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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飞雪奇脉

宝镜蚕沙 雁南飞 4464 2021-04-05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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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转眼来到午后3点。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刻。天边已悄然升起积雨云,并很快向虞公馆上空扩散,天色马上黑下来,一场疾风暴雨即刻就到。

  虞公馆内仆人为了避雨,都进来室内,三三两两凑成一伙,窃窃私语,还在对午宴上的骇人情景进行讨论。几个胆大的女仆来到吴妈的单间宿舍,向她打听最新消息。吴妈平日口风很紧,这种怪事哪能到处瞎传,立马教训她们几个,警告再私下乱嚼舌头,惹得虞老爷要动怒,逐出虞公馆都有可能。同样地情形,各色仆佣均接到封口的指令。一时间大家都心照不宣。

  二楼客厅内,虞太太,芹芹,青葱还有莫瓦力坐立不安,焦急的眼神相互望着。虞守正独自关在书房内一直未现身,而管家味叔则领着孙医生直接上三楼到小武子的房间,他们进去都有1个钟头了,外面的人想进去看,都被孙医生挡在门外。脾性急躁的虞芹芹,一会儿坐在茶几上,一会儿来回走动,嘴里嘟囔着“都怪我,都怪我,不该逼他喝酒。是我害了他,我。。。”

  “芹芹,不要自责了。事情还没定个子丑寅卯来,你莫要揽事上身!”他远房堂兄青葱着实替她抱不平,见不惯她受任何委屈。

  莫瓦力一言不发,机警的盯着厅外,留神每个声响。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今天的事,他儿时听族里祭师谈起过,那时权当传奇故事,谁料今日亲眼所见。他隐约感觉到接下来将有难以预测的事情要发生,所以打起十分精神,密切留意府上任何异动。

  虞太太这阵子的心思全落在宝贝女儿身上,她的观点是:千错万错,不能怪她女儿。芹芹虽然刁蛮,但绝对善良单纯,不可能害人!她几次拉芹芹坐在她身边,都不奏效,她闺女根本不消停,转了转去,让她头晕。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闪电划破浓黑云层,紧接着“咔嚓”一声响雷,震的人心发慌。吓得虞芹芹捂着耳朵跑到母亲身边,再不乱走动了。不一会儿,倾盆大雨哗哗从天而降,豆大的雨点砸到窗户上,发出啪啪声,四周空气中弥漫起一股泥土的咸腥味。刚才闷热的空气,慢慢变得清凉些。

  窗外雨借风势,不大反而变小,狂风不止,渐渐听起来倒像冬天的凛冽寒风声,众人望望天空,但见铅云密布,寒气袭来。不知谁大叫道:“天呐!下雪了,快看,下雪了!”,真是奇了怪,三伏天降下鹅毛大雪!

  虞芹芹拉着母亲的手,跑到二楼阳台上,“爸,快看,真的下雪了嘢!”

  虞守正听到女儿的叫声,终于走出书房,来到阳台,但见四野白茫茫一片,雪花漫天飞舞,一派寒冬景致。要知道,刚才还是三伏酷暑呢。“天降瑞雪,天降瑞雪啦,吉兆吉兆,虞家有救了!老天爷有眼呐。哈哈,哈哈哈!”平时严肃的虞大会长突然一展双臂,纵声长啸。“清秋,芹儿,来来,都跪下,叩谢上苍!”芹芹母女未明其意,稀里糊涂的跟着虞守正跪下了,三人叩头完毕后,再起身看看天空,怪事又起,方才的大风、暴雨、飞雪全然消失,已然是晴空万里,烈日高悬!虞公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经历了三九三伏,阴晴干湿,可谓旷古奇闻。后世本地野史记录一笔,说当年租界某地伏天降雪,稍显即逝。

  虞守正回到书房,拿起打火机,点燃文案上的书信,丢进铁桶。然后,带上夫人、芹芹、青葱和莫瓦力等人上三楼。

  小武子的房间坐南向北,推开窗户,后院的竹丛树林映入眼帘,很是宜人。他们五人刚到房门口,就听萧无味的呼叫“孙医生,不好了,小武子好像无脉象了!”孙医生刚想转身看,便见虞守正一帮人进来,马上做出安静的手势。随后引着他们来到小武子的床前,只见小武子面部青青,双唇紧闭。孙医生年纪在四十岁左右,中医世家,留法归来,可谓学贯中西,被虞家以重金聘为首席私人医生。此刻,孙医生拿起小武子的右手,仔细看看扎在上面的三枚银针,良久才轻轻放下,他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舒展眉头。

  萧无味走到虞守正身后,轻轻在其耳边嘀咕几声。虞守正脸色阴晴不定,慢慢走到孙医生旁边,恳切的说道:“孙医生辛苦了,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务必想法子救救小武子!”

  “会长,法子倒有,但需药引子!”

  “那就好,不知引子为何物件?”

  “萧管家已经介绍这孩子的病情,我发现他手上有条特殊经脉,饮酒之后,火气随周身脉络游走,一旦窜入奇脉内,就会散发荧光微波,威力难料!好在管家及时逼出腹内残留酒液,所以荧光很快消退。但余火攻心,才使得这孩子昏死过去。”

  听孙医生一番独到解释,在场所有人莫不惊叹。

  孙医生接着摘下眼镜,揉揉双眼,淡淡的说:”要想彻底根治此症,据典籍《千金方》记载,必须抽出作怪的经脉!但从此四肢瘫木,如同废人!”

  “啊!那不如死了算啦!”快嘴的芹芹忍不住表示不满。

  孙医生也不反驳她,继续说道“我倾毕生所学,尝试前人从未用的法子,彻底封住他的奇脉!但必须用手枪做药引子!”

  “什么?手枪?那玩意儿能做引子?”虞守正惊奇不已。其他人也都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对,就是洋人惯用的手枪!虞公馆应该不缺此物吧?”

  虞守正闻言,讪讪一笑,想他这等豪门大户,养镖师,配枪械,很是普遍。当然也不便过于张扬,否则有辱斯文!他方才被孙医生点破,难免尴尬。他向莫瓦力点头点头,那锡克镖师一叉腰,随即双手从衣内后腰处抽出两把徳式手枪,枪身擦得锃明瓦亮,杀气逼人。

  “唉!你们太急了。我没有说现在要用手枪。我已经用银针暂时封住关节,等下他就没事了。估计半年内不回再犯,但切忌饮酒和服用辛辣之物。我计划和亨特导师一起制订稳妥方案,到时再借用手枪也不迟。”孙医生说完,单手娴熟地取出小武子手上的银针。

  其他人用期待的眼光,注视着小武子的动静。不久,只见他数目微动,四肢活动起来。虞公馆的人高兴的不得了,虞芹芹跑到孙医生面前,竖起大拇指,调皮的说:“您是活菩萨!难怪宋行长和约翰法官都称您是在世华佗?”

  “喔,是吗?他们太高估我孙某人了。看来芹芹小姐认识的大人物还不少嘛!”孙医生露出少有的笑容,很是喜爱这位直率的时代新女性。“你有空去我家玩玩,你孙爷爷经常念叨你呢!”“好叻,我肯定会去,我还想向亨特教授学习法文呢!呵呵。”

  他二人一番对话,引来大家的笑声。虞守正很满意女儿当下的表现,开怀大笑。

  这时候,小武子完全清醒过来,他很快理清了头绪,面前除了清瘦的孙医生,其他人他都认识。萧管家扶他半躺起来,并向他介绍救命大夫是谁。小武子马上说:“晚辈万分感谢孙医生,日后定当登门拜谢!”他目前的言行颇具启蒙老师宋博望的风范。

  倒是孙医生很实在,并未谦辞,随手开具了药方和医嘱,交给了萧无味。领走前,拍拍了拍小武子的肩膀:“小武子,要活命,就谨遵医嘱。”随后嘱咐他好好感谢虞会长才对。小武子自然点头称是。

  虞家一行人送走了孙医生之后,天色黯淡了不少。等他们再次返回小武子的卧室时,发现他已下床,正透过窗户仰望天穹。萧管家劝他还是躺下休养,谁知小武子蹦出一句话,让众人吓一跳。

  “味叔,今天下午的雪下的大吧!”

  “咦,你怎么知道?你刚才不是昏迷了吗?”虞青葱好奇的追问。接下来小武子的回答,更让人吃惊:“本来是下风暴,但我嫌它们不够凉快,就临时改成冬天的冰雪了。那才叫痛快,冻得我浑身舒服。”

  虞守正不等他说完,便急忙攒着小武子的双手,安慰道:“小武子,你的能耐很大。等你彻底康复了,再告诉我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吗?”

  虞公馆的人,今天碰到不可思议的事情够多了,虞守正不希望家中的人搞的神经兮兮,故而阻止了小武子的奇谈怪论。他觉得昔日计划还可以照常进行下去,虽然产生一点小插曲,却并未改变发展趋势。为安全起见,他吩咐萧无味搬到小武子隔壁住下来。

  到晚餐时分,虞公馆大部分佣人都接到管家训示:新来贵客小武子,因为身怀奇脉,误被酒水惊扰,才发生中午那一幕。经孙医生诊治,今后不会再发生。至于天降瑞雪,乃是吉兆,择日登报宣扬,保佑虞家周围方圆十里将世代富贵。这样一来,众人对小武子除了好奇,更多的恐怕是敬畏。总之这回虞老爷请了奇人进门,大家都要小心侍奉。 宝镜蚕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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