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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玉宸宫其实和冷宫差不多了。
当然条件要比冷宫好太多。
秦霖踏入玉宸宫寝宫的时候，夜冷妍正在火炉旁生火，今天她屏退了宫里的其他宫女，除了凌萱，这个偌大的寝宫里，只有夜冷妍和秦霖。
夜冷妍今日穿了一套很淡雅的宫装，她小心翼翼的往火炉里添着炭，那认真的模样让秦霖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
“公子，冷么？”
“公子，没炭了。”……
“秦大人，你来了？”
夜冷妍的声音打断了秦霖的思绪。
秦霖轻轻点头：“嗯，这些粗活娘娘怎么亲自动手？宫里的那些宫女呢？现在皇上不会连多余的宫女都不派遣给你吧？”
她倍受冷落的传闻，他自然也清楚，他还知道皇上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玉宸宫，知道后宫中的妃嫔们都开始排挤她。
“不要紧，你别多想，是我叫她们退下的，今天我不想被别人打扰，这里只有我和你，不好么？”
夜冷妍不等秦霖反应，已经上前一步，拉过他的手，把他拽到了一旁的矮几前，按着他的双肩，让他坐了下来。
“稍等，一会儿水热了，我泡茶给你喝。”
矮几上摆着一套崭新的茶具。
秦霖抬头望了夜冷妍一眼：“娘娘……”
“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当然，哪一个名字都可以！”
夜冷妍冲着秦霖浅浅的一笑。
秦霖有一刹那的愣神，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美。
房间里忽然安静下来，两个人对坐着，谁都没有说话，秦霖望着夜冷妍的脸，而夜冷妍又专心的盯着正冒着白色水雾的水壶……
夜冷妍的茶艺很好，水热了之后，她熟练的把茶沏好，动作娴熟而自然。
“尝尝。”
她把茶杯推到他的眼前，眸子里满是笑意。
秦霖轻轻的握住茶杯，手指触碰到她的指尖，温暖柔软。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莫问……”
秦霖低着头，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他的手动了一下，最后还是覆在她的手背上。
“你想清楚了么？”
夜冷妍低低的问了一句。
“握着我的手，就不能再松开，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她要带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
夜冷妍知道，秦霖明白的，他比任何人都清醒，他知道前面的路是怎样的……
“如果两年前我抓住你的手，一直不松开。我现在就不会这么痛苦。所以——”
秦霖缓缓的抬头望着夜冷妍的眼睛：“现在，你给了我这机会，让我再一次抓紧你的手，就算到了地狱，我也绝不会再松开！”
他很后悔，当年明明已经动了心，明明舍不得放手，为何还会犹豫不决的松手，放她离开……
夜冷妍的唇角动了动，最后还是温婉的一笑：“先喝茶吧，一会儿茶凉了。”
这个下午，安宁又静谧。
夜冷妍靠在秦霖的身旁，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看着她平和的睡颜，秦霖温柔的笑了笑抱着她，把她轻轻的放到了床榻之上，手指掠过她的脸庞，他轻轻的俯下身子，在她的脸上吻了一下。
夜冷妍的睫毛眨了眨，没有睁开眼却伸出双臂揽住了秦霖，抬起脸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双手下意识的捧住她的后脑，缠绵的拥吻，意乱情迷之中，两个人已经衣衫半解，呼吸沉重……
“爱我。”
夜冷妍在秦霖的耳旁，轻声柔语。
秦霖的手滑过她的肌肤，却猛然间停顿了一下。
她的锁骨下有一道吻痕。
很显然，是另一个男人不久之前留下的。
他其实很清楚，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女人，她是别人的妻子，这些……他已经不愿去想，可是……
她身上的吻痕却让他的动作不得不停顿了下来。
夜冷妍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秦霖正盯着她发呆。
她顺着他的目光，之后脸色微变。
下一秒，她已经推开他，紧了紧自己凌乱的衣衫，把那道吻痕遮盖了下来。
“其实……这段日子，皇上都有来玉宸宫，只是他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是么？”
秦霖缓缓开口，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酸涩。
夜冷妍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紧紧的拽着自己的衣服。
“秦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下、贱？”夜冷妍抬起眼眸，定定的看着秦霖：“当年，如果我没有向夜冷辰屈服，我早就死了，同样的，如果我没有和莫彦熙上过床，我就没有今日的一切。现在，我是皇贵妃，虽然皇上表面上对我很冷漠，其实……他很宠爱我，而我……却在这个时候勾引你，你一定觉得我不可救药。现在，你可以反悔，我可以当作今天的一切从没有发生过！”
“你知道我从没有如此的看过你。”
秦霖缓缓的抬起胳膊，抓住了她的手：“我不管从前发生了什么事，我也不管将来会怎么样，我只知道——你，是我秦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我愿意为你赴汤蹈火！”
说着他已经用力的把她揽到了自己的怀里。
每个人对爱的理解和定义都不同，他做起事来很复杂，但是爱上一个人却很简单。
只是单纯的爱着这个女人而已。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靠在他的怀里听到他的心跳声。
夜冷妍的心莫名的安定下来。
这样的安定感，只有很多年前的夜冷轩才能给予她……
最简单的爱——
他并不是一定要占有她，他只想好好的爱着她就好。
秦霖，别人都说你聪明，其实，你就是个傻子。
最后，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两个人相拥着，在彼此的耳边轻语着，交谈着，偶尔，寝宫里会回荡起夜冷妍轻轻的笑声……
夜色阑珊，夜冷妍靠在浴池里，任凭温热的水流从自己的每一寸肌肤上缓缓流过。
她喜欢沐浴，喜欢泡在水中的感觉。
清澈的水流，可以冲洗这世上的一切肮脏——
“勾引大嫂，被别人知道了，你就死定了！”
空荡荡的别墅里弥漫着暧昧的气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身体迫不及待的缠绵恩爱。
“小宝贝，你放心，过不了几天，他就再也不是大哥了，你是我的，以后整个社团都是我的！”
男人喘息着狠狠的刺入身下女人的身体……
记忆的画面一转——
“林莫问！你这个婊、子！你出卖我！”
四周弥漫着的是阴森恐怖的死气，他的身上伤痕累累，双手被人反捆着，动弹不得。
“你觉得……别人信你还是信我？出卖大哥，陷害大嫂！你这种人，活着也是污染空气，”
她转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小巧手枪，嘴角掠起残忍冷酷的弧度来——
“砰”
枪声响起，那个曾与她彻夜缠绵的男子，不甘心的瞪大了眼睛，他的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鲜血如注……
从社团大哥的夜宠，变为整个社团的话事人。
她靠着美色上位，踩着一个个她曾经伺候过的男人的尸体一步步的走到巅峰。
这就是林莫问的人生。
所以……
林莫问比之夜冷妍，并没有干净多少，甚至更加肮脏……
秦霖。
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傻瓜，你知道么？
夜冷妍的身体缓缓下沉，整个人都沉入水中……
“冷妍，你在干什么？”
耳畔忽然想起莫彦熙的声音，他用力的把她从水中拽了出来。
“噗！”
她吐了一口水，上半身浮出水面，美人出浴，浅笑妖娆。
“皇上，你来了！”
“朕问你在干什么？”莫彦熙认真的盯着她的脸，他刚刚就来了，看到她一个人泡在浴池里发呆。
当时她的神色真的很怪异，怪异的让人心底发慌。
他正想上前，却看到她忽然间整个人都沉到了水里……
“没什么。”夜冷妍的声音轻轻响起，她脸上的笑容不变：“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不会游泳的。我想知道掉进水里到底是什么感觉，我还想知道，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溺水了，我到底可以熬多久。”
“胡思乱想什么。”
莫彦熙把夜冷妍抱在自己的怀里：“朕的水性很好，有朕在你身边，你永远不用担心。”
“是么？听说溺水的人力气都会变得特别大，在巨大的绝望之下，会爆发惊人的潜力，为了活下去，他也许会毫不犹豫的拉着身边的人一起去死，皇上，如果我真的掉进水里，生死一线，你真的会来救我么？你不怕我拉着你一起死么？”
“朕当然会救你，一定救的回来。”
莫彦熙不知道夜冷妍为什么忽然间要问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但是他的心底隐隐的不安。
“明天朕叫人把皇宫里所有的湖都填平好不好？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皇上，你还没有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夜冷妍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
莫彦熙抬了抬眸，却用他的唇堵住了夜冷妍的嘴。
你不怕我拉着你一起死么？
怕么？
现在的莫彦熙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如若有一天她身陷险境，而他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但是救她的代价是自己或许会死。
那么……
他真的会去救她么？
答案是——
他不知道。 夜宠帝姬