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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牵丝戏(十)
听芳梦这么说,溯光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上一个死者似乎就喜欢去听风楼看戏。
“出岫喜欢去听风楼看戏吗?”溯光问道。
“我和出岫都喜欢去那里,后来南白先生来了后,她去的愈发勤快了些,好几次都是她一个人去看的。”芳梦回答道。
“那在出岫去世之前,她有没有去过那里?”
“应该有吧……”芳梦也不确定,“她在那之后都是一个人去的,我也不敢确定。”
溯光闻言,思考着。
“溯光姐姐,莫不是……”芳梦脸上有些害怕。
“别瞎想,等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我也好久没有去了。”溯光安慰道。
“那斩风你要去吗?”出于客气,芳梦问他,随后又说道,“不许说随便!”
“……去。”斩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
“这样,我们晚上就在这里见面,到时候大家一起去,热热闹闹的,多有意思。”芳梦笑的很开心。
吃完饭后,芳梦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哈欠,早上起的太早,这会吃完饭后,困意就上来了。
斩风要去的地方刚好和芳梦顺路,便由他送芳梦回家去。
剩下的三人则是慢悠悠的往回走,一边消食,一边闲聊。
“昨天晚上还差点吵起来的两人,这会竟然可以坐在一起吃饭,还真有意思。”溯光想到昨天晚上和刚才的反差,忍不住笑了。
“缘分就是如此,来的时候挡也挡不住。”镜尘说的时候,眼神在墨白和溯光身上停留了一会。
“能安静一会也好,省得一天到晚吵吵吵,吵的我头疼。”墨白道。
“我记得溯光小时候也是个话痨,那时候她也是一天到晚吵个不停,怎么不见你头疼?”镜尘挪愉他。
“这是自己带着的孩子,怎么吵都能忍着。”墨白理所当然的回答。
“我现在可不是孩子了。”溯光不满道。
“所以现在你要是罗嗦的话,我就不打算忍着你了。”墨白拍了拍她的肩膀,大有一种好自为之的意思。
“你、你想怎么样?”溯光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一把将镜尘拉过来,给自己壮胆,“我师傅可在这呢,你要是欺负我的话,师傅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镜尘含笑着点点头。
“我才不会欺负你这个小屁孩,”墨白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瞧把你吓的。”
“哼,反正我师傅在这,我才不怕你。”溯光最大的靠山就是镜尘,所以此刻她把镜尘的手抱的紧紧的。
“好好好,快些回去吧,不然一会太阳出来了,你又得嚷嚷着热了。”墨白摆了摆手,催着她快点往前走。
溯光冲他吐了吐舌头,一个蹦蹦跳跳的在前面走着。
落下后面的墨白走在镜尘身边,低声问他,“你什么走?”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欺负我的小徒弟?”镜尘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我可没欺负她,”墨白顿了顿,又说,“我的意思是,双生并蒂莲找到了没?”
“有了些线索,可惜还是没办法确定在哪?”镜尘疲惫的叹口气,“渚渊把它藏的太深了。”
“不着急,还有些时间。”墨白也是叹息一声。
镜尘笑了笑,又看着他问道:“看你最近和溯光相处的不错,难不成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思?”
“你怎的这般八卦?”墨白皱眉嫌弃道。
“我可没有这份闲心,毕竟她是我唯一的徒弟,做师傅的总得多关心关心。”
“我自有分寸。”墨白回答道。
“有分寸就好,你要是胆敢伤了我徒弟,我可不会轻易放过你。”镜尘虽是笑着,可语气里的威胁之意却极为浓厚。
“师傅,墨白,你们在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走。”溯光走在前面,发现两人都没有跟上来,便远远的呼喊道。
“来了,”镜尘喊了一声,又对墨白说,“明月光与朱砂痣向来难以抉择,不过总归是眼前人重要。”
他说完这句话后,便大步向前走去,走到溯光身边时,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逗的她咯咯笑个不停。
墨白则是若有所思的走在后面,看着溯光的背影,有些迷茫。
下午的时候溯光好好睡了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才被墨白给叫了起来。
来到早上吃饭的地方时,芳梦和斩风早就到了,只是两人站在那,表情有些不太对。
溯光和两人打过招呼后,见芳梦的脸色还是十分古怪,忍不住问道:“怎么了?你两又吵架了?”
“没有吵架……”芳梦摇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他来找我的时候,被我爹看见了,结果我爹好像是误会了什么,一直在叮嘱我晚上早些回去。”
溯光拍拍她的肩膀,表示安慰。
“那我们过去吧。”溯光说道。
芳梦早就在听风楼预定了一间大包厢,几人进去后,便坐下等着开始。
前几个节目都是些戏曲杂耍,看到精彩之处时,底下都是一片喝彩之声。
上面几人的心思大部分都系在压轴的木偶戏上,对这些表演倒是兴致欠缺。
不过镜尘和芳梦倒是看的津津有味,两人甚至还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等了许久,终于丝竹管弦之声终于低沉悠远了起来,溯光稍微坐直了身体,便知道这是南白先生和锦瑟要出场了。
锦瑟穿着的依然是绛红色的衣服,只是上面的花样却换了,变成了用金线勾勒出的合欢花,在暖黄色的烛光下反射着微光,仿若真的在徐徐盛开。
在锦瑟出来的同时,镜尘却轻轻的“咦”了一声,饶有兴趣的往前探了探身子。
“师傅,怎么了?”溯光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没想到在这里能看到千年樟木做成的木偶。”镜尘笑着回答。
“千年樟木?很稀有吗?”
镜尘本就是蓬莱上的上古仙术,和草木有关的事情问他准没错。
“草木之精与人妖不同,想要开启灵智除了天时地利人和外,唯有经历一次又一次的天劫才成。”镜尘说道,“千年樟木说不上太稀有,可要是开了灵智的话,那才是少见。”
“这么说,做出锦瑟的千年樟木已经开了灵智?”
“是也不是,”镜尘想了想怎么才能说的通俗些,好让小徒弟可以听懂,“木头是开了灵智,可不知在做出木偶时,这份灵智究竟有没有保留下来。”
溯光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底下的丝竹之声还在继续,哀婉之间,尽显伉俪情深。
哪怕溯光是中途才认真看的,也大意明白了这场戏的内容。
以前有一个青年,他有一个娘子,两人是青梅竹马,自幼便订下了娃娃亲。那娘子生的美貌,性格柔婉,与青年真是天生一对。可惜天妒红颜,这样好的人却体弱多病,几乎天天都在床上躺着。
青年心疼娘子,便什么也不让她做。他最擅长做的就是木偶,闲来无事时便做一些精巧小玩意儿,送给娘子,来博得一笑。
可哪怕青年这么悉心照料,娘子的身体还是一天天的虚弱下去,寻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药也没有用。
他们房屋门前有一棵樟树,那颗樟树已经生活了很多年了,娘子觉得身子好些的时候,就会在坐在树下的秋千上晒着太阳。
有一天,娘子忽然倒下了,一直昏迷了三天三夜,期间多时大夫看过,可都没有办法,只能劝他准备后事。
之后娘子醒了过来,也感觉到了自己已经是灯尽油枯,想起结婚时的白首之约不由得泪流满面。
可有什么办法呢?阎王想要带她走了,青年又能如何?
她怕她走了之后,青年会放不下她,便在弥留之际,对青年说,让他在自己死后,将骨灰撒在樟树下,用这樟树做一个木偶,好代替她,陪青年走遍万水千山。
青年心中悲伤难耐,又忘不了结发妻子,便按照她的话做了,从此他带着这个和他娘子长相一模一样的木偶,走遍了各个角落。
丝竹声停了的时候,底下还能听见细微的啜泣声,大约是某些还未出阁,对爱情充满向往的小女孩,看到这些,忍不住哭了起来。
溯光的心情也有些复杂,可和其他人的想法却不一样。
娘子多半是有私心的,知道自己死后,哪怕丈夫之前有多爱她,可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消磨,早晚有一天会把她给忘了。
所以她才提议说让他做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木偶,睹物思人也好,不愿丈夫变心太快也好,总归是想在他心里多停留一会,哪怕只停留一会也好,虽说这个想法有些自私,可若不这样做的话,最后总是会后悔的吧。
溯光想起镜尘说的话,若是锦瑟没有开启灵智就好了,不然她只能做锦瑟一辈子的替代品。
锦瑟身上一直都穿着华丽的红裳,宛如嫁衣一般。
南白领着她下场时,手扶着她的腰,低首时的侧脸细腻又温柔,看着锦瑟的眼神好像在看这世间珍宝。
记忆中,好像墨白也用这种眼神看过一个人,可他看的是谁?是我吗?还是其他的人?溯光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奇怪的画面,墨白眼神温柔的看着一个人,可任她怎么看也看不清那人的相貌。 少女除妖手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