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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凄凉冰冷的灵霄宫里，严皇后体虚，正靠在榻上昏昏睡着。

　　寝室里再没有那么刺鼻的臭味，她身上也被打理地整洁了许多。

　　只是，二十多天都没有洗过澡了，身上又怎么可能清爽。

　　但比季昕诺刚进来时，有了太大的改善。

　　季昕诺坐在偏殿门外，捧着昨天送来的干硬馒头，皱着眉一口一口嚼着。

　　这馒头已经不知道放了几天，干巴巴的，实在是太难吃了。

　　一口咬下去，掉一手碎屑。

　　但是不敢浪费，还得接在手上，全部吃进肚子里。

　　抬头举手，正想往嘴里倒馒头碎，季昕诺突然发现，一身黑衣的姜战出现在了身边。

　　她看看宫门，并没有任何动静，看来姜战是翻墙进来的。

　　果然高手都可以飞檐走壁。

　　继续把手心里的馒头渣渣都倒入嘴里，季昕诺这才拍拍手，站起身来打招呼。

　　“姜大人今日怎么得空？想起来看看我吗？”

　　银色面具后，姜战探究的目光看着她，久久不语。

　　季昕诺身上素白的锦袄早已经蹭满灰黑污痕，一头秀发被放下，打成了最普通的麻花辫，长长地垂下胸前。

　　散落的发丝在寒风中乱舞，打在她白净的脸蛋上，更添一种凌乱中的妖娆。

　　那日面对一桌山珍海味，大快朵颐的是她，今日干嚼一颗干硬馒头的也是她。

　　人看着是落魄，心态却还是那么淡定从容。

　　仿佛自己身上发现什么事，都不妨碍她享受当下的生活。

　　季昕诺也不说话，只是好奇地看着这个永远冷冰冰的男人。

　　“在下今日过来，想告诉宇文夫人一件事。”

　　一如既往冰冷语气，季昕诺却并不觉得心慌。

　　这世上某些人，其实是面冷心热的呢。

　　她笑着问了一声：“什么事？姜大人请说。”

　　“骠骑大将军宇文韬并未身亡。如今，他已带领骥勇军往京都攻来。”

　　“什么？”季昕诺一惊，转而是一喜，“那真是太好了！”

　　但转瞬间，她心里突然又冒出些复杂的情绪。

　　她的丈夫还活着！如今她跟云烨，真的是不可能中的不可能。

　　心里有些酸涩，但宇文韬归来，怎么说都是好事呀！

　　季昕诺还是真心地扬起了笑颜。

　　“姜大人特意来告诉我，是因为李淩不想再关着我了吗？”

　　她这个宇文夫人的身份，对他们来说，怕是有了用处。

　　姜战抱剑，垂下眼眸道：“在下还欠宇文夫人一个承诺。你可以提个要求。”

　　季昕诺眼睛一亮，嘴角高高扬起，欢笑着说：“真的吗？”

　　“嗯！只要在下能办到。”

　　姜战肯定地点点头。

　　虽然季昕诺不明白，为什么姜战会如此关照自己。

　　但此时她也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不如相信他。

　　“那，烦请姜大人想个办法，把皇后娘娘送出去藏起来吧！”

　　不止是姜战吃惊地抬头看向季昕诺，就连寝室里假寐的严皇后，也诧异地睁开了眼睛。

　　他们都以为，季昕诺会要求姜战带走她自己。

　　“宇文夫人不想离开吗？”

　　姜战冰冷的面具仿佛被讶异击破，身上多了一丝常人的气息。

　　季昕诺睁大着欣喜的双眸望着他，满怀期望地问道：“姜大人能把我们两人都带出去吗？”

　　移开眼神，姜战重新恢复冷然道：“不行。在下只能带走宇文夫人一人。”

　　“如果姜大人只能带走一人，那就带上皇后娘娘走吧。我没事！”

　　宇文韬既然要攻打京都，她活着就还有用处，李淩应该不会那么急杀了她。

　　而且她有系统，暂时饿不死。

　　反而是严皇后在身边，她向小抠换东西吃，很不方便，还有些罪恶感。

　　加上严皇后离开了，姜战或许还会照顾自己。

　　但如果自己走了，只怕严皇后就会再次跌入自生自灭的状态。

　　“不可能！在下恨不得看着她去死，不可能救她。”

　　姜战断然拒绝。

　　话语中不但决绝，而且带着一种深深的恨意，似有血海深仇般的怒火。

　　此话一起，姜战却猛然发现，自己说话竟然带出了情绪！

　　这是在他多年接受杀手培养的过程中，被严令禁止的。

　　可季昕诺似乎总能带动出他内心深藏的情绪，就像自己无论说什么，她都能理解和包容。

　　除了她，也只有李淩能做到。

　　季昕诺很好奇？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姜战强烈的情绪表达，可惜是仇恨和怒意。

　　正想开口问问原因，屋内的严皇后首先问了一声：“为何？你似乎非常恨哀家。哀家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吗？”

　　一阵寒风扫过，卷起满地的落叶，三三两两在姜战的脚面上翻过。

　　从姜战站着的地方向寝室望去，刚好能穿过半开着的窗户缝隙，看见坐在榻上的严皇后。

　　除了寒风，还有姜战周身突然迸发出的寒意，带着一种苍凉且悲伤的痛苦，扑面而来。

　　他嘴角轻轻一勾，讽道：“皇后娘娘可还记得，十八年前的兵部侍郎蒋寒衣。在永庆帝登基前一个月，蒋家无论男女老弱病幼，被满门抄斩。”

　　严皇后颦眉细想。

　　十八年前永庆帝登基之前，自己还是唐王妃。

　　先帝在世未立太子，直到最后缠绵榻上，才下了旨意，传位给永庆帝。

　　而那之前的一个多月……

　　她想起来了。

　　当年的兵部侍郎蒋寒衣涉嫌以权谋私被查处，很快又被羽林卫查证，有敌通闵国的铁证。

　　所以蒋家很快被先帝下旨罚没家产，叛了满门抄斩。

　　这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当时还是唐王爷的永庆帝，不相信蒋寒衣会做出叛国之事，还曾想为他奔走，做更多实查再定罪。

　　当时的墨湛是羽林卫一名千户，调查后回禀说，蒋寒衣罪证确凿，辩无可辩。

　　唐王这才无奈放弃追查。

　　“那你是？”严皇后疑问道。

　　“蒋寒衣嫡幼子，蒋云轩。”

　　这个一辈子被尘封的名字，仿佛离姜战很远，却又时刻印在他的心头。

　　每每想起，都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疼痛。

　　“不可能。当年蒋家幼子刚出生，哀家还送过新生礼。没过两天，那孩子便跟蒋夫人一起下了大牢，可惜夭折在了天牢里。这事瞒不过羽林卫。”

　　严皇后细想许久，皱起眉头很是迷惑不解。

　　突然，她睁大眼睛愕然道：“除非，是羽林卫里有人偷换了孩子？” 将军，夫人她靠功德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