的人打扮相似的士兵，他们身形笔直的站在门口，防止贼人乱入。
两人一同走了进去，里面却是花香袭人，莺歌婉转，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只看一眼，好像就忘记了上山时的疲惫。
“你说的棠棣在哪？”古衣问道。
苏洛河指了指一个方向，古衣立刻说道：“那我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苏洛河又接着指了另一个地方，一连指了几个。
“这几个地方都有棠棣，颜色和种类都与那一朵相近。”苏洛河面无表情的说道。
古衣目光呆滞的看了看他指的那几个地方，最终还是长叹一声，“那就从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先找起吧。”
最近的一处是在一个湖边，两人走过去，却发现这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人。
两人不知道东西被太尉藏在了哪里，甚至不知道东西在不在这里，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们还是低调的在附近找了起来。
找了一圈，甚至还扒了扒草丛，除了几只出来踏青的虫子，什么也没有发现。
两人都无奈的摇摇头，也不再耽误时间，继续前往下一个地方。
他们却不知道，他们的所作所为，全部都被暗处的一人看在了眼里。
在木蓼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首领就觉得口渴难耐，一直在茶摊前足足喝了五大壶的茶水，直到再也喝不下了，这才觉得喉咙处的干燥有所缓解。
用口渴的借口硬生生的进去了客栈，这下好了，什么都没发现，还被人戏弄一番。
他没打算再回去兴师问罪，毕竟没凭没据，说出来只会让人笑话，所以他起身，在老板惊愕的眼神中付了茶钱，挺着圆滚滚的肚子，慢慢离去。
“哎，老头子，刚刚那小伙子喝了几壶茶？”老婆婆凑到老爷子身边，好奇的问道。
“至少这个数。”老爷子伸出五个手指。
还不等老太婆惊讶，另一个客人放下茶杯，纠正道：“老爷子，你眼花，看少了，我看的可是清楚，那人至少喝了十壶。”
“去，听你瞎说，你看他坐了这么久，至少喝了十五壶左右。”另一个人插嘴。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悬乎，没多久，这一带就流传了起来，说是有一个人，足足喝光了一池塘的水，只是这些首领就不知道了。
他来到密室，却发现大人不在这里，他都是单线联系大人，此时他不在这里，他也无法联系上他，匆忙之下只好留了张纸条给他说明了情况，便匆匆离去。
他走后又派人详细的查了查太尉和苏将军的信息，两人交往的痕迹很少，基本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甚至连在一起说话的经历也少的可怜。
他不死心，又将这些资料来回发翻了一遍，最后终于发现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线索的相似处。
那就是两人都曾在玄德斋学习过，甚至还是同窗。
当朝的官员多是从玄德斋出来的，身为同窗也不算什么稀罕事，而且传闻太尉清高孤傲，甚少与人来往，两人关系不亲密也能理解。
不过这是他唯一可以找到的线索，不管有用没用，还是先去看一看。
这两天是玄德斋的休沐日，刚好给他一个缓冲的时间，让他做好充足的准备。
不过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刚来到这里，他就看见了两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苏洛河和古衣穿梭在人群中，看着是四处欣赏风景的样子，不过他们的举动却不像，反而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
首领不动声色的藏起来，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直觉告诉他，这两人有问题。与其出去打草惊蛇，倒不如先潜伏起来，坐收渔翁之利。
稍矮一些的人看起来有些瘦弱，看他走路的样子就知道他没怎么学过拳脚功夫。
而另一个却让首领感觉到威胁之意，古衣虽刻意掩饰，可他走路时下盘极稳，走路的样子看似随意，实则将身边的人和自己都护在其中，滴水不漏。
要是他贸然攻过去，不但什么都得不到，反而会打草惊蛇。
对他，首领并没有必胜的把握，那人可不是什么空架子，而是真正见过血的人。
他这么想着，又将自己藏的更深了些，防止被他发现。
见两人似乎在这里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转身又前往了另一个地方，他也急忙跟了上去。
两人脚都没有停，一连转了几个地方，可惜都没有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
太阳也慢慢出来了，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让人又热又燥。
“还有几处地方要找？”古衣擦擦额头上的汗，顺手也给苏洛河擦了擦。
“约莫还有四五处。”苏洛河道了谢，说道。
“还有这么多，怕是今天找不完了。”
苏洛河点头，他们找的细，一个地方约莫要找一个时辰左右，按照他们的速度来的话，直到酉时玄德斋关门时也找不完。
“不如这样吧，我们再找一个地方，找不到的话就明天再来。”眼见着时间越来越晚，古衣便提议。
“可以啊，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猜太尉既然把东西藏在这里，想来不会放在人多的地方，那里应该是一个安静却又足够安全的地方。”古衣分析着。
“这样的话……倒是还有一个地方。”苏洛河走在前面，领着古衣往左手方向走去。
首领跟在不远处，两人似乎有目的的在寻找什么东西，每次他们停下来时，都会在那里寻找很长一段时间。这种做法越来越坚定了他的想法。
两人一路走到一个假山后，假山后面有一处水潭，旁边开着棠棣。
他们越往这走，人就越稀少，等他们到这时，已经看不见一个人影了，只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依稀传来。
“其他地方人那么多，怎么这里怎么就没人了？”古衣有些好奇。
“我以前在这里上学时，曾经听闻一些乱七八糟的传言，后来越传越离谱，最后就没人敢来了。”苏洛河解释道。
“什么传言？”
“就是……乱七八糟的一些……”苏洛河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古衣看他吞吞吐吐的模样，起了玩心，就走到他身边，在他耳侧吹了一口气，“是这样的？”
苏洛河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后退了几步，这下一脚踩空，差点摔倒在地，还好古衣及时扶住了他。
“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在他发火之前，古衣态度诚恳的倒了歉。
苏洛河说他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得愤愤的甩开他的胳膊，自个儿找东西去了。 少女除妖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