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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知道的？”沈平君有些吃惊。
这件事应该除了她和陈院长，就只有林院长知道了。
“当然是陈院长告诉我的。”胡楠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她。
“陈院长？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个？”
沈平君想不到那么孤高的陈稳院长有什么理由要把这段并不愉快的谈话讲给一个进修的学生听。
但转念一想，胡楠是首相的千金，也就是说她的父亲和陈院长是认识的。
果然，胡楠回说：“陈院长一直是我父亲的下属，他是看着我长大的，什么都依着我。学校里来了你这么一号人物，我随便和他一打听，他就什么都说了。”
沈平君点头，看了眼时间，道：“我们直接去地下六层E区吧。”
照着杨莲洁先前的指引，沈平君和胡楠顺利找到了标着“领导人史实资料”的书架。
沈平君一排一排读着书脊上的名字。
胡楠跟在她后面，忍不住好奇：“这里是各国领导人的个人生活方面的补充资料，你为什么会需要查阅这个？”
“有些好奇罢了。”沈平君随口答道，视线并没有从一排排古老的书籍上挪开。
胡楠微微偏了偏头，慵懒地斜倚在书架上看着沈平君认真查找的样子。
她并不相信沈平君单纯只是好奇——只是好奇就要冒着违反校规的风险进来地下图书室吗？沈平君不是这样的人。
但胡楠也不认为沈平君会交浅言深这就把过来的用意告诉她，所以她不打算追问。
沈平君从众多书名里挑出一本叫做《开国首相青年事迹纪要》的书，那书又沉又厚，她直觉觉得里面应该有关于开国首相和她母亲的事情的记载。
她记得那个通过链接仪看到的梦境里，那个叫“阿俊”的男人还很年轻。
沈平君简单扫了一遍前面的部分，是有关当时的黎国统领如何野心勃勃打造了一批机器人大军，企图统治全人类，而何俊如何从一个普通的工程师成长为带领民众**而起的英雄的故事。
这部分和杨教授在课上介绍的背景基本一致，除了偏重了何俊个人的心路历程的叙述之外，并没有太多出入。
最终沈平君的注意力被一个章节标题吸引住——那个与首相并肩作战的女人。
沈平君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都加速起来，她翻开那一章，一字一句细读起来：
“开国首相何俊为浩劫下的人类开辟了一条生存下去的路，让几近绝望的民众重燃了希望，他所倡导的游击战争也取得了不小的突破，为人类争取到了最宝贵的时间。
“然而，人类在这场保卫战中却始终处于劣势，战线的扩大，战役的持久性，都让血肉之驱难以和机器人抗衡，人类原本为自己争取到的仅有的优势一步步失去了。
“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的出现，为何俊的人类队伍带来了转机。
“她叫陈韧芝，和何俊曾经的身份一样，也是一名工程师。
“但和何俊主修的生物信息工程不同，她的专业与那位助纣为虐的黎国工程师沈烨一样，都是人工智能算法研发。
“正是因为她的专业背景，促进她提出了那套‘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作战理论。
“就像工程师沈烨为黎国大统领打造了一批试图统治人类的机器人大军一样，陈韧芝同样为何俊的子民打造了一支以捍卫人类最后的主权为目的的机器人大军。
“沈烨拥有当时最顶级的技术，陈韧芝的技术水平还在他之上。
“她在短期内创造出的人工智能系统，被证实在性能上远远优于沈烨为黎国统领打造的军队。
“人类凭借血肉之躯以卵击石的战役，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转变为了一场利用人工智能大军进行实力相当的较量的战争。
“何俊一方扭转局势，在技术和士气都占据了上风，这也成了这场浩劫中人类得以存续的关键。”
沈平君读完这整段的描述，心情激荡。
她看着章节底部配的那张彩色照片。
照片的背景里是个类似厂房的巨大的基地，里面一台台智能机器人排着队等待被打造完工。
在照片的正中间，并肩站着两个人——陈韧芝和何俊。
两人的长相都清晰地印在书上，都还很年轻。
陈韧芝——就是她的母亲。
何俊——就是那个开车载她母亲离开的男人。
透过链接仪看到的那个梦境，是真的。
她的母亲将她托付给奶奶之后，就跟着方舟国的开国首相何俊离开了。
正如她在梦里听到的一样，母亲是为了全人类的事业才离开她的。
覆巢之下无完卵，母亲也是为了她能活下来，能真正的生活下去，才选择的那条最艰辛的路。
她还记得母亲最后和她道别的时候，那不舍的样子。
母亲做到了，她最终成功了。
就像她告诉奶奶的那样，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人可以站出来带领人们战胜大统领的那支机器人大军，那只能是她。
如果她的技术无法战胜沈烨的技术，那就没有人可以战胜。
可是，杨教授课上提到的那个帮助大统领打造了机器人大军的工程师，竟然就是沈烨？
是她的父亲？
是因为她的父亲选择了这条帮助“恶魔”吞并人类的道路，所以他才会和自己的所有亲朋都断绝来往的吗？
他也是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一条通往无尽黑暗的不归路的吧？
所以他和奶奶断得干干净净，所以那么多年来他从来不曾过来看她一次，也不愿意和她相认？
所以奶奶才说，他是做了非常错误的事情，怕牵连到自己，才会选择离开的？
沈平君的思绪越飞越远。
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胡楠已经在她身边就地坐下来，看着她手上的书，认真读了一遍里面的内容。
“是何首相和陈韧芝的故事？”
胡楠看完，来回看着最后那张照片和沈平君的脸，非常困惑。
因为此时沈平君脸上已经挂着泪痕了。
“这是2006年到2020年那场浩劫的时候的事，这两人确实很厉害。
“可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事了，他们早就入土为安了，现在恐怕连骨灰都不剩了。
“你看这两人的故事，干嘛感动成这样？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楠的话对沈平君如当头棒喝，她轻轻捂住嘴，意识到自己刚才漏掉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这是一百年前的事，她成长的那个园子不过是那段历史的复刻罢了。
如果她的妈妈，奶奶，年轻的何首相，这些都是李远根据历史仿造出来的机器人，那她究竟是谁？
她在这段历史里算什么？！ 末日机械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