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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顾璟宸神神秘秘的说要带苏柒柒去一个地方,想到当时他那躲躲闪闪的眼神,苏柒柒就好奇极了,她还从来没见过顾璟宸这般扭捏的样子,都不像平时的他了,她还逗着他说他这样像极了那些害羞的小姑娘。
早晨天刚露出微光,丞相府后的一扇小侧门吱吱呀呀的打开了,那里平时守门的比较松懈,小时候苏柒柒也时不时的从这里溜到街上玩耍,她探头探脑的四处瞧了瞧,脚上穿着那双苏绣缎的鞋子踏出去小心的关上门,巷子的那头顾璟宸就站在那里等她,他一身蓝色束袖长衫,背手而立,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在空中,遮住了他的眼睛,苏柒柒不知道他在看什么,看得那么入神,她笑容灿烂的向他跑过去,“顾璟宸。”
回头,顾璟宸发现苏柒柒那件白色披风的系带都散在了胸前,她总是照顾不好自己。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衣衫,那双好看的手为她系好带子,“为何不从正门出来,偏要走小门?”
她低着头乖乖站在他跟前,眼珠子又骨碌碌的转,她总不能说是因为苏擎不喜欢她与他来往她才偷跑出来吧,“这里离揽月轩近多方便啊,我这人就是懒,不想多走那几步路。”她拉住他,“我们快走吧,你到底是想带我去哪?”
“等会你就知道了。”
大街上的人都频频回头对着苏柒柒指指点点,她坐在那匹马上看着前面淡定自若牵马的顾璟宸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顾璟宸,干嘛非要我骑马啊?”这要是遇见哪个熟人了,不得笑话死她。
“你不是说你懒不想走路吗,这样不是挺好的,”他这样一本正经,说出的话倒还真像是为了她好,“你安心坐着,待会儿就出城了。”
此时苏柒柒真是不知该说什么,他这算是在堵她刚才的话吗?顾璟宸这个闷罐子应该也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肠子,至少以前她眼里的顾璟宸一直都只是个不会讲话的小孩子,那他这样应该就算真是为我着想了吧,苏柒柒这样想着,其实没有那些人的目光这样还是挺好的,给她牵马的人说不定是未来竫朝的皇帝啊,皇帝陛下给她牵马这是多大的面子。
京都城外没有多少人,这条路确实不是好走的,一路上都是坑坑洼洼的,顾璟宸那双马靴此刻也是沾了许多泥土,他走过这条路无数次自然是晓得它难走的,所以牵来一匹马给苏柒柒也是不想她跟他一样沾上这里的泥泞。
眼前的村子早就没人居住了,远处的土坯房不知经历了多久的日晒雨淋墙面已经开裂,屋外房檐上挂着一串早已干瘪的玉米,苏柒柒不知道顾璟宸怎么会带她到这样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刚才经过一处土坟可实在是将她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地方啊?”纵使她从小在京都长大,也鲜少有机会能出城,而面前这么荒凉的景象更是她记忆中没有的。这与宫里实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的泥土底。
顾璟宸不言语,他将苏柒柒从马上抱下来,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他走在这里就像在游玩踏春一般,可此处的景致实在是让人从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悲凉。
“这就是我七岁以前生活的地方,”他说的云淡风轻,好似说的不是自己,“我进宫以前就一直住在这里。”
苏柒柒知道顾璟宸那些年一直生活在宫外,可她以为他好歹是个皇子,就算没有金尊玉贵的长在宫里,在宫外应该也是舒舒服服、锦衣玉食的,可面前这个破败的小村子实在是让人与舒服二字联系不起来,她的眼睛有些酸酸的,“顾璟宸。”
他温柔的抚上她的脸颊,“傻丫头,比起宫中的生活我更喜欢在这里的日子,”他看着远处那片已经倒塌的草屋眼中竟起了一层雾,“这里确实什么都不比宫中,冬天的时候没有厚的被子,那时候嬷嬷整夜整夜的抱着我,生怕我睡过去就醒不来了,下雨的时候漏雨,刮风的时候又险些没将我们的屋顶掀翻,甚至有时候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可是那个时候有李嬷嬷在我身边,她是真心的对我好。”他说话时脸上的柔光是苏柒柒从来没见过的。
她抱住顾璟宸,“对不起顾璟宸,以前你刚进宫时我还想着捉弄你,我真是太坏了。”她生来就是丞相府的小姐,实在是想象不出顾璟宸是吃了多大苦才走到她面前,他是百姓眼中高高在上的皇子,他们只知道如今风光的他,却不知他背后承受了什么。
苏柒柒没看见顾璟宸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笑容,“从前李嬷嬷是对我最好的人,她去世后我本来以为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像她一样那样单纯为我好了,直到遇见你,”他拥着她的手臂圈紧了几分,“小柒。”顾璟宸想起李嬷嬷曾经说总有一天他会遇见一个他心甘情愿为她做任何事的人,现在他找到了。
“顾璟宸你放心,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她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像在安慰一个小孩子一样。顾璟宸确实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从小没有家人在身边养成了他少言寡语的性子,他一出生就被丢出了宫,李嬷嬷是与他母亲生前交好的人,所以才愿意来照顾他,不然他可能早就被不知哪个山沟沟里的野狼咬死了,后来李嬷嬷死前给宫里递了信,信中的内容他不知道,可没多久宫里就来人接他,顾璟宸觉得大概是那时越贵妃与其他娘娘觉得他一个乡下长大的野小子已经没了威胁,又或许是想等他回去羞辱他一番,毕竟他不在宫里长大,与皇帝更是没有一点父子亲情在的。他没想过进宫的日子会有多好过,从小李嬷嬷就与他说皇宫里的人是没有感情的,为了爬到高位,那些人什么都会做,也什么都敢做,他想过可能遭受白眼、嘲讽、甚至打骂,可他没想过会遇见苏柒柒,第一次见她时顾璟宸嘴上没说,他是羡慕她那些肆无忌惮、无忧无虑的,当那个小姑娘哭着对自己说她一直在等他时,他的心都化开了,从此牵着她的手就不想放开。
李嬷嬷的那个小土坟上早就长满了杂草,顾璟宸小心的拔了,跪在那里磕头,苏柒柒站在一旁也学着他的样子跪下来,那里全是泥土,她一点不在意,磕了一个头对着面前那个低矮的土堆说,“嬷嬷,我叫苏柒柒,以后有我护着顾璟宸你就放心吧。”
顾璟宸看着她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些失笑,“到底是谁护着谁,你以后少惹麻烦就好了。”
“你怎么说话呢。”苏柒柒站起来许是想着提他一脚,许是想着刚才才说要护着他,又在李嬷嬷的坟前,抬起来的脚乖巧的放下,“我大气,今日不与你计较。”
“好好,你说什么都对。”
“顾璟宸我饿了。”折腾了半日,她从早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
“回城,吃饭。”两人离开,这落寞的小村子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风轻轻的吹过,只有树叶沙沙的声响,那片曾经茅草屋的地面上还有一个已经腐坏的木马在那里摇摆,好像又看见了当年的小男孩乐呵呵的坐在上面。
“顾璟宸,我想吃那个糖葫芦。”她此回坐在那匹马上倒气定神闲起来,手里抱着刚买的板栗,看见对面的小贩扛着糖葫芦又馋的口水直流,指挥着咱们三皇子跑来跑去的买东西。她剥出一颗栗子满足的放进嘴里,一面又催着顾璟宸快回来。
坐在马上就是好,能够将街上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那些卖东西的贩子吆喝着来往的行人,好看的小姐们都在珠钗铺子前谈笑挑选自己中意的首饰,边上的馄炖铺子香味吸引着路边的行人,苏柒柒本来不停剥着栗子的手在看向街角一处时停了下来。
上官玦?可他身边那个女子是谁?街上人来人往的苏柒柒想看得更清楚些。一串糖葫芦出现在她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你在看什么?”
“我好像看见上官玦了。”顾璟宸没有出声,苏柒柒怕他又多想些什么,“不是,刚刚我好像看见他和一个姑娘在一起,就在那儿。”可苏柒柒现在指的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人。“难道是我眼花了?”苏柒柒将栗子扔到顾璟宸手上,又把那串糖葫芦塞进了嘴里,“这糖葫芦好好吃啊。”这吃的一入口她瞬间就忘了刚才的事。
顾璟宸看着手中那包只剩栗子壳的纸包有些无奈,他还真的怀疑有人用吃的就能将她拐跑。走过苏柒柒刚才指的街角,顾璟宸回头看了一下,还是空空的,没有人。
上官玦隐身在那街角,身下护着的女子正是言泠。他们离开后上官玦放开她,走出去看见马上的苏柒柒高兴的同顾璟宸聊着什么,他的手握紧,身后的言泠揉着自己刚刚差点被他捏碎的肩膀眼睛落在他的拳头,随后又看着苏柒柒。
看来他是真的喜欢那个小姑娘啊。 吃货王妃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