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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后，身穿常服的男人似乎想到什么，眼神微变。

　　转身走到陈婉星面前伸手将她的手腕抓了起来，把脉似的握了一会儿，而后忽然笑起来。

　　“想骗我，真以为我会信你，禹楠竹是何等精明，万不会派一个丝毫没有内力的丫头片子来。”

　　说着他的手上加了力道，陈婉星觉得自己的左手手腕都快被他捏断了，忍着没有喊出来。

　　“哼，你真以为将军有那么笨？”她不哭反笑，此时，在幽暗的烛火下这表情倒真有那么几分唬人。

　　她的意思很明显，身穿常服的男人也只是在试探。

　　见陈婉星用这个表情看着自己，似乎不敢妄作决断。

　　考虑了一下，便对着站在一旁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男人耳语了几句。

　　而后，挥手对其他几人示意他们随自己先走，只留一人处理便可。

　　出门之前，他特意回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陈婉星，眼中闪着怪异的兴奋光芒。

　　见陈婉星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也在瞪着自己，便对着留下的男人嘱咐：“好好招呼她。”

　　“是。”

　　刚才那耳语声虽然不大，但陈婉星耳力好，听了个大概。

　　无非是说此处已经不安全，让那人快些将自己处理干净，明天赶紧转移。

　　门从外面落了锁，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

　　那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的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条手腕粗的鞭子行到自己眼前。

　　她当然知道自己此刻逃不掉，只是此刻，心底深处除了惧怕之外，竟还藏着一丝侥幸。

　　她不去看那个男人和他手上的拿的东西，低头兀自嘀咕起来。

　　‘禹楠竹，你可欠我一个大大的人情，城西郊外大约三里的半山腰处，快来，再不来我就真死啦！可恶！’

　　情急之下，她用反复低语，来缓解情绪。

　　被碗口粗的麻绳绑着，就算大力士也挣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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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陈婉星再说不出话，也骂不出口，她觉得自己已经是快死的人了。

　　而此时对面的那个男人显然越打越兴奋。

　　暗室内，只有被鞭打的声音和粗重的喘气声。

　　被吊在半空中浑身是血痕的她，看起来出去的气多进来的气少，已经接近昏迷。

　　身上的衣服布料几乎被打烂成了破布条，饶是如此，那人也没停手。

　　哗啦一声，一桶冷水从头浇下来，昏死过去的陈婉星被激醒过来。

　　初冬里的天气，只是一桶冷水就能要了寻常人的命，更何况是已经皮开肉绽的她。

　　更可恨的是，这冷水里还加了盐，她感觉全身每一处裂开的皮肤都像被马蜂蜇了一样地疼。

　　倒吸了一口凉气，想昏死过去也不能，难得，她喊了一声疼。

　　而这一声，似乎更增加了那人的施虐欲，只见那铜铃般的瞪着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紧接着，门外有人进来，迷迷糊糊地陈婉星看见来的人与那人交谈了几句，似乎在催促他快点。

　　之后，原来打得兴奋的男人，才勉强收了手，重新锁了牢门出去。

　　‘快来救我，禹楠竹，快来救我！’眼看那人出去，陈婉星重新挣扎起来。

　　牢房外，快至天明。

　　即将破晓的夜空下，连夜莺的叫声都不曾听到。

　　不久，门外便传来响动，她连眼皮都懒得抬起来，耷拉着脑袋听着动静。

　　换了一个男人来，用刑的人还真是积极，不知道又是什么新的花样。

　　眼前不再是那个眼睛瞪得像铜铃般的大个子，而是昨天立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一个男人。

　　个子不高，长着一双眯眯眼，看人的时候总感觉似笑非笑，一看就像个变态。

　　只见那人进来后，先盯着陈婉星看了一眼，见她还没死，有些玩味地笑了一声。

　　而后对着她挥了挥手中的一沓桑皮纸，炫耀似的道：“瞧瞧这是什么好东西，哥哥我今天跟你玩点有意思的。”

　　听到他说的话，陈婉星脑袋疼得厉害，勉强用了全力抬眼瞧过去。

　　只见他一手拿着纸，一手拿着一个水壶，正望着自己饶有兴致地笑着。

　　这，这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顿时瞳孔放大了一倍，心底不免问候了那人的祖宗十八代……

　　她之前读明史的时候看到过这种刑罚，名字叫什么忘了，只记得方法。

　　历史上，在执行这个刑罚的时候，是把犯人先捆在刑具上，然后拿一张桑皮纸，盖在犯人脸上。

　　行刑的人再含一口水喷在纸上，纸张就会贴在犯人脸上，接着第二张、第三张，一直贴，直到犯人死了为止。

　　这些纸等到快干的时候就紧贴在一起，就和面具差不多。

　　必死无疑。

　　那个眯眯眼瞥见她脸色铁青，似乎非常满意，笑得更加肆意起来。

　　嘴角几乎快扯到耳根去，像极了神话故事中地府来索命的恶鬼。

　　“滚！”陈婉星张了张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来。

　　她实在无力反抗，虚脱得不成样子。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放下，又被拖到一张刑具上，捆住手脚。

　　脱力和剧痛折磨得她提不起一丝一毫的气力。

　　她仰面朝上，费劲地睁开眼睛，头顶漆黑的木梁就悬在那里。

　　纵使不怕死，此刻心中的未知恐惧也让她不停地发抖。

　　她甚至开始想象，如果一定要死，上吊也比这种死法来得痛快吧？

　　……伴随着耳畔传来的咯咯的笑声，当第一张桑皮纸贴上来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溺水是什么感受。

　　她上辈子不会游泳，所以很少靠近水边去玩。

　　因为纸的厚度有限，一开始她并不会完全窒息，只是整张脸和嘴被湿哒哒的纸糊住的感觉很难受。

　　她必须更加用力地去呼吸，透过纸张纹理间的缝隙夺得那一点点的空气。

　　从外人看来她这模样也许很可笑，整个人用力地鼓起胸腔，像是只濒死的鼓气的蛤蟆。

　　当第四张桑皮纸浸了水贴上来后，她已经几乎吸不到什么空气，开始意识模糊。

　　她的心脏部位也开始隐隐作痛，她想着：原来整个过程也没有书上说的那么漫长。

　　可是，该死的禹楠竹，你怎么还不来？难道我对你真的一点也不重要吗？

　　我不信你找不到我！

　　眯眯眼估计是看到她快不行了，觉得没了乐趣，微微皱起眉头。

　　“没意思，不是说是个难得的硬骨头嘛，这么快就不行了！”说着他伸手推了一把陈婉星。

　　陈婉星似乎是感觉到，又回光返照般地起伏了一下，用力地想要呼吸，但很快又完全失去意识。

　　最后的时刻，她听到重重的砸地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推到了地上？ 天下为聘：将军甜宠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