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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诸水悦苦着一张脸，“我就没有进项吗？那么多田产铺面。”

　　刘文利其实今年刚过三十，但嘴上的两撇小胡子，使他看起来长得比较着急。

　　此时，他稍微捋了捋他的小胡子，应该在思考。

　　“账目现在还在衙门。但那晚我翻了翻。发现，以前很赚钱的铺子，这几年在葛氏手里竟然亏钱。”

　　“比如，我随手翻了去年，东吉祥街的布庄和西吉祥的杂货铺子。账面上一个亏了两万两，一个亏了五千两...”

　　“开门做生意，不赚就是亏。况且，这还是实打实的亏。”

　　刘文利是极好的‘大算盘’。

　　虽然昨晚，他只是匆匆一翻，也必定是错不了的数目。

　　“等明日府衙那边完结。东西都归过来，估计才能有个完全的数目。”

　　诸水悦顿时心凉下来！

　　原本以为，她的穿越就是斗一斗极品亲戚,

　　手里有钱，钱生钱，给自己赚个双保险。

　　却没想到...

　　人生无常。

　　还得勒紧裤腰，养家糊口！

　　飙泪！T~T...

　　大毛站在一边看诸水悦陷入沉默。突然觉出大小姐生活的不易。

　　当即拍着胸口发誓：

　　“等我长大了，学了本事。给你干活，不要工钱。”

　　他这一说，屋里所有的人都笑了起来。

　　诸水悦--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只要诸迁不倒，她再没钱，也不至于落拓到那个份儿上。

　　诸水悦点着他的脑门：

　　记着！

　　你不爱财，财不爱你。

　　以后跟谁都不许说，不在乎钱，这种话。

　　大毛是个知恩图报的少年。

　　诸水悦提拔他，又找给他师傅，还尽心救奶奶。

　　他心里对她充满感激，一心想着报答。

　　别说钱了，就是命，他也肯的。

　　大毛：可我想报答...

　　诸水悦：那你应该说，帮我赚钱？

　　大毛：我还小！

　　诸水悦：不碍事！

　　大毛：...干什么？

　　诸水悦：陪我出去逛逛。

　　大毛：逛逛就能赚钱了？

　　诸水悦：一般人，不能；但，我能！

　　刘文利：吹牛！

　　冬杏：...

　　夜枭：早就回到房梁上了。

　　大毛：好！

　　......

　　清早。

　　朝霞刚刚将吉祥街照亮。

　　街两边的店铺大多没开门，依稀能听到后院子里的狗吠鸡鸣。

　　练买卖的小伙计。

　　从河里担水，冲刷路面；

　　拿着大扫帚，一下一下扫去尘土；

　　也扫去了昨日繁华。

　　零星几个行人，和零星几处作早上生意的小摊子...

　　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热热闹闹的街道，有一种别样的素净。

　　两个背着字纸篓子的小孩儿，穿的家常的粗布衣裳，摇铃喊着：敬惜纸张！

　　慢慢的从街头进入，走向街尾。

　　有几家听见摇铃，打开门。

　　小篓子倾泻，攒了几天的纸，就倒进摇铃孩子身后的竹筐里。

　　再给上一文钱。

　　孩子乖巧的给主顾鞠个躬。

　　只见一路走，其中一个小些的男孩，还给另一个男孩儿，比比划划：

　　这是‘霓裳布庄’，老板满德祝是个抠门儿的。

　　这么大的家业，还学那小户人家，两次算一文。

　　每次，纸都存的满满的，再也装不下，才叫我。

　　呸！

　　不过听说，他家布不错，厚实鲜亮。

　　就是饶给主顾的布头，太少！

　　不大方！

　　...

　　这是‘白家当铺’。

　　里面的人，心黑的没边儿了。

　　什么东西送进去都是，‘破皮烂袄，光杆没毛...’

　　好东西也被他们往坏里说，就是想狠狠压你的价儿！

　　...

　　这是‘一品茶楼’，最热闹了！

　　有说书的，还有唱曲儿的...

　　现在还没开档。

　　等人多起来，不预留，没好位置的。

　　...

　　一路走，一路说。

　　很快，两个孩子的竹筐里就存了冒尖儿的字纸。

　　掂掂手里的铜板，竟然有十文钱。

　　“今天买卖不差。大小姐，你还挺带财的。”

　　大毛左手数着右手的铜板，没心没肺的说。

　　没错！

　　这两人正是诸水悦和大毛主仆！

　　前一日诸水悦睡的饱，今日大早便睡不着了。

　　便让晨练回来的大毛，带自己出来逛逛。

　　大毛说，“又不背字纸，出去那么早，干吗？”

　　“那咱就背字纸呀！”

　　大毛：...

　　被诸水悦缠不过。

　　冬杏跟小厮找了一身破衣服。

　　诸水悦就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大毛出来了。

　　这背字纸，是有讲究的。

　　必须得起早，在人家门口摇铃。

　　若是晚了，保不齐就有同行，先摇铃而过，抢了你的生意。

　　“赚钱了！那你请我吃饭吧。”诸水悦大咧咧的说。

　　大毛翻了个白眼--

　　有钱人就是抠！

　　“噹啷”

　　大毛晃荡着手里的钱。

　　“十文！可请不起你吃好的。”

　　“别人花钱，我从不挑食！”

　　诸水悦脸皮十分抗臊！

　　大毛无奈，“那走吧。”

　　一家早食摊子。

　　一边买着豆花，一边大炉子烤着芝麻饼。

　　大风箱呼啦呼啦的，炉子起锅就是浓浓一股烤面香气。

　　“老马，来两个饼，两碗豆花。多撒一勺麻油!”

　　大毛点的顺嘴，显然是这里的常客。

　　“是王小哥儿呀，知道了。”

　　伙计过来收拾上个食客遗留下来的碗，让大毛和诸水悦坐下。

　　“怎么今天还多个伙伴儿？”看着诸水悦面生，伙计问。

　　诸水悦半点不怯场。

　　“我是他表哥，来住两天。”

　　伙计点头。

　　“小哥俩长得都秀气呢！”

　　说着，豆腐脑上来，满满的两碗。

　　比别桌客人的多给了不少。

　　“老板对你不错啊!”

　　大毛悄悄凑过去，“我收的字纸，有时会留些给他。让他引火用。”

　　基本上每种营生都有它的灰色地带。

　　往往这些地带，便是可以赚活钱的小窍门。

　　不可说的。

　　“这豆腐脑味儿真不错！”

　　诸水悦称赞。

　　她是吃惯美食的。

　　尤其是路边小馆子，吃了不知多少。

　　这马家的豆腐脑--汤底十分醇厚。

　　不似一般的，清汤寡水。

　　大毛笑道：“好吃吧！马家的汤头，是大骨头熬的底，有肉味。”

　　“我们做早起营生的，尤其是冬天，有口热汤，身上便好过许多；若是再能有个肉荤子。那简直美死了。”

　　“老马，人实在，天天半夜起来熬骨头。一碗豆腐脑，两文钱。也不比别家多要。我们都爱来。” 穿成反派太监的亲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