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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其修喝下芹芹给他的蜂蜜水,用手抹抹嘴唇,自信的说:“我全都好了,等下就出院!下午我还去图书馆看书温习功课呢!”
虞守正过来,微笑的说道:“其修贤侄,不要急,多调养两日,耽误不了你的学业。”孙医生也反对他马上出院,还说必须留院观察两日。武其修只好作罢。
众人逗留一阵子就都离开了,武其修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喃喃自语:“他们都是我的贵人,恩人呐。”
接下来两日内,芹芹和吴磊准时过来看望他,还带来很多滋补品。武其修吃不完那么多,让护士送给其他病人。两天内,武其修可没闲着,反复自主制造幻象,一次比一次持续的时间久,但产生的片段内容繁杂,有图片,也有影片;发生过的事情重复出现,未发生的事情也会迟早发生。武其修强烈希望触发一副场景,他想回放那天图书馆的“艳遇”!可事与愿违,支若茉的倩影怎么都不出现。
第三天早上,司机小王接武其修出院,而他执意让小王送他去上学。他刚进校门,便碰见班主任周谷斋,上午没有排他教的科目。
周老师他亲切问他:“武其修同学,听说你治病去了,怎么这么快就返校了?你的功底好,莫要担心功课!多休养几日倒也无防。”
武其修陪着老师沿着校园林荫小道散步,距离上课的时间还有半个钟,早到学生纷纷向周老师行礼问好。武其修简单了解了他落下的课程量,然后鼓足勇气问周老师:“老师,我们三班不是分配来三名旁听生吗?近期怎么只见两个人来旁听呢?”
周谷斋发觉武其修关心的事还不少,他想了想,表情凝重:“武同学,你有心了,生病了也不忘关心其他同学。这点不错,我很赞赏。现在国运衰敝,莘莘学子不能死读书,不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了。坦白告诉你吧,那三位旁听生,我来沪江之前就认识了,是我推荐他们来三班旁听的。”
“学生谨遵周老师的教诲,也感谢老师坦白相告。”
接着,周老师向武其修介绍了三位旁听生的来历。
段田淙,出身行伍世家,滇军团长之子,彝族土司外孙。他从小酷爱枪械火器,长大后进入军校修习军火制造,曾在北平向周谷斋学习古代战争史。到了上海后,继续学习物理并有出国深造的打算。他在周谷斋眼里是位军队奇才,前途无量。
慈莲,是位孤女,从小遭人遗弃于寺院门口,被清一师太收养,跟着师太到处游走,学会识字念经。清一师太佛学造诣颇深,经常和潜心研究佛教历史的周谷斋切磋经典。周谷斋觉得慈莲的悟性极高,天生学佛的料子,这次有幸游学上海,特地邀她旁听,以期巩固基础。
“那位支同学情况如何?”武其修见周老师迟迟不提支若茉,禁不住催问。
“这个女孩子不好描述”周谷斋摇摇头。
“为何这样说?”武其修急得眼睛冒火,连连问道:“是不是因她是东洋人?还是因她经常旷课的缘故?”
周谷斋听罢,一摆手:“武同学切勿妄言。学术无国界。她不来上课,是因为她的基础好,我推荐她去大学二年级旁听了。老是呆在预科班,无助于她的提升,纯属浪费时光。”
“喔”武其修终于知道支若茉不出现在预科班的原因了,他内心一下子空荡荡的。
“不过。。。”周谷斋似有疑虑,“这个女同学很特别,甚至说是很神秘!一方面,她很爱好学,也很聪明,是个天份较高的学生。另一方面,她算得上是个交际花。”
武其修心中大惑不解:“周老师竟然说支若茉是交际花?!有没有搞错?”
“支同学看上去应该很有钱,着华服坐豪车。她本职工作就是从商的,租界报纸经常报道她参加商界、政界、文化界乃至军界的大型活动。我是经孙校长介绍才认识她的。此外她人长得俊俏,听说爱慕追求她的大人物,不在少数。但很少有人敢动她,敢占她便宜,我看她真正的背景恐怕只有她自己清楚。”
周老师这通说辞立马将武其修的初恋碾成齑粉!支若茉原来是这样的人,让他遥不可及,高不可攀!他好后悔向周老师打听支若茉的情况。好想回到以前蒙在鼓里的时刻,那时多美好,多甜蜜!尽管是单相思。
他感到阵阵心痛,无意进课室,于是向周谷斋告假回去休息。周谷斋见他脸色煞白,坚持送武其修回家,被他婉言谢绝。
武其修登上一辆黄包车,让车夫随便拉去个地方。他目睹街上的喧嚣世界,眼角泛出丝丝苦笑。他蓦然明白一件事:
他和她原本就不相干!真可谓“花自飘零水自流!”
“我这是何苦来着?放着那么多的书不去看,却在这里自怨自艾,对得起亲朋好友吗?”
“唉!读了书又能怎样,学习也不能让我开心快乐起来,回到课室徒增烦恼罢了。”
那黄包车夫转了几个街区,停下来问武其修:“这位小爷,您到底想去哪儿?”
武其修看着满头大汗的车夫,突然跳下车,拉住车夫的手说:“你拉我跑了这么远的路,太辛苦你了。这样吧,咱俩对换,你上车,我来拉你。你的车钱我现在给你,而我拉你则免费。”
说完后,不由分说,他将车夫推搡上车,顺手付给他车资,然后双臂提起车把手,拼命跑起来。
那位车主人,呆了半天,愣是没回过神来。难道是在做梦么? 宝镜蚕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