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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君怔怔望着陈智彦,不明白他怎么知道自己想要复活三十六的。
陈智彦朝着她笑笑,问她:“怎么,不想修复他么?”
沈平君用力甩头,低声说:“我是怕影响到任务。”
她是说去北边找到万象国突破口的任务。
陈智彦却正色道:“我现在最大的任务就是陪着你,保护好你。”
沈惜才来回看着这两个人,嘴上啧啧,以一个极大的幅度摇头道:“年轻就是好啊,当着我这个老头子的面就这么眉来眼去的,一点也不害臊。”
沈平君闻言看向沈惜才,见他一双又圆又小的眼睛此时正盯着她,目光意味不明,好像在琢磨什么,又好像只是戏谑。
她脸上有些发烫,低下头去,想要把手从陈智彦手中抽出来。
陈智彦却握得更紧了一些,让她没办法挣脱。
或许因为对这位忘年老友非常熟悉,他看起来要淡定得多,也坦然得多,只是微微抬起下巴,追问道:“我刚才说的,可以帮忙吗?”
沈惜才唉声叹气道:“你这求人的态度,会不会太高傲了些?”
陈智彦轻笑,敷衍道:“麻烦了,要多少钱,我只多不少一次性付给你。”
沈惜才摆摆手:“这不是钱的问题,我们两个的生意,什么时候能用钱来衡量了?”
陈智彦:“是哪里有问题,你直说就是了,和我不用绕弯子。”
沈惜才突然沉默了,托腮想了一阵,似乎是在组织语言。
陈智彦挑眉:“沈老板,什么时候做事这样瞻前顾后起来,不像你的风格。你如果确实搞不定,就直说,我找别家就是了。”
商人最忌讳听到这句话,沈惜才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高声道:“陈智彦,你不要激我,小心我真的翻脸不认人了。黎明公司的东西,如果我沈惜才造不出来,就没有其他人可以造出来了,除非你回黎明公司去。”
说着,他冷笑一声:“可如果可以回黎明公司去修复,你现在根本就不会站在这里,不是吗?”
他语气中挑衅的意味是很重的,但陈智彦丝毫不恼,反倒平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等他自己重新开口。
他觉得刚才的问题已经都问完了,他再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剩下的,就是等沈惜才自己把意愿和问题讲出来了。
短暂的僵持之后,沈惜才败下阵来,他长长叹息一声,道:“我可以试试,但不要报太大希望。”
陈智彦诚心回他:“谢谢。”
沈惜才抬手,示意他跟自己就不要客气了,然后朝后退了一步,伸手按下工作台上的一个暗格,他身后的一面墙凹陷下去,一间密室显露出来。
“东西带了吗?”他并没有去看身后突然出现的密室,只是看着陈智彦问了一句。
陈智彦应了一声。
“好,你随我进去做个检查吧。”沈惜才说着,又看向沈平君,道:“麻烦沈小姐在外头稍等片刻可以吗?我让手下的人带您出去喝杯饮料吃些点心,休息一会,我们做完检测马上回来,不会耽误很久的。”
沈惜才的语气非常客气,安排的也十分妥当,他话音未落,已经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准备领沈平君去外面坐。
沈平君把手放在兜里那块芯片上,犹豫了一下,虽然心中有些不情愿,但却不得不承认,沈惜才的安排很周到,让她无法反驳。
她把芯片拿了出来,准备递给沈惜才。
陈智彦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用,”陈智彦看着沈惜才,“她和我们一起进去。”
沈惜才看向陈智彦,半张了张嘴,毫不掩饰自己的吃惊。
他和陈智彦做过很多次交易了,期间他领过不同的人一起过来,但每次到了最后阶段,都一定会把同伴留在外面,只自己一个人进去密室。
沈惜才看到陈智彦和沈平君的亲密,也看到了他看她的眼神,那眼神是他从来没在陈智彦身上见过的。
但他以为就算是恋爱了,以陈智彦这样的人,也不会把任何和感情纠缠在一起分不清的。
可现在看来,他想错了。
沈惜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问:“你确定要带沈小姐一起进去,里面可不太适合年轻的女性参观。”
陈智彦点头:“她才是你的客户,我只是帮她牵个线罢了。”
沈惜才看向沈平君,这才完全确信,面前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生,对陈智彦来说非常不一般。
他了然道:“好,那进去吧。”
密室的门在三人身后关上了,面前是一条狭长的通道,没有门窗也没有通风系统,走在里头非常闷。
沈平君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她用力做了个深呼吸,一股浓烈的机油和金属生锈的气味进了鼻腔,呛得她咳了起来。
陈智彦伸手轻轻抚着她的背,问她:“还好吗?”
沈平君点头,笑着道:“没事,就是有些不适应。”
沈惜才在前头带路,闻言道:“我这里就是这样,环境不好,条件也不好,要忍耐些。”
穿过逼仄的通道,三人来到一间仓库。
仓库是全封闭的,没有外部光源,只有头顶昏暗的灯光照下来。
借着灯光,沈平君看清了仓库里的情况,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里面墙上地上沙发上,甚至四个角落的屋顶上,都挂满了大大小小的机器人的不同部位的零件。
说是零件,也不完全是。
有一些是金属骨骼,也有一些是齿轮芯片处理器这种部件,可更多的,却是在表面上和人类的躯体没有任何区别的器官。
那些挂着血肉的器官,显然曾经来自不同型号的机器人。
有的是两条胳膊并排挂在墙上,有的是一条腿倒放在地上,有些只有半截腰或者一部分胸腔。远处角落的桌子上甚至有半颗头放在那里,一半是撕开皮肉露出金属零件的样子,一半有完整的皮肉,只是眼睛被挖去了,只剩下一个空洞。
沈平君这才明白沈惜才刚才说的“不适合年轻女性”是什么意思。
但她调整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虽然有些不适,却丝毫不允许自己退缩。 末日机械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