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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袁倾他们准备的车马确实不差,可来来回回辗转颠簸回到京都也是五日之后的事情了,苏柒柒觉得她的马车实在是太过招摇,便决定还是自己步行进城。
不过是一年多没有回京,这里的变化倒是有些巨大,甚至出乎她的意料,从前的丞相府仍坐落在长乐街的尽头,还是以往的华丽雄伟,只是门前却是少了看守的侍卫,砖红色的大门上看着似乎也是布满了灰尘,按理说这样的宅子应该是朝廷收回的,不知怎么却是保留了下来,只是留在这里再没有任何人踏足,苏柒柒从前面大街上走过,还是忍不住驻足停留了一小会儿,就着一小会儿的功夫,便是被墙头上的暗卫发现了,而后看见上空有什么东西,像是朝着皇宫内院的方向奔去。
街上比之一年前更加繁华了不少,百姓们脸上已经没有了战争刚刚借结束时的愁容,人人都是挂着笑意,小摊贩们的生意都像是比从前好了不少,卖糖葫芦的老爷子还是站在那个地方,身旁围了不少馋嘴的小孩子,他笑眯了眼睛,给小孩子们一个一个的分发,而后又笑眯眯的将收来的铜钱一块一块小心的放进包中,苏柒柒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里的一切还是那么熟悉,就像她从未离开过一样,就算是闭着眼睛,她似乎都能找到城里一草一木的所在。
整整一年没有吃过京都的吃食,她想着还是先去了西市买些点心,那家店子的生意还是一如既往的火爆,这回她可是在外面排了许久的队。
“这位客官想要些什么?我们这里的点心可是全京都最好吃的!”店小二卖力的吆喝着,在满店的甜香中乱窜,手里还在帮上一个客人打包吃食,抬头看见苏柒柒时下意识的开始吹嘘着自家的糕点,这位姑娘看着有些眼生,他应该向她推荐几种店里的特色的。
原本想脱口而出的老样子瞬间卡在喉咙里没有吐出来,苏柒柒这才想起自己脸上的面纱,蒙住了大半张脸,任谁也是认不出她的,随机飞快的改了口,“我要栗子糕,蝴蝶酥,豌豆黄。”
“好勒,您稍等。”小二十分麻利的转身进了店中,熟练的在面前一堆糕点中找到了苏柒柒要的东西而后又快速的打包好准备递给她。
“对了,还有玫瑰酥饼,也给我装一些吧。”那个东西可是只有京都才能吃到的,她在梦里可是都馋了好几回了。
只是小二却有些愣住了,玫瑰酥饼?他已经有许久没听见有人点这个东西了,不是没有,只是主家说这个点心卖的不是十分好,从未摆出来过,从前也只有苏家的那位小姐常常来买的,他不由的审视起了面前这位颇有些神秘的女子。
“有是有,不过要多等些时候了。”他迟疑的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苏柒柒。
“没关系,我就在这里等着。”
“好,我这就去给姑娘拿来。”
苏柒柒在外间站了许久,看着人来人往,车马不停,自己仿佛置身事外,那一瞬间突然席卷而来的孤独,心中也是空落落的,人群就在她面前,可又触摸不到,自己似乎是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没有来处,亦没有归途,眼睛有些酸涩,是什么落了出来,打湿了面纱,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有些雾蒙蒙的让人看不清,如今的她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没人认得她,没有家,也没有翘首以盼等她回去的家人。
小二不知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看着她泪眼婆娑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手里的玫瑰酥饼塞到她手里。
“苏姑娘你不要哭了,你的玫瑰酥饼已经好了。”
双手一下变得沉甸甸的,苏柒柒付了钱转身离开,走出一段距离后才发觉方才店小二叫她,苏姑娘?
她猛然回头,铺子前还是人挤着人,小二依旧在里面忙得团团转,原来,这里还是有人记得她的,方才还有些空落落的心间似乎充盈了些什么东西,虽然只是填补了一小块角落,可还是让她展露了笑颜。
今日的百草堂竟然意外的没什么人,店里格外的冷清,小徒弟百无聊赖的撑着脑袋在柜台前翻着薛晓前几日才给他的医书,说什么让他全都背下来,我的天啊,那么厚的一摞,这是要他的命啊,而那个罪魁祸首此刻还在他的云梯上翻找着匣子里的药材,这百草堂可是多年都未曾这般清净过了,也是怪了,平日里忙得时候总是叫累哭天喊地的,这一停下来倒还有些不习惯了。
小徒弟翻着医书都快打瞌睡了,只见着方才还照在他书上的光亮突然间被一个黑影挡了去,他瞬间来了精神,忙不迭的合上手里的医书往柜台下面一扔。
“您要抓什么药、、、”只是这句话在看清来人后又是没能说完,“师父师父、、”
薛晓倒是处变不惊,他这个小徒弟一向都是一惊一乍的,在他这里这么久了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怎么还是这般没出息的模样,他有些不耐烦,“叫什么,叫什么,没告诉过你看见什么都要镇定吗!又是谁得了什么了不得大病吗!”
薛晓十分淡然的将手上的药材先放回去,而后转过了头想先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这一看不要紧,他身形也十分不稳当,险些从上面摔了下来,吓得底下的小徒弟都伸出了手想要接住他,幸而他又自己稳住了下来。
“苏柒柒?”
不错,来人正是方才还在长乐街上独自黯然神伤的苏柒柒,看着许久没见的薛晓果然还是老样子,她一下就笑了出来,举了举手上的吃食,“薛神医,还没吃饭呢吧,我买了些吃食劳您下来尝尝?”
“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出去一年都没来个信儿,我还以为你又在哪个山旮沓里被抢了呢!”薛晓十分不满的看着对面吃得正欢快的女子,走的时候明明说好给他来信的,可这一去就没了影儿,当真是没心没肺啊。
“托您的福,可没人敢招惹我,薛晓,你关心人能不能不要这么阴阳怪气的!”刚吃完一个玫瑰酥饼,苏柒柒又拿起了一块栗子糕,她这嘴啊,就没闲下来过。
薛晓翻了个白眼,“谁关心你了,我是关心我那些上好的药材,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喂进了你的肚子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说真的,你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现在京都的生意都如此惨淡难做了吗?”也不对啊,她这一路进城来看着可是国泰民安一派祥和的,其余商铺不说人满为患吧,那也是没闲下来脚的,怎的就他这里这般冷清,“薛晓,莫不是你得罪了什么人被人穿小鞋了吧!”
他当真是要服气了苏柒柒的脑袋瓜子,一整天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她过去这一年她的气色看起来确实是好了许多,看来在外间游玩还是颇有心得的,只是他这个店子嘛。
“我这里是药铺,没人自然是说明大家都健健康康不需要我了,这是好事,再说了,这百草堂从来都是我倒贴钱进去,人越多我越穷,现在这样也挺好,舒坦,不用我再整日想着去哪个富豪家敲诈一笔来养活这满堂子的人了。”
只是他虽这样说着,苏柒柒还是看见了他眼底的一丝落寞,大约医者都是如此,既希望所有人平平安安,可自己这满身的医术却又无处施展。
她将手上的残渣碎屑都拍了干净,颇为感慨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这动作倒是十分熟练,她在路上可没少这样安抚马匹的,“没关系的,你要是难过就不要憋着了,哭出来还是要好些的!”
薛晓蓦然间抬眼,伸手就打掉了她的手,“苏柒柒,你是不是有病!”而后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继续去大堂里摆弄他的药材。
为什么百草堂如今会这般冷清呢,一切都要归功于顾璟宸,自他上位后,可是束清了不少贪官污吏,从前那些个没钱看病的老百姓如今都有了保障,是不需要到他这里来了,看着空落落的大堂,他都不知是该夸顾璟宸,还是该在心底骂他一顿抢走了自己的那些生意。
一道黑影精准无误的落在了长信殿的院子里,藏在暗处的侍卫竟无一人阻拦,看着他大摇大摆的进了正殿之中。
男子一袭青色长袍坐在暖阁之中,周围沉香点着,烟气缭绕在中央,飘散的香味沁人心脾,手边还摆了一本治国策,上面圈圈画画,看着甚是扎眼,而最为扎眼的还是他的身边不远处放着的一个木制小床,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白嫩的婴孩,不哭不闹,睁着大眼睛手舞足蹈,自己同自己倒是玩得很开心。
黑衣人进来看见这一幕也没十分惊讶,直接跪在他面前,“殿下,苏姑娘回来了。”
他翻书的手停顿,抬眼看着黑衣人,嘴唇紧抿,“一年了,算算时间,她也该回来了,她去百草堂了?”
“是。”
顾璟宸站了起来,走到婴孩身边露出一抹笑容,“阿梓,她回来了,她应该是要去祭拜老丞相的,你说我要不要去看一下她呢?” 吃货王妃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