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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极度的亢奋之后却是极度的疲倦，为什么他只是一个凡人？

　　终此一生他得到了什么呢？虽然环视这间金碧辉煌的宫殿，目之所及全是他的子孙，其中已有不少少能够被后世称之为神的天男连女。但……他终究是旁观者啊。

　　获得的那种力量究竟是什么呢？

　　有了那种力量的感觉是什么呢？

　　有了那种感觉之后想做些什么呢？

　　他很羡慕，甚至于嫉妒，嫉妒得发狂。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在连笙死亡难以复生之时，当机立断下令要求子女分食其血肉——他害怕那种力量随着连笙之死而消逝。他要留住它，千方百计的留住它，不论付出何种代价，不论牺牲何人性命。

　　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身边呜咽的声音都变得不再真切。在庞杂的思绪渐渐进入到一片空白之际，一个身影渐渐的浮现于他的视野之中。天父苦笑一声，“我知道你会来的。”终究，还是要去地下面对她，那个被自己利用了一生的女人。

　　亦或是，神。

　　她临死之前看向他的眼神是疑惑的，他知晓她心中一直未曾问出的问题：“你爱过我吗？哪怕曾经，只有一刻？”当时沉浸在恐慌情绪中的他完全不曾分出哪怕半分精力回答她的诉求。你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神」啊，开天辟地创造新纪元的造物之主啊，为何沉浸于男女之爱如此可笑的问题？

　　爱，当然是爱的。他对她的爱胜过了对武器的爱，那是一种绝对不能失去，必须完全占有的爱。她不仅是他的武器，兵人，还是他的力量之源，是他妄图千秋万代永统山河的梦想载体。

　　她死时已不如他们初见时一般年轻——那时她恰巧在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了这神一般的力量，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不知纯熟应用。等到她能够将神力用来维持身躯现有状态之时，已经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对于女人他从无怜爱，他们皆是为了他繁衍后代而存在。连笙生前便有许多「姐妹」，死后亦是如此，他的妻妾数量一直处于吐故纳新的状态，以至于子孙后代也一日复一日的壮大起来。

　　他想自己应该是到了弥留之际了，否则为何几十年都未曾入梦的连笙会突然出现在眼前？她的脸庞也如此清晰，他甚至能从那瞳孔当中看到自己的倒影。

　　于沉默相对之中，连笙先开口了，“天傅，你老了。”

　　他叹了一口气，“连笙，你会怪我吗？”她会理解他的吧？即使不理解，也已无济于事，几十年间，她的神力已然像一颗种子一般生根发芽，开始往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渗透。

　　“会，”记忆中总是柔弱顺从的妇人如此回答他，“那你会愧疚抱歉吗？会后悔曾经所对我做的一切吗？”

　　即便已然神智弥留，他仍然毫不迟疑，“不会。”倘若时间回流到那一刻，他仍然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连笙低声道：“你不怕……我恨你吗？” 神尊每天都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