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红颜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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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擎荷苑里就传出了噼里啪啦一阵声响。
接着,二夫人的奶娘简妈妈灰溜溜地从屋里跌出来,脸上明显还有红扑扑的掌印。
只见二夫人的大丫鬟知秋拎着一个小布包裹,扯着不情不愿的简妈妈就往外院走去。
两人一路拉拉扯扯、骂骂咧咧的走到侯府后门,看门的老丁头忙出来拦住她们,喝道:“干什么,干什么呢?”
几个路过的小厮和粗使丫鬟听见动静,也探头瞧过来。
知秋二话不说,猛地往门外推了一把简妈妈,边指着她骂道:“从今往后,别让我再在侯府看见你。枉费夫人和姑娘这么多年器重你,现在季府蒙难,侯府艰难,你个老虔婆就敢挪用姑娘让你走人情的礼钱,贴补自家。简直忘恩负义!”
简妈妈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有些心虚,又心有不甘地辩解道:“谁家不是拖家带口,跟着姑娘不也想给自己孩子图个前程吗?如今这样的境遇,别说前程,怕不是还得受牵连。”
“我简婆子也不是卖身给季家的。伺候姑娘这么多年,加上这两天为老爷夫人的事奔前奔后,也算仁至义尽了,还不能多要点养老钱吗?”
知秋气得扬起手上的包袱就向简妈妈砸过去,怒斥道:“滚!拿着你的养老钱,有多远滚多远!你这个不忠不义的东西,看以后还有哪个主家敢要你。”
包袱落在地上,掉出几件半旧不新的绸缎衣服,和几个银锭子。
简妈妈赶紧弯腰把东西一件件捡起来,乱七八糟的胡乱一抱,紧紧搂着怀里。
老丁头刚想出去拦住她要检查包袱,简妈妈指着知秋骂了一句:“小蹄子,以后谁家娶了你,都是倒八辈子霉!”
知秋闻言,脸涨得通红,撩起袖口作势就冲上去要打。
门外路过的闲人听见动静,也三三两两地停下脚步张望过来,对着侯府后门指指点点。
老丁头急忙一把抓住知秋的肩膀,嚷嚷道:“诶诶,你不能出去。”
真要在门外打起来,让外人看了笑话,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老丁头对围在门边看热闹的两个小丫鬟叫道:“看什么热闹呢!还不快过来把人拉回去。”
几个小丫鬟这才过来拖着知秋往门里走,简妈妈乘这个机会跑出去了好远,还不忘回头和知秋对骂两句。
“哼!以后二夫人院里就没这个下人了,别让她再进侯府。”
眼见着是追不上简妈妈了,知秋用力甩开小丫鬟的手,气鼓鼓地跟老丁头说了一句,扭头回擎荷苑去了。
老丁头看着知秋的背影不屑地“嘁”了一声,还以为是大房掌权的时候呢?
他是二管家提拔上来的,二管家可是二房的人,那才是马上要翻身当家的主子。
一个刚进门就守寡的孤女,她的丫鬟还敢大言不惭的指使他?以后可别有事求到他这里。
再转头看看已经消失在街角的身影,老丁头隐隐有些不安,毕竟没有检查就让人出去了。不过那包袱里的东西看着就那么几样,应该也没什么夹带。
被主家赶出去的婆子罢了,还能有什么事?老太君只交代,禁止大房的主子们出门。
想着,老丁头坐回门房,继续翘起了他的二郎腿。
知秋一路气鼓鼓地回到擎荷苑,进屋来到季昕诺跟前,附耳回道:“夫人,简妈妈顺利出去了。”
盛夏站在季昕诺身后,轻轻梳理着她如锦缎般乌黑润泽的长发。
“嗯!”掩下了眼里那一丝不舍,季昕诺静静凝视着铜镜中的自己。
丫鬟们都说季昕诺是京城第一美人,今晨就着朝阳,季昕诺认认真真打量了现在这副身子的模样。
哎!果然亲眼见着,才知道什么叫美到摄人心魂。
有道是“秾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啊?她脑子里怎么会浮现这么一首诗?原主不但是个美人,还是个有学识的美人。
要以季昕诺的想法,她只有四个字形容,就是“倾国倾城”。
若是在现代,这张脸必是无数宅男心目中的女神。可惜,这身子骨实在是弱了一些。
也难怪季允诚要把她藏在深闺,多年来除了从官夫人圈里小范围流传出去的美名,并无更多的传言了。
而美女配英雄,自是千古佳话,嫁给手握重权的骠骑将军,还有几人敢觊觎她的美色?
可现在英雄陨落,自己的样貌就会成为祸秧。
“不用抹粉了,描下眉就好。”盛夏想帮季昕诺上点粉,被拦下了。
“是,夫人。”
季昕诺肤质白皙、柔嫩无暇,其实也并不需要再抹粉。
片刻以后,季昕诺盘着简单的垂云髻,素颜峨眉,披一条烟蓝披风,带上纯白色面纱,就急急往清竹苑去了。
晨起露重,凉意渗人,季昕诺紧了紧披风,就想走得更快些。
知秋带着小丫鬟瑾儿,紧紧跟在身后。
几人路过轩云阁角门时,院子里传出有人争吵的声音,似乎还听见了一声惨叫。
轩云阁是历任宣南侯办公、会客的所在,是宣南侯府里最重要的院落,平时闲杂人等是绝对不能靠近的。现在里面留着的人,应该都是伺候宇文韬的下人。
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季昕诺沉吟片刻,转身往角门走去。
知秋眼疾手快,早一步跨上前去,想伸手去推那半掩着的大门。
冷不防门板被打开,一个身影冲过来,直接就和知秋面对面撞上。
虽然来人很想刹住脚,下巴却仍然重重地撞到了知秋的鼻梁。
“哎呀!”知秋捂住鼻子一声痛呼,“是谁呀?这么不长眼。”
一个瘦瘦高高的小厮忙不迭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奴才有急事要找云太夫人救命,不是故意的。”
只见他清秀的脸上有些红肿,发髻散乱、袖口开裂,急得满头大汗,明明是被人推搡打骂过的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到轩云阁动手打人?还是轩云阁的人内讧了?
越过小厮的身影望向院内习武场的一角,季昕诺看见一个蜷缩着的身影,被三四个府丁打扮的仆役围着拳打脚踢,一身素白的长衫被踹得满是泥印。
这还不算,但见一名府丁竟然从身边的武器架上抡起一把长柄单锤,就要往那人头上砸去。
季昕诺一惊,疾步跨进门槛,大喝一声:“住手!” 将军,夫人她靠功德续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