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烟波浩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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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悦觉得她终究是愧对拜呈。原来自己根本不是阴差阳错的代替华杏儿出嫁到拜王府,而是有预谋的。这一切是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盘布得巨大的局,自己就像是一颗棋子,被最亲近的人利用驱使,就像一个提线娃娃,任人摆布。而自己也不得不出卖最爱的人。
在拜王府,她已经无颜面对拜呈,只要她一想到,后党一派竟是趁拜呈摆宴之际,在皇宫行刺皇帝,先发制人,使拜呈的计划失败,流悦就心如刀绞。她十分的后怕,竟然是她在最后把他的消息透漏给师姐,置拜呈于生死险境。亏自己还说拜呈是自己的爱人,她有何资格呢!他再一次背叛了拜呈。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就算他不告诉师姐沐裳拜呈的计划,暗流门主洛杨依旧会知道拜王的计划。流悦已经退无可退。逃避是最佳的选择。
想要离开这里并不容易,拜呈在全程贴满了她的画像,每一座城门都设有哨卡,来往行人都需进行比对,盘问进出城的理由。一切都必须顺理成章,毫无破绽才可以放行。稍有疑问便进行更加严格的排查,或者直接带到清影那里,由清影自己查看。
作为暗流的刺客来说,乔庄混出一座城简直再简单不过了,不然她如何几次在执行完任务,全城封锁的时候死里逃生呢。流悦简单的易了容,一双圆圆的杏眼变得狭长,朱唇变得苍白些,雪白无暇的肌肤变得黝黑,还点了几个斑点。换了一身农家村妇的打扮,也改变的走路的姿势,微弓着背,带点拖拉。流悦雇了一辆小马车,假装回家省亲,在城门口,几乎没怎么有疑问便出了城去。
终于脱离了拜呈,脱离了暗流,今后等待流悦的又会是什么呢?是安稳的生活,还是继续身不由自呢?流悦已经无暇估计许多了。
一路上,流悦想了很多,两人初时的敌对状态,面和心不合,在人前假装恩爱夫妻,在人后他们吵得天翻地覆,也偶尔动动手。想想还真是不打不相识。再后来,他们谈天论地,各抒己见,拜呈发现,她颇有见地,不似深闺中的女儿,在皇后的刁难下,应对自如,甚至带有几分调侃。面对敌对的人,她又心慈手软,悲天悯人。而流悦发现,拜呈似乎不是向外界传说的那样,是奸佞之臣。反而忠肝义胆,侠骨柔肠,忠君爱民。他们惺惺相惜,两颗心一点点的靠近,互相吸引。到最后,流悦的犹豫,拜呈的执着。让他们终于走到了一起,才让他们有机会共同度过了几天安静平常的甜蜜日子。
自进入了小马车,流悦晶莹的眼泪从没有停过,里面有不舍,有愧疚,有悔恨,还有浓浓的悲伤。是了,如今她孑然一身,谁都无须挂念了。
为怕被暗流的人跟踪,流悦先是到了城西的一个小村子落脚,住了一天的客栈之后,再次易容,改为向北。背面有一个小村庄名为马家村,在村里小住了几日之后,便又乔庄改道向东,又盘桓了几日之后,再次返回天元城,从城内的渡口,乘船南下前往鱼米之乡——瞰阳。
这边的拜呈与洛阳,谈话的表面上虽然是慢声细语,可是暗藏的,确实刀光剑影,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两人都是心高气傲之人,有谁肯低头呢?
“当然了,在下也是钦佩拜王您的人品与气魄,有大将之风,治世之才,所以才会在最后替您扫清障碍,达成您的愿望。无论怎么说,我们也是战友吧!”洛杨说的轻佻,完全听不出他有任何的钦佩之意,完全的在恭维这拜王,说着客套话。
拜王当然不是傻子,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他还是一听便知的。
“哪里哪里,洛门主不也是人中龙凤,非池中之物吗!”拜呈说的含沙射影,脸上也是带着柔和的微笑。
只是此时在前厅侍候的丫鬟们,莫名的觉得周围的气温降低了几度,浑身紧绷绷的,有一种很奇怪的压迫感。
“慧眼识珠的拜王,怎的不选择立九皇子为王呢?九皇子天资聪颖,一看就有为君之能,若假以时日,定是一代贤明的主君。我天元朝必将日益昌盛。而且,先皇在世之时,也颇为宠爱皇九子,想必也是动过立为储君的念头的。”
“九皇子尚且年幼,纵使有惊世之才,现下也发挥不出,反而容易受人牵制,遭人左右,将来也许不一定成什么样子。反观皇七子,已经成年,颇有自己的想法见地,不易被他人左右,她的母家虽然有权势,但也不至于祸乱朝纲。如此的恰到好处,不选他有又选何人呢!”
“您说,如果王爷您失败,和流悦双双共赴黄泉,那我岂不是无趣的很了?”洛杨不轻不重的吐出这句话,让拜王好不恶心。
拜王不愿再与他多谈,直接说道:“本王还有政事要处理。洛门主请回吧。管家送客!”说完,拜呈便转身进入内室,不理笑容僵在脸上的洛杨。
“有劳管家。”洛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笑着对前来送客的管家道一声辛苦。可是管家看着他的笑容莫名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甚至走着走着还打了一个冷战,让他颇为疑惑,这大热的天,怎么会冷。
跟在管家身后的洛杨,眼中带着抹不去的恨意,面色不愠。心里始终在盘算着什么。
烟波浩渺,平静的河面上,有一艘小小的乌篷船船悠悠然驶过,留下一波波的水纹,缓缓荡漾开去,水面慢慢的恢复平静。两边的青山连绵不绝,层峦叠嶂,高大巍峨,庄严的伫立在岸边,默默注视着往来的船只,映衬着人类的渺小,大自然的雄浑。
乌篷船里,安稳地睡着一位白衣女子,女子的睡颜,沉静且美好,让人不忍叫醒。黑黑的眉毛,毫不凌乱,显出女子许多英气。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好像是做了什么不开心的梦,即将醒来,一滴泪悄然滑落。
船摇摇晃晃的行驶着,船头忽然想起一阵嘹亮的山歌,“巍巍的青山哟,慢些走,白白的云彩哟,你多停留。”船中的女子被歌声唤醒,睁开双眼,那是一汪清泉似的眼睛,如树上的青杏般灵动,如跳跃的小鹿般懵懂。
女子来到船头,柔声道:“船家,你唱的是什么歌?”
“哦,姑娘,你醒啦。我就是随口唱唱,是我们瞰阳的民歌,也不知道什么名字。”撑船的船家扶了扶戴在头上的斗笠,露出憨憨的笑容和一口洁白的牙齿。
“曲调很悠扬,听了让人有种开阔之感。这曲子有什么特别的寓意吗?”女子笑道。这是恰好一阵山风吹拂而来,女子如瀑的发丝随着素白的裙摆一起飞扬。配以桀然一笑。
船家是位男子,一时间看的痴了。回过神已是红了脸。“咳咳,寓意?哪有什么寓意呢。我的家就在前面的渡口附近,我有一位心仪的姑娘,她每天都会在这个时辰来这边跟着父兄捕鱼或者浣洗衣服。我每次快要到了这里,我都会唱歌,这里两边有山,歌声可以传出很远。她都会听到呢!”汉子露出幸福的笑。
“真羡慕大哥你了,神仙眷侣,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女子羡慕的祝福道。
“嗨,什么神仙眷侣啊!我只希望以后能风风光光地娶她过门。她在家给我做饭生娃,我在外打渔撑船挣点银子,给她买漂亮的裙子和首饰,给娃买肉吃。就这么吵吵闹闹平凡过一生,我就知足啦!”船家露出对未来的憧憬,撑船似乎也比之前用力了。
“是啊。吵吵闹闹,平凡一生。真想过上那样简单富足的生活。”女子低下头,莫得生出一阵辛酸。
“姑娘一看就和我们不是一类的人,我们都是粗人,可是姑娘你是仙女啊!一定过得比我们精彩多了!”船家也羡慕着女子。
“承您吉言了!”女子静静地站在船头,淡淡地看着两边的风景。
船家又开始唱他的山歌,心中想的因该是他喜欢的那位姑娘吧。前面出现一艘打渔的船,船上有一位穿着水蓝色粗布衣裳的女子和两名男子。他们忙忙碌碌地身影吸引了船家的视线。此时的歌声更加嘹亮。而那艘船上的女子抬起头,向这边望过来。
“又是那个臭小子,唱这么大声,把鱼儿都吓跑了,叫那个小子以后别再唱了!赶紧找个媒婆过来,每天唱歌烦都烦死啦!”年轻一点的壮汉,大声的对着那蓝衣姑娘说,可是却又好似是说给另一个人听的。姑娘羞红了脸,捶打着那名壮汉娇嗔的唤着“哥哥”。
船家的歌声越发的轻快,一路高歌向渡口驶去。
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天元皇城一路南下的流悦。出了天元皇城,流悦一刻都没有耽搁,直奔鱼米之乡——瞰阳。瞰阳的渡口就在眼前。 替嫁王妃:误惹妖孽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