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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何使不得？”宋督的声音带着三分不耐烦。

　　偏偏梁大人还在没完没了：“殿下，您现在还没有继承大统，放他出宫就等于放虎归山，定会后悔。”

　　宋督扭脸看梁大人，忍下一口浊气：“此话怎讲？”

　　“殿下……”梁大人将宋督拉到角落处，对他一阵耳语。

　　起初，宋督并不想听，可到了后来也频频点头。

　　半晌，两人回到天极殿内时，宋督的手上多了一幅明黄色的卷轴。

　　宋南山是被梁大人强行叫醒的，睁眼时还有些不清明。

　　认了许久，才认出眼前的人是谁，撇过头再一看，自己的小儿子，一身华服站在一旁，正在等自己。

　　“可是朝堂上有事？”宋南山近期对宋督可谓有求必应。

　　你想掌权，给你，给要在宫中进驻你的兵，可以，在朝堂上架空我的权力，没意见。

　　看起来，如今已经虚弱到坐起来都费劲的宋南山的确除了纵容这一切，也别无他法。

　　见宋南山起来得很艰难，宋督到底没忍住，过去扶了一把：“父皇，二哥三日后打算携一家老小离京。”

　　宋南山没吭声，点了点头，看起来他是没力气说话。

　　“所以，父皇前几日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可以兑现？”宋督瞥了一眼明黄的卷轴。

　　梁大人立刻接过卷轴，展开，铿锵有力地读起来，就像他们在做的是多么光明正大的一件事。

　　“朕的确答应过你，只要你放你二哥一家离开，就传位给你，其实我当不当太上皇都不重要，只是，你现在就要我盖玉玺，是不是心急了些？”

　　宋南山说完，擦了一把额上的细汗，殿内，赵岩不知何时不在的。

　　“心急？”宋督只道：“二哥马上就要离开，我这也不算心急吧？”

　　急，宋督当然急，他恨不得今日就逼着宋南山退位让贤，去当太上皇。

　　不杀他，已经是给他留足了情面，看在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份上。

　　“可是，你还有件事没做，让我怎么盖玉玺？”宋南山斜靠在床头，距离宋督很近。

　　别说，即便是病到这种程度，但凡他盯着一个人一直看，都能给人一种强大的压迫感。

　　“父皇放心，待我登基那日，一定会放了丞相，不会伤害他，毕竟我与他本无过节，这些年他对我也还不错。”

　　“不，我的条件是立刻放了丞相，让他来见我，你忘了？”在宋南山这里，这件事没得商量。

　　“丞相，丞相，一个外人而已，有什么要紧！”宋督突然恼怒，一下站起来大声嚷嚷道。

　　宋南山却不看他，还是淡然的样子：“既然是外人，为何一直不放呢？我的儿，你也知道他是最有效的筹码对吧？”

　　“你……”宋督哑然，只恨当初心软，让宋南山醒来。

　　可是，若宋南山一直不醒，他更无从得知玉玺的下落。

　　宋督知道不放丞相，禅让的事没得谈，可放了丞相，他不得安心，谁知，那个老狐狸会不会还有后手。

　　谈不下去，宋督甩袖离开，梁大人狠狠瞪了一眼宋南山也跟着出去。

　　片刻后，才让人放了赵岩进殿侍候。

　　“别跟着我，本殿下我冷静冷静。”走到自己的宫门口，宋督对梁大人下了逐客令。

　　梁大人怔然，没能跟进去，但还在后面心有不甘地喊道：“殿下，绝不能答应皇上的要求，更不能让战王离京！”

　　这个时候，皇上自己的安危都不能保证，还在担心丞相，可想而知，这个人的重要性。

　　其实，宋督也压根没打算放了丞相，只是，他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放宋楠竹去封地。

　　若没有梁大人一直跟在后面喋喋不休，他不会这么纠结，可是，经历了方才和父皇的谈话，他又开始动摇。

　　书房里，一个宫人没留，只有宋督，来回在屋内踱步。

　　屋子里不少的摆设，都是这些年延福宫送的，他的哥哥嫂嫂的确没有薄待他。

　　甚至，书房里还留着几个月前小米糕写的字帖，她刚开始学写字，毛笔字写得歪歪扭扭，还不忘给小叔叔誊一份。

　　他的脸都拧在一起，凌乱的步伐出卖了他摇摆不定又焦躁的心。

　　整整半日，他都闷在书房内，一直在思考，天秤慢慢地在一点一点倾斜……

　　两日后，延福宫内所有的物品已经归置完成，九辆马车，一共二十人，全部整装待发。

　　明日就要离开皇宫，离开京城，一路南下，阿依慕也会一同随行。

　　每个人的脸上，神色虽各不相同，但大多数都带着紧张，除了小米糕。

　　她还太小，有的只是雀跃。

　　“王爷，四殿下请您去一趟天极殿。”

　　突然，宋督的贴身小太监来请，还带来了几个侍卫，看起来不走一趟都不行。

　　“督儿，可是有事？”宋楠竹尽量温言地问。

　　“说是明日您就要启程，所以今日殿下想和您还有父皇一起用晚膳，为您辞行。”

　　好个冠冕堂皇的辞行，宋楠竹看了看小太监身后的侍卫，只怕这是一场鸿门宴。

　　小太监来时，他正好在院内溜达，陈婉星在房内，幸好没看见这一幕。

　　“好，我这就随你去。”甚至连衣服都没换，宋楠竹便提步往外走。

　　同时，对一个正在院内随侍的小宫女道：“去跟王妃说一声，今晚不回来用晚膳，叫她带着小米糕，安心吃饭。”

　　他特意把最后几个字加了重音，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小宫女见这阵势，有些害怕，一溜烟跑到了东厢房去。

　　一刻钟后，天极殿。

　　宋楠竹缓步而入，殿内，不见宴席，不见随侍，甚至不见赵岩，果真，不是来吃饭的。

　　宋南山倒是醒着，竟然没躺在床上，而是由梁大人搀扶着坐在主位上。

　　宋督见他来，毫不意外，他知道宋楠竹一定会来。

　　“二哥。”

　　“督儿。”

　　谁也没提晚膳和辞行的事，只一眼，宋楠竹看到父皇眼神的一瞬间，他就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

　　“督儿，何时开席？”他故作轻松，故意这样问。

　　宋督的脸色果然变了变，眼中有一丝不安，一丝歉疚，一丝不舍，但更多的还是近乎于偏执的坚定。

　　“不开席，今日不会开席了。”他定了定神才道。

　　而后退开几步，对宋楠竹说：“二哥，若我要反悔，说我不想放你们一家离京，你会怎么样？” 天下为聘：将军甜宠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