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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洺马漠后方几十里地处,有一处万余人潜伏着的临时营地。
营地中,排列整整齐齐的士兵们正在露天休整。
他们席地而坐,没有人随意说话,没有任何一丝火光。
在沙尘飞扬的旷野中,喝着冰水啃着干冷的干粮,无人说一句抱怨。
数十骑战马轻轻踏入,来到营地中央,连战马都似乎刻意减轻了自己的喘息。
为首的骏马上,跃下一位峻拔威严的将军,他撩起唯一一座厚毛毡帐篷,闪身进去。帘间泄露出来的一抹烛光,迅速消失在暗夜中。
账内烛火通明,卫将军诸辉正和麾下诸将商议战略。
见宇文韬掀帘进来,他连忙从主位上起身行礼:“大将军,您过来了!”
“参见大将军。”
诸将纷纷转身,向宇文韬行礼。
脱下布满沙尘的披风,摘下头盔,露出宇文韬一身利落的细甲棉袍,更显得他与账内诸将不同的俊朗英姿。
当然,在场没有人会因为宇文韬的外表和年纪,而质疑他的实力。经过多年的战场拼杀,他们早已心服口服,甘心对宇文韬俯首听令。
当仁不让地坐上诸辉让出来的正座,宇文韬才抬手示意,沉声问道:“诸位将军免礼!请继续议吧。”
“是,大将军。”
高大威猛的诸辉说话也是洪武有力,此刻即使刻意压低了说话,声音依旧嗡嗡作响。
“回禀大将军,属下等未能来得及拦住林夫人携子赶过来。据刚才探子回报,林焕此时应该已与林夫人聚首。此时我们若再出面阻拦,只怕会引起林焕的怀疑。”
没有拦住褚英带孩子过来?
宇文韬心里忍不住咯噔一跳。
他与褚英亲如姐弟的关系,骥勇军上下都清清楚楚。
宇文韬要抓住林焕,不但想人赃并获,继而瓮中捉鳖,还要考虑褚英和孩子的安危
他们不是没想过事先把事情告知褚英,但几位将士不同意。
一来是有人不相信褚英,担心她与林焕已经夫妻同心,背叛唐延国。若提前跟她说,相当于告诉了林焕,他已经暴露的事。
二来是有人怕褚英也有妇人的短见,即使她一直被林焕做的事蒙在鼓里,万一情绪上控制不住,被林焕看出端倪,那便打草惊蛇了。
最后决定策划一起意外,让褚英今日无法带孩子与林焕相聚,而林焕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可谁料,褚英出门竟然提前了,让他们的计划落了空。
为了麻痹林焕,宇文韬明面上一直暗中调查陈承志。
这次还假意奔赴他的驻地,再悄悄折回洺马漠,再亲自与褚英解释。
可惜,还是来晚了。
他攥紧了拳头压下心头的不安,疾声问道:“那此时洺马漠可有异动?闵国境内的兵力调动,可摸清了?”
见宇文韬问到这里,诸辉和底下几个将领便难掩兴奋之色。
“启禀大将军。幸亏有兵部谍间院的密报,说闵国刚刚登基的明武帝,很可能亲自带领这次的突袭。如果我们能借林焕之手,诱敌深入,说不定还能一举擒获秦昭。”
“一个从未接受过储君培养的落魄皇子,如今不但成了皇帝,还想带兵打仗?可见这个秦昭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啊!他以为行军打仗是过家家吗?皇帝出征便能所向披靡?哈哈哈,简直就是笑话。”
“闵国皇室如今已无合适的继承人选,若秦昭被擒或是被杀,朝堂定会大乱,国家分崩离析。那可不就是我军直驱长入的大好机会吗?”
一时之间帐内众将热血澎湃起来,诸辉更是兴奋地摩拳擦掌。
唯有宇文韬静默着,脑海中火速整合着信息。
想不到这次闵国偷袭洺马漠,竟是秦昭亲自领兵!
宇文韬已经从多个渠道了解过秦昭此人,但线索很少,破绽更是不多。
但是从探子送回的密报得知,秦昭也一直在收集自己的消息。
还有,收集自己妻子季昕诺的各种信息。
这件事在闵国,如今已成了半公开的秘密。
不用再讲证据,同为男人,他能感觉到秦昭的别有用心。
似乎,他对季昕诺莫名其妙的关注,才是至今为止最大的破绽。
不!宇文韬星眸威严,猛地瞪住桌上的沙图,闪过一道寒冽的目光。
秦昭是一个深藏不露之人,这不是破绽,而是明目张胆的告示。
“明烨第一次上战场,方年满十四。众位叔伯觉得,明烨首战战绩如何?”
宇文韬清冷的声音传来,虽不如诸辉的嗓音那般高亢,却似低沉的鼓声能震入人心。
大家都停下议论,激昂起的心绪迅速被振平下来。
褚辉哈哈一笑,赞道:“大将军首战打得当年季夏国的敌军屁滚尿流,还俘获了敌军统帅。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将军是名副其实的天将之才,唐延国和骥勇军之福啊!”
是啊!谁能想到十四岁的宇文韬首次独立带兵,就凭着谋略出众,获得了极大的胜利。
宇文韬垂眸看着桌上的沙盘,一字一字肃然道:“那秦昭如今几岁?”
褚辉一滞,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据报,秦昭今年应已年满十八。”
宇文韬抬眼看向他,眼里流露出深深的警惕:
“若非他主动暴露,有谁知道他会武?又是何时、跟谁学的武?如今他的武功到底有多高,哪位将军查出来了?”
“闵国诸多皇子折损在了万贵妃手上,只有秦昭幸存。若说只是他运气好,有人信吗?”
“如今秦昭要第一次带兵,没人知道他用兵的方式,这就有了出其不意之效。各位将军万不可轻敌才是!”
帐内变得寂静无声,众人纷纷愧然点头。
自古英雄出少年,是他们自视甚高,太过轻敌,差点犯了兵家大忌。
想到诸英提前出发,宇文韬接着问道:“洺马漠驻地可有消息?林焕此时身在何处?”
一位掌管消息的校尉上前回道:“回禀大将军,傍晚时分收到线报,林焕已赶去后方与林夫人相会。”
“林焕已经出了驻地?”宇文韬紧紧皱起眉,心里更加的不安。
原先探得的情报表明,闵军会在明日除夕夜突袭洺马漠,和林焕里外夹攻。
沉吟谋算许久,宇文韬猛地站起身下令:“褚将军,斥候先行打探军情,全军马上拔营,支援洺马漠驻军。” 将军,夫人她靠功德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