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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寒,我知道你可能很难接受我的提议,但是多个人便多个帮手,说不定事情就会查的一清二楚,你们已经失去了二十多年的大好时光,难道连晚年也要这么错过吗?” “当然你还年轻,可伯母跟伯父已经不年轻了,我们只要调查阮萌,说不定就会查清楚一切,伯母那样骄傲的性格,即便知道自己有错也不会承认,这一点你心里很清楚。”
“但我看伯父的性格很好,只要真相大白,伯父一定有办法哄回伯母的,难道你不希望他们夫妻团圆吗?”
“他们还不是夫妻。”
我的话才说完,他便阴测测的开口,背对着我的身影有一丝凄凉跟孤寂。
这二十多年来,若是没有宋连在他身边,他又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敢想象。
我知道关于这件事,不是我三言两语便能劝解得了的。
索性只能让他自己慢慢解开心结。
我只好转移话题说:“我们先不说这件事,我们说说岑薇跟你的事行吗?”
他的身体有些微的颤抖,对这个问题他也是排斥的,可我不能让他再继续逃避,继续默认下去。
明明不是他做的,他为何要承认,以至于简秦要为他承担一切。
现在看来,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反而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谁又知道将来会是怎样?会不会在次成为一枚定时炸弹,在他们兄弟间爆裂,从而演变出更加不可收拾的局面。
“我知道这件事你也不愿意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告诉我来龙去脉,我听说当年岑薇怀了孩子,还是陈萍给她打的胎,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两件事里都牵扯了陈萍,若说是巧合的话,这也太巧了吧。”
我的话音落,他猛然起身,瞪着我询问道:“你说什么?给岑薇打孩子的是陈萍?”
我被他吓了一跳,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激烈,我以为他应该知道的,想了想这事是我从许深口中知道的,后来想问他,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没能开口,现在看来他根本不知道。
“这件事是许深跟我说的,他说当年你们在一个学校上学,你把岑薇的肚子弄大以后就跑了,那时向逸淳也在那个学校上学,可以证明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还说岑薇跟你的事是他挑出来的,所以你才恨他,并且当年岑薇的孩子,也是陈萍给打掉的。”
我一口气将当初许深跟我说的话,全都说给了他听,他看着我眸子里深沉无波,让人看不出任何表情。
“你相信他的话?”
我摇头,很坚定的说:“不信,我当初想的是许深搞大了岑薇的肚子,陈萍无奈只好出面解决,许深却栽赃到了你身上,因此你跟他成仇,那时恰好许深要利用我,所以才会跟我编了这么多故事。”
我的话音一顿,看着他的眸色闪了闪,叹息道:“可是后来你的总总行为,让我对许深的话深信不疑,我才会跟你发生那么大的冲突,但凡你……”
不等我说完,他猛然将我搂入他怀中:“谢谢,谢谢你曾经的信任。”
我伸手环抱着他,趁热打铁的劝解道:“这个时候,你还想隐瞒我吗?告诉我实情好不好?这两件事都牵扯到了陈萍,所以一定不简单。”
我想退出他的怀抱,可他抱的特别紧,以至于我半天没挣开,只好任由他抱着,姿势虽然有些别扭,但好在还算舒适。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放开我说:“当初我跟简秦作对不假,因为上一辈的恩怨使然,我跟简秦成了天生的敌人,只要他拥有或想要拥有的东西,我都会去抢,去争夺,也包括女人。”
我全身一抖,即便再相信他,此时此刻也有些动摇了,却不敢让他看出来。
他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仿若沉浸在了过去的思维中,那双眸子一夕间空洞起来,就好像他已经回到了那个时代。
“因为跟简秦作对,我自然会留意他的一举一动,他在上学时就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因此常常会到各个学校去学习交流,有一段时间,我发觉他常往你们学校跑,并且每次回来满脸笑容,就跟谈了恋爱一样,所以我就跟了他一段时间,通过你们学校的阅读室,我查到了岑薇的头上。”
“知道他喜欢的是岑薇,我便找各种借口接近岑薇,想要追求她,将她从简秦的手里抢过来,看着简秦伤心,看着简秦痛苦,我就特别的高兴。”
他说到这里眸子暗了暗,我能看出其实最痛苦的那个是他。
若是我身上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我可能不会理解恨一个人的感觉,可自从陈萍跟许深做出那样的事以后,我便知道恨一个人究竟有多痛苦。
就如魔障在你的心里,种下了一颗永远不能腐烂的种子,并且无需阳光的滋润,也无需泉水的灌溉,它会在你心里无边无际的繁衍生长,带着无边的黑暗越长越大,直至遮盖掉所有纯洁的心灵,最后将你拉向黑暗,拉向无边的地狱。
它会随时随地出现在你的脑海里,你的生活中,如同梦魇一般折磨着你,折磨得你几经疯狂,直至走进罪恶的深渊。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池烈寒,遇到了面前这个跟我拥有着同样心理的男人,但他将我推出了地狱,可是他仍旧留在地狱里独自徘徊,独自痛苦。
我握住他的手,如同他当初给我力量一般,也在无形中将自己的力量传给他。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似乎在后怕真相揭开后的现实。
“那天我约岑薇出来,她拿着本‘苏菲的世界’放在我面前,我完全没有在意那本书,还以为她是顺手拿出来的,我给她点了杯咖啡,她将书往我面前推了推。”
“我不知道她什么意思,随手翻开看了看,里面有不少钢笔写出来的批注,有娟秀的字体,也有磅礴的笔迹。我对那些并不感兴趣,随口说了句‘批注的挺好’便放在了一旁。那时岑薇的眸子里,闪耀出了一抹失落。”
“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并未在意她的举动,喝过咖啡以后,我去买单回来时,发现岑薇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去洗手间了,便坐在那里等她。”
“可不知为什么,等着等着我就睡着了,后来我是被岑薇的哭声惊醒的,睁开眼便看到岑薇衣衫不整,周围还站了很多人,其中就有简秦,我本来是惊慌的,是想解释我没有做的,但看到简秦那双伤心的眼睛,我突然涌起了报复的快感,我装作若无其事的起身,穿上衣服便走了。”
“可后来,我终究是抵不过内心的谴责,逃避了所有的一切,选择去当兵。”
话到此处,他便沉默了,我心里滑过一抹凄凉。
当时的场景我能想象得到,也能感受到他的心情,握着他的手紧了紧,我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出问题的症结。
“你走以后,我决定替你负责,也因此我一直在照顾着岑薇,不想她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只好陪着她去做的流产,当时我是劝过她的,希望她不要流掉那个孩子,可她根本不听我的话。”
“那之后我不愿意跟你这么僵持下去,怕你会越走越远,便选择了出国。”
身后响起简秦的声音,他拎着几本书以及一些水果走进来,一双眸子里闪耀着对池烈寒的歉然。
对,他的目光就是歉然,身为哥哥对弟弟的歉然。
我起身想要给他让座,却被池烈寒强硬的牵着手。
也许是习惯使然,只要有简秦在的地方,他就会变成满身是刺的刺猬,就连眼神里都充满着攻击性。
我拍拍他的手安慰道:“烈寒,不要在固执了,跟他好好谈谈吧。我们先暂且放下所有的执念,联手查清楚当年的事,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除非你让我走。”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放开了我的手。
我给简秦让座,起身给他们兄弟两个倒水,削苹果。
同时也是在给他们两个平心静气说说话的时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爸爸因为跟烈秦交接股权的事,没办法过来看你,所以让我送你最爱吃的水果过来。”
池烈寒没有说话,清冷的眸子看着窗外,对这二十年的过往,依旧无法释怀。
对于他的态度,简秦并不生气。
将东西交给我说:“里面几本书,都是烈寒在上学时喜欢的类型,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他还喜不喜欢,我先给他买过来,你有时间读给他听。”
我微笑着点头,接过他手里的水果跟书,放在床头柜上。
池烈寒的嘴角微抖,似在强迫自己不要发脾气的样子,我心里滑过一抹苦笑,他们之间的矛盾,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化解的,否则也不会斗了这么多年。
甚至还将我牵扯进来。
当然我并不恨他们,反而觉得应该感谢他们,否则我不会遇到池烈寒,更加不会跟他在一起。 夏天协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