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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安然,是我平生下杀手的第一个女人。她格斗术很厉害,但并不是我的对手。当年阿姆培养我时是下了血本的,所以我几拳就把她打倒下了。
然而我没有停止,一直到她无法挣扎了才停手。我站起来时,盯着满手的鲜血忽然做出了个匪夷所思的举动:我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指头上的血。
居然没有吐,这血还给了我一丝亢奋感。不知道是因为yama跟我说了鲜血能减轻痛苦,还是我真的感到轻松了,反正这感觉诡异得很。
薛安然倒在地上眼神直直地看着我,满目冷戾。我回过神来,心头油然而生几分愧疚。这是被我打得最惨的一个女人,曾经我是不打女人的。
但……求生是人的本能。
格斗场四周围满了人,都是保镖,格斗士,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们。鹰也来了,他长相不俗,所以在人群中十分醒目,一直面无表情盯着我。
不一会儿,两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就抬着担架过来了,把薛安然抬到担架上又急匆匆离开了。整个过程井然有序,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估摸他们也是司空见惯,毕竟这格斗场每天都会发生这种事。
老爹过来阴森森瞥了我一眼,道:“以后你在这儿的名字就叫sam。”他说着环视了一眼四周,又道:“你们也都记住了,sam,新来的,都散了吧。”
他遣散人群后一句话没说又走开了,对我并没什么特别的照顾。倒是鹰多看了我几眼,走到我面前用轻不可闻的声音道:“在这儿不要锋芒毕露,否则你很快就会上战场。”
上战场,不正是我想要的么?
我没理会鹰,走回到了训练营里面。营地住了不少的人,除了守卫的保镖之外,就都是些正在受训的格斗士,当然也包括我。
我被分进了一个看起来非常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住的是一居室套房,里面环境特别好,吃的用的应有尽有。但就我一个人住在这儿,空旷得很。
我洗漱了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沙发上小憩。
鹰过来找我时,我刚睡醒,还懵懵懂懂的。他眼神十分怪异地打量着我,凉凉道:“你知不知道这儿是什么人住的?”
“嗯?”我很茫然。
“自杀式拳手!也就是说,你今后所有的比赛全部都是生死战,一直打到你死才会结束。”顿了顿,他又道:“迄今为止,这儿住过两个人。一个叫yama,一个是你!”
“yama是自杀式拳手?”
我惊呆了,阿姆含辛茹苦抚养他长大,居然把他培养成了自杀式拳手,她怎么忍心?
“听说是,我没见过他真面目。不过你要小心,往后的比赛是别人可以打死你,但你不能把人打死。”
“这不公平!”
“公平?呵呵,在TEM里面从来没有公平二字。所有的比赛就为了赚钱,不会有公平公正的情况出现的。你自求多福吧,初来乍到,你还能好好享受一段光阴。”
鹰讲完就要走,我把他叫住了,问他为什么会特意跑过来跟我说这些。他意味深长地瞄了我一眼,道:“因为你看起来有点儿愚蠢,我担心你过早把自己玩死了,过来提醒你而已。”
“谢谢,那个薛安然怎么样了?”
“有雪狼在,只要有口气他都能抢救过来,你无须太介意。”
“我能看看她吗?她在哪儿?”
鹰把我带进格斗场的医务室内,这儿比基地的医院要简陋一些,但里面设备齐全。薛安然应该没有伤到颈骨,她已经被抢救过来了,此时正躺在床上,醒着的。
我走进去时,她就那样阴森森盯着我,十分敌意。我不知道说什么好,甚是尴尬。
过了许久,她冷冷道:“sam,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手下留情?”
“我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出拳那么狠,以为你要杀我!”
确实,刚开始她就下狠招,在那样的情况下我固然没有礼让的道理。更何况,这格斗场危机四伏,我总不能一进来就把自己弄一身的伤。
薛安然不屑地笑了笑,道:“我们这儿确实没有人情和人性可言,生和死都是一念之间,随时都可能死去。这一次我轻敌了,下次你要小心。”
“我们还会打吗?”
“会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TEM的格斗士都是这种心态。”
提到生死,薛安然一副很没所谓的样子。我很好奇她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还是个身手不错的格斗士。她五官精致,如果换上女装一定是个妩媚动人的女人。
谁家父母舍得把自己的女儿送来这个地方?还是她跟我一样是某种特殊原因过来的?
我顿了很久,道:“你……是怎么来的这儿?”
她怔了怔,别开头没有回我,但她侧脸好像多了几分黯然。没了戾气的她,看起来也是楚楚动人的,在这乌烟瘴气的格斗场,也是一枝独秀。
我们就这样尴尬地沉默着,我不知道要说点什么。仿佛我们都是被阿姆禁锢了命运的人,身不由己地在这儿,根本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
我正待告辞离去,薛安然打破了沉默,“我很早就来这儿了,是我父亲送我来的,他说我需要磨练。”
“你父亲舍得你在这儿受苦?”我很吃惊。
她凉凉一笑,道:“其实我从小生活的环境跟这儿没什么两样,所以也无所谓了。可能在过些年我就能离开了,在这儿时间也差不多了。”
“噢。”
“你呢,为什么来这儿?”
“我?”我怔了怔,笑道:“我应该在这儿渡劫吧。”
我估摸他们谁都没见过yama的真容,所以无人知道我是被阿姆硬逼着来救人的。当然我也不可能跟薛安然和盘托出,我们根本就不熟悉。
这儿的水好深啊,我仿佛进入了一个腥风血雨的世界,这世界只有杀戮,没有和平。我就这样坐以待毙么?跟yama一起自生自灭在这儿?
不,我不甘心! 余生有你皆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