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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个月不仅是顾璟宸的生辰,还是太后的大寿,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太后的寿诞,整个皇宫都弥漫着喜庆的氛围,张灯结彩,宫人们穿梭在廊下手中小心的捧着各地上贡来的奇珍异宝络绎不绝的送进延寿宫,可没有人记得顾璟宸。
长信殿内,顾璟宸擦着手里的剑,寒光映在他半张脸上,太后一向是不喜欢他的,所以为了不给她老人家添堵,皇帝是许他不用去寿宴的,他也不想坐在那里假惺惺的跟着众人给她道贺,那些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话他更是说不出口。
“桂齐,我要出宫。”他把剑收进鞘内,那些个事情都有探子跟进着,有什么情况自会有人来通知他,他现在要去苏家看看,顺便跟丞相大人好好聊聊。
苏柒柒此时极不自在,看着坐在对面的素心她觉得自己都不配当一个女人,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红扑扑的,眼角眉梢都含着笑,尤其是那双青色的眼眸,透亮透亮的,周身都环绕着温柔的气息,她忍不住吸了吸自己的脸,想让这张圆乎乎肉滚滚的脸蛋儿变小一些,还特意挺直了腰杆坐着,颇为自信的抬头挺胸,却忘了自己现在还是男装。
“公子想要金茎露?”素心开口,声音空灵,苏柒柒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上官玦端起酒杯咳嗽了一下,素心看过来微笑着,苏柒柒才反应过来,“是,素心姑娘尽管说个价钱。”
她低头轻轻的笑了,“不过是一罐酒,没什么贵重的,只是不知公子出手如此阔绰是要送给什么人?”
苏柒柒没想到素心这么好说话,刚才看柳如烟那反应还以为是个多难缠的主儿,她对素心的态度一下转变了,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他要过生辰了,他从小就没在家里,就算后来回了家也不喜欢过生辰,因为他母亲当初就是生他的时候去世的。”
苏柒柒说到此处时脸色也变得低沉,或许是想起了自己的阿娘,她与顾璟宸一样,她阿娘也是生她的时候去世的,正因为如此,苏柒柒才与顾璟宸格外的亲近,上官玦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手里不自觉的抓紧了杯子,这一切都被素心看在眼里。
“可我觉得要是他阿娘还在的话也是希望他开心的,他不过生辰是因为从来没有人记得他的生辰,可从前我每次给他庆祝的时候他还是极开心的,我喜欢看他开心。”
素心听得认真,“看来你是很喜欢他了。”这话却是看着上官玦一字一顿的说出来,好像是特意说给他听一般。
“除了阿爹,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苏柒柒一扫刚才的阴霾,瞬间又开心起来。
上官玦发现她是个特别容易满足的小孩子,什么事来的快去得也快,他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这些情绪变化竟都与顾璟宸紧紧绑在一起。
素心象征性的收了一些她的银子就把那装在一个土制陶罐里的酒给了她,苏柒柒抱着那罐子在怀里抑制不住的笑,“小妹妹,我挺欣赏你,你和我一样,喜欢一个人就是要勇敢去表达,不然日后后悔的是自己。”
苏柒柒没想到自己这么完美的装扮居然一眼就被素心识破了,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刚才说话时娇羞的模样让人实在不敢承认这是个男人,不过她也挺喜欢素心的,温柔爽直有个性,最重要的是她长得漂亮啊,她们好看的人就是要玩在一起的!
“不过,”素心又说道,这话不知是说给苏柒柒听的,还是给上官玦讲的,她的眸子中倒映着两人,“不是自己的也强求不来,硬是要待在别人身边妄想插进她的生活,只会招来别人的厌弃,你说对吗?”上官玦!
苏柒柒研究着手里的陶罐没听出素心话里有话,这个陶罐虽不精致,拿来盛酒却是极好的,能让酒香经久不散,上官玦却是脸色铁青,看着她的眼神复杂,“姑娘这话不错,需知是你的始终都是你的,不用日日忧心什么时候就变了。”
“但愿如此,”素心眼里有一丝隐忍的悲伤,“我在这巷子里见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有人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不嫌弃她出身的好姻缘,殊不知那些海誓山盟只是男人见色起意的鬼话,希望公子也不要忘了今日的话,不要忘了你对心上人的许诺。”
苏柒柒回过神来的时候正看着两人不语的看着对方,神情复杂,她在中间突然有些不适的扭动着身体,“两位,你们还知道我在这儿吗?”
素心站起来,“我先走了,小妹妹,以后常来玩儿啊。”
苏柒柒觉得这里的人都有种变脸的绝活,刚才还是面带悲戚的素心对她道别的时候像换了个人似的,又温柔的对她笑着,其实她有些害怕,转头看上官玦呆呆的,一动不动。
“喂,你是不是傻了!我可走了!”她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上官玦也慢慢起身,抬头看向楼上素心的房门紧闭,随即跟上了苏柒柒。
楼上的窗户旁边,素心靠在墙上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酸楚,她为他付出了一切,他却整天跟在另一个女人身边无微不至的关怀,她还曾骗自己他对她只有利用,可她今天分明见到他看她的眼神,宠溺,担忧,还有发自内心的笑意,他可还记得曾经说过要带她回边境的?
“上官玦,你是不是认识那个素心?”苏柒柒小心的抱着坛子,侧着脑袋看了看上官玦。
“不认识。”他淡淡答道。
苏柒柒扬了扬眉头,她又不是个瞎子,从清音阁出来上官玦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一句话也不说。从前她觉得顾璟宸话少,别人都说待在他有种莫名的压力,可她却很喜欢在他周围,她觉得他是柔和的,而现在的上官玦却像那些人说的那样,她也不敢开口,乖乖闭了嘴,只摸着手里的坛子。
丞相府中,顾璟宸坐在厅上喝着茶,他这次来有些话想与苏擎讲,可苏擎却一直这么晾着他,从头到尾就只叫了个丫鬟来添茶。
“殿下今日怎么有空来我府上。”苏擎慢慢从外面进来,不同于与苏柒柒讲话时的宠爱,也不像跟上官玦在一起时的欣赏,他看顾璟宸的时候眼神都是疏离的,在外人看来顾璟宸养在皇后膝下该是与苏家极亲近的,可事实却不是如此,苏擎虽与苏婧感情极好,却并不待见顾璟宸。
顾璟宸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虽然苏擎不喜欢他,但他毕竟是苏柒柒的父亲,该有的礼数也不能少,“苏大人知道我最近在查布防图的事吗?”
“自然是知道的,所以殿下该是很忙才对,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跟我闲谈。”这么些年,顾璟宸从没有与他这样面谈过,下人来通传的时候他就想着可能与苏柒柒那丫头有关,这才晾着他在这儿,现在看来是他想岔了,旁人还说这位三殿下按着辈分该叫他一声舅舅,他可是当不起顾家子孙的长辈。
“我在查此事的时候发现了另一件更有趣的事,”顾璟宸看着苏擎缓缓说道,“元德二年的冬月,宫里一位贵人生产,却是诞下一个死胎,可这段往事并不在宫里的册子上,也鲜少有人知道,宫中的老人对此事也绝口不提,大人可知是为什么?”
苏擎还是一脸严肃,顾璟宸却分明看见他袖袍里的手在微微颤抖,“这种宫里的秘辛我又怎么会知道,殿下怕是问错了人。”
“当年的苏大人可还不是丞相,我竟不知大人还做过禁军统领,大人想不起来,可我听说当日大人可是胆大包天私带兵闯了宫。”顾璟宸也没想到当年竟还发生过这样一桩大事,能将此事抹得如此干净不透一点风声怕是他那位父皇陛下的手笔,若不是进了放布防图的密室查看,他也不会发现那叠记录当年事件的卷宗,上面的人名模糊,他也不知那位贵人是谁,竟能掀起如此大的风浪,只是他不明白当初处死了那么多一众参与者,为何领头的苏擎却可以活下来还坐到丞相之位。
“陈年旧事早就忘记了,殿下到底是想知道什么,这事似乎与你无关。”顾璟宸这一番话仿佛又将苏擎带回了当年,那个时候他孤注一掷,带兵围了内宫,原本只是想保她性命而已!若不是太后一再相逼,她又怎会身怀六甲还被迫害,顾驰说他爱她,可他的爱就只是将她禁锢那座深宫,他根本护不住她!
“与我无关,却与你有关,与整个苏家有关。”若不是牵扯到苏柒柒,他又何必来这里与他讲这些,十多年前的旧事在如今被他翻了出来本该是就烂在他肚子里的,可这事实在不对劲,皇帝从来就不是个宅心仁厚之人,怎会轻易放过苏家,太后又怎会放过苏家,他这才想通为何太后一直也厌弃苏柒柒,原本以为是为着他的原因,现在看来才明白。
他可是没忘记这么些年苏擎在京中权势熏天,京都所有人明里暗里都说他一个文臣竟也学会功高盖主,现在他觉得这一切都是顾驰的“良苦用心”,站得越高,摔下去才越惨! 吃货王妃超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